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一章
羅涔不明所已。
「你聽！」草昭小聲道。
是一人在不遠處穿行，速度很快很快，她隱約感覺那聲音越來越近。
那人用的好像還是是明教的輕功，落地時刻意壓制了雙腳的力度。
沒錯！是明教中人的步法！
但...要說他輕功好，理應是不該有一點聲音的，就連草昭這半吊子的輕功，在尋常木板上也能做到沒有一絲聲音，何況是石板地。
可她分明聽得到那人輕功每一次的落地，鞋尖輕觸石板的響動。
她閉眼蹙眉再細細聆聽。
不對，那人是真的輕功極好，只是他背後！應當背了個人！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那個人背後還背着人，拖了一個有重量的東西，所以在刻意壓低聲響。
越來越近了，在自己的右前方！
若是以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來說，師父應當是在平行處的東邊，可是草昭聽那聲音離自己並不遠，走的不是師父東邊那條密道。
這整個空間，恐怕還有第三條路。
或者說，那個人走的，是原本光明頂和入口真正的通道。
羅涔等了一陣，側身問她：「怎麼了？」
「你難道還是沒聽到嗎！有兩個人在我們和師父中間的那條密道穿行，是個明教弟子！」草昭有些疑惑。
羅涔轉過身來，用另一隻手的手背輕輕碰了下草昭的頭：「你該不會中了什麼妖術吧，老五，這次你有聽到什麼嗎？」
「未曾。」
草昭有些暴躁地甩掉羅涔的手，不耐煩說：「快到我們附近了，小心點，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羅涔原以為草昭是想緩和緩和在這黑洞中的緊張感，哪知她語氣分明認真的很，不由有些重視起來，可他和老五無論怎麼聽，半分聲響都沒入耳。
這不應該，他和老五的武功遠在小師妹之上，對這種靜謐之地更會比小師妹敏感許多，怎麼可能只有草昭聽到。
聲音已至這一行人的右側，貼得不近，再一眨眼，草昭就聽到那人往身後的石壁飛去，不多時，聲音徹底消失，黑洞又徹底回歸沉靜。
石壁那裏關上了，他們要出去，除非他們知道真正的出口...
還沒等草昭回過神來，就被羅涔拖着往前走。
真的只是自己聽得到么，這怎麼可能，難道是中了什麼幻術嗎？草昭搖搖頭，第一次對自己的聽覺產生了懷疑。
幾人再往前前行幾步時，不遠處突然有些泛光，大家邁起大步，朝光走去。
眼前豁然開朗，羅涔一腳踏進這個石室，竟覺腳底柔軟，滿滿一片黃沙。
這是一個小型的石室，但四面八方全部的牆壁上都點滿了蠟燭，映襯得房間明亮得有些刺眼。
一行人還沒從剛剛的黑暗中適應過來，全部閉上眼睛。
草昭第一個恢復過來，她看清了裏面的構造。
這是一個虛構的沙漠，腳底的確踩的是黃沙，不過是鋪上去的，且鋪得並不厚。
四周有三棟沙漠構造的土瓦房，全部兩層樓高，空間不大，但一眼望去，沙漠的盡頭，依舊找不到任何出口。
「師父不是說我們會交匯在一處嗎？」草昭問道。
羅涔也緩緩睜開雙眼，認真看了一圈，答：「這恐怕就是方土陣了，師父那邊估摸着跟我們一樣，方土陣是兩個完全相同的空間，我猜我們任何一邊沒破陣，都不會有出口。」
他鬆開草昭的手，往前走上一步：「老五，你在這守着，我隱身去前面探探。」
......
空氣一陣安靜，老五不會進化到連自己都不理了吧，他有些奇怪的回頭一看，發現身後只有草昭一人，其他人全部不見了。
一隻巨大的蜥蜴趴在他們剛剛出來的密道石壁上，露出一半的身體，頭在離草昭不到一拳的位置。
「草昭，你...站在此地不要動。」
羅涔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另一把飢火，現下也沒時間思考老五他們去哪了。
看着羅涔突然認真的雙眼，這是他眼神里少有不騷包的時候，她的全身血液瞬時全部湧上頭來，僵硬的一頓一頓回頭。
那蜥蜴卻不等她反應，張開大口朝着草昭的頸部咬去，下頜的毒牙滲着冷冷的光，羅涔刀已出鞘，斬了那畜生的頭。
草昭感覺後頸一涼，伸手一摸，大片的蜥蜴血。
沒了頭的蜥蜴身體還在動，地上的那一截努力抽搐，似乎想再往草昭攻去，但一下就癱軟再不動彈。
黏膩的血粘在肌膚上，有些不舒服，刺刺痒痒，還透着些腐爛的味道。
「這裏怎麼會有沙漠的蜥蜴？」草昭問。
羅涔繞過他，往密道望去，裏面的確是空無一人，不過也沒有第二隻蜥蜴了，答她：「這裏邪得很，你刀別離手，老五和長老們都不見了。」
他半跪在地上，仔細打量着眼前這被分屍的蜥蜴，用飢火的刀背輕輕颳了刮這蜥蜴的皮，道：「這是鈍尾毒蜥，你看他粉黑相間的花紋，身長三寸有餘，皮那麼粗糙，應該沒錯。有劇毒，千萬別被咬到了。」
「這觸感...和我剛剛摸到石壁上的那塊粗糙機關有點像。」
草昭頓時一身雞皮疙瘩，使勁擦拭後勁的血。
「被咬到你就破相了，比現在還丑。」
確認了密道無人，羅涔即刻起身，往沙漠走去，吩咐草昭：「我去前面，你別動。」
「我跟着你，不能再走散了。」草昭從背後抽出她那兩把破破的彎刀，那還是練功用的，刀尖都鈍了。
兩人隱身輕步走向最靠近他們的那棟土瓦房，這跟沙漠尋常百姓家差不多，可是出現在這就不尋常了。
「沙-沙-沙-沙。」
房子裏面似乎有什麼風沙的聲音，可兩人在門外沒有感覺有絲毫的風，木窗上糊滿了黃沙，裏面似乎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開門看看，你隱好身別動。」羅涔將草昭往身後一拖，靠近門用飢火往那鐵鎖一砍，應聲而裂。
他似乎也沒想過這鎖這麼好破，一時力度太大，門猛地往內一開，揚起地上的黃沙撲面而來。
草昭用手一擋，險些吃了沙。
哪知房子一樓的地上滿是紅黃條紋的蛇，頭極大，全部疊在一起，緩慢的扭動着身體，他們看到門外的兩人，並無反應。
一陣噁心湧上草昭的胃裏，這密密麻麻的蛇真的是一大視覺衝擊。
羅涔用刀伸手把門打的更開一點的時候，透過滿屋子的燭光，草昭看清了裏面。
四條駱駝石像分佈在這狹小一樓的角落，駱駝背後的兩峰一路伸到了二樓，成了支撐整棟房子的支柱，駱駝席地而坐。
每一隻駱駝身上，都綁着一個人，那些蛇密密麻麻的在房內竄動，齊齊看着這四人，吐着鮮紅的蛇信子。
難怪那些蛇根本不看他們兩人，原來它們的獵物，在裏面。
四個長老已經昏迷，全部垂着頭被四條蛇緊緊纏繞在石柱上。他們是怎麼悄無聲息的不被前面二人發現，出現在上鎖的房內，沒人猜得到。
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這些蛇什麼時候會發起攻擊，目前看來他們也只是綁着。
羅萬萬應當也在另外兩棟土瓦房內，草昭解掉隱身，和羅涔紛紛走向不同的房內，往鎖一劈，房門一開，果然裏面和剛剛一樣，所有的人都被各自綁在一樓的四個駱駝石像上。
「五師兄，五師兄。」草昭輕輕呼喊着，生怕驚動了裏面的蛇群。
長老們年歲都較大，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羅萬萬弄出來，多一份戰力，也好對付接下來那些未知的關卡。
一些蛇聽到了動靜，轉過頭來看着草昭，她這才發現這些蛇的頭足有兩個拳頭那麼大，身形細長，比例奇怪又噁心，她慢慢後撤一步。
「老五，老五，羅萬萬，別給老子睡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羅涔學着草昭用氣音喊到。
被蛇綁着的羅萬萬垂着個腦袋，彷彿睡的正香，絲毫不動。他身上的那條蛇順着他的上半身挪動，發出噁心的摩擦聲。
「五師兄，五師兄。」
見羅萬萬完全聽不到聲音，草昭轉而一想，又喊到：「臭冰塊，臭冰塊，再不起床跟蛇成親。」
一旁的羅涔好笑的看着她，只見裏面的羅萬萬竟然有些反應了。
羅萬萬上半身被緊緊的箍住，他好像聽到什麼動靜，有人似乎在罵他，但眼睛不知為何疲憊得很，廢了好大力氣才睜開。
草昭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有些尷尬。
他睜眼就發現自己現在腳下遍地是蛇，門外站着小師妹和二師兄。
好在他一向都沉默寡言，遇事波瀾不驚，不至於發出尖叫。
羅涔也沒想到這樣能叫醒羅萬萬，好在他能醒，接下來想辦法下來，他們二人說不定還有餘力能破一破這方土陣：「老五，你別亂動，我不知道這蛇有沒有毒。」
那些蛇見裏面綁着的人有了些動靜，瞬間全部立起來，蛇頭朝着他，不約而同地發出噓聲，似乎在警告羅萬萬不要輕舉妄動。
「紅與黃，殺人悍，紅與黑，不必畏。」羅萬萬沉悶的聲音從房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