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草昭喪氣地躺在床上,一直試圖從記憶中抓取一星半點剛剛那位輕功了得的大俠,卻只記得耳畔那一瞬而過的風聲。
第二天上場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打得很好,函山擔心的看着她,手上的刀也慢了,「你們在分什麼心!」溫彥朝着他們大吼,一劍橫掃,對面三個人不禁后怕地撤了幾步。
草昭回過神來,也進入狀態,險勝一把,溫彥生氣地一邊走一邊罵:「草昭就算了,涵山你也當成兒戲嗎,論劍賽是那麼一個月一次那麼簡單的事嗎!」
「抱歉,下次不會了。」涵山低頭道。
草昭猛然驚醒到什麼,看着溫彥,問道:「你還記得,之前跟斬柳閣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的弟子一口一口末遠前輩嗎。」
「怎麼可能不記得,」溫彥也停住腳步,「我也要有一日,成為前輩那樣的人。」
草昭沒有在意溫彥的鬥志莫名其妙,又問道:「他的輕功真的如那些斬柳閣弟子們說的那麼厲害嗎,像風一樣來去無蹤?」
驀地,她懷疑地補充道:「這世道,還有人有那麼厲害的輕功嗎?」
﹛﹛溫彥皺眉,似乎在腦中思索了一陣:「有,明教的輕功算是走的輕巧路子,若說我們這一輩子可能還沒有,但是有一個當今輕功了得的,也勉強可以追上前輩們的後塵吧。」
他回頭看了眼草昭,輕笑一聲:「就是你師傅,當今明教掌門。「
草昭搖了搖頭,要他們先走,自己要去附近晃晃。
昨天那個高手必不可能是師傅的。
連着打了好幾日,三人竟然一路拼到了前三十名,到了三十名后,就變成了一對一的較量,便是真正的需要靠自己,隊友不能再彌補各自的弱點了。而往往三十名后,勝負通常都很快明了。
在三十名之前,草昭他們三人就已經在斬柳閣小有名聲了,一則是溫彥一個江湖散俠出身,劍法卻出乎意料的好,雖然很明顯沒有一個大門派的路法,但根骨好,他也下了苦功夫,甚至有斬柳閣的幾位大長輩有意招他進閣。
涵山出名則是因為她的身份來參加,本就稀有,再加上玩刀的女子甚少,像她這樣大開大合的打法,大家都覺得有趣。
「你瞧,就是那位少俠。」說著往台上一指,只見草昭踏着甩出去的彎刀,瞬間繞到對手背後,一個漂亮的迴旋刀眨眼便至。
「草昭勝!」
來人也順着聲音看去,台上一個外貌驚艷的少俠正以颯爽的姿態跟對方抱拳致謝,縱使在男子來看,她有些瘦弱,也有些太過女相,但剛剛他瞧得很緊,這位少俠的輕功非但不弱,還很強,在同批年輕弟子中,這人恐怕也是明教中的翹楚。
草昭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的評價,她默默在心中數了下自己的名次,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前二十了。
結束了今天的比試,她剛想去吃晚餐,便被來人擋住。
「少俠,打擾了,我們兩個是斬柳閣弟子,前幾天有幸看到你,想跟你討教討教武功。」
見來人衣着打扮都是透露着一股貴氣,想必不是尋常斬柳閣普通弟子,恐怕多少有點身份在,且他們態度友善,禮貌詢問總不好拒絕,草昭便應下。
隨他們一路走,要前去斬柳閣的練武區,一路上兩人嘰嘰喳喳地想找草昭聊天,可是草昭總是有些興緻缺缺。
直到經過一座彎彎繞繞的石橋,前方來了兩個年齡較大的斬柳閣弟子,草昭又再一次被攔住,抬眼望去,眼底的厭煩不經意流出來。
上官衫一臉逮到人的竊喜藏都藏不住,他指着草昭跟旁邊兩個弟子說:「把他給老子捆起來。」
剛剛想找草昭切磋的弟子互相對望一眼,雖有些畏懼上官珊,卻還是往前一步,站在草昭面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上官衫,草昭大俠是我們請來切磋的,你莫要像在外面那樣胡鬧了,你爹爹最近閉關,現在是伯伯掌事。你莫要敗壞我們斬柳閣名聲!」
「伯伯算個什麼事,不就是出來狐假虎威一下嗎,等我爹爹出來,這斬柳閣我還不是橫着走,你們兩個別壞我事。」
兩人略略估算一下戰力,覺得似乎也不用怕,今天跟上官衫過來的兩人雖然武功不錯,但是上官衫自己是個草包,等於是二打三。
架還沒打起來,草昭卻開口了:「你要無聊到何時?一次又一次,我是欠你錢了還是欠你命了?」
沒想到兩者認識,那兩個斬柳閣少俠反而愣住了,回頭看了眼草昭:「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他從玉門關追殺我到現在,殺不到就算了,打不贏也算了,就是不罷休,不知道的還以為斬柳閣的名言是鍥而不捨呢。」
草昭從後背抽出兩把彎刀,朝着上官衫鼻子一指:「打一場,就我和你,輸了我任你解決,要是我贏了,你從此別出現在我眼前。」
在平時,上官衫必然是一定答應的,因為他從前就覺得草昭是個廢物,可是這幾日的比賽以來,他也偷偷看過幾回,草昭不知道什麼時候進步得那麼快,上官衫再盲目自信,也不覺得自己打的贏。
看到他猶豫,草昭往前一步:「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比就比,就在這比!」上官衫被激怒,往身邊伸手,他旁邊那位仁兄便把自己的劍遞給他。
回望四周,他們此處正在一座很寬的石橋上,雖然橋下是小湖,但感覺湖水不深,甚至還能看到遊動的小魚。
「開始。」隨着斬柳閣弟子一聲,草昭的刀極快地朝着上官衫劈去。
儘管上官衫看了幾場草昭的比試,但迎面而來的刀風玲麗,已然超出了他的計算,草昭的進步,就彷彿得了一本秘籍,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就算再怎麼認真,短短半年,真的會有人有那麼快的進步嗎。
草昭的刀快,雖然不重,但對於上官衫這種草包來說,足以形成強大的壓力了。
旁觀的弟子都是會功夫的,他們心裏面都在偷笑,草昭這怕是一招就要解決上官衫了。.
「你剛剛說比試,可沒說不能用別的東西吧。」
上官衫的聲音輕飄飄的,陡然在瞬移過去的草昭耳邊傳來,她都來不及反應後撤,就覺得自己吸進去一團粉末,細細的瘙癢傳來,瞬間頭重腳輕。
而上官衫本身就站在橋的邊緣,草昭原本想一招解決,再瞬回橋上,此刻渾身力氣猛然被抽干,她腳底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撲通一聲,她眼前一黑,只記得冰涼的湖水浸過身體,還有一聲慌張的聲音:「草昭大俠!」
上官衫雙手抱胸,驕傲地朝着剛剛那兩位斬柳閣弟子嘲諷道:「就這還大俠呢,還不是被我一招給解決了。」隨後他笑道:「等她爬起來,你們兩個給我把她綁起來。」
旁邊那個弟子卻着急道:「這湖去年就和小瀛洲挖通了!深得很,」他往遠處指去:「你看,湖心亭有可能建在潛水湖上嗎!」
「草昭大俠不會游泳就慘了,你們趕快來看看!」
雖然上官衫是想要找草昭算賬,卻沒想要直接殺了他,畢竟他也很清楚如果有別的門派弟子死在明教,他爹爹會把他的皮都扒了,他趕緊叫身邊的都來橋邊。
幾人巴望着湖面,其中一人輕飄飄地說了句:「我聽說明教都是戈壁荒漠,似乎連綠洲都很少...」
剛剛那位邀請草昭的少俠縱身一躍,朝着湖底游去。
草昭被打撈上來的時候,頭髮全部散落在地上,整張臉慘白,上官衫慌張地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卻只有剛剛撈他上來的那位少俠在不慌不忙地緊急施救,剛剛落水不久,應當無事。
「你們看草昭少俠...」
除開已經木木坐在地上的上官衫,全部人都往草昭望去,她剛剛無意識地咳出吸入的水后,仍舊沒有醒來,但胸口已經恢復了呼吸,臉上的氣色也逐漸正常。
眾人剛剛以為要出人命,好不容易鬆一口氣的時候,卻被提醒注意起了草昭。
剛剛施救的那名弟子陡然紅了臉頰,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他的夥伴一眼,才支支吾吾地說了句:「這..男子..是不是正常不會有這個線條。」
只見草昭起伏的胸部,分明不是男子的神行。
再回想起草昭原本的臉便有些女相,加上她在男子中顯得稍微嬌小了些,大家也未曾起疑過,草昭的聲音也是低沉的,根本難以把她往女子那方面想。
等大夫來了,一句話卻讓剛剛那幾名少俠個個坐立難安。
「這女娃娃喝了不少水咧,還好你們剛剛有人讓她排出吸進去的水,不然凶多吉少。」
上官衫剛踏進房間的腳步一頓,猛地抬頭:「女娃娃,她?」
大夫有些不耐煩地丟了張方子給他:「按這個去抓藥,沒什麼大事,」說完回頭看了眼昏迷在床上的草昭:「你們幾個大男子的,別圍在這了,找人給女娃娃把濕衣服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