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他的去向（3）

“我們來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千吾賀雖然控制住了腦袋沒有立刻轉回去，耳朵卻不受控制地立了起來。

松田陣平一推開別墅門便見到了那個在紅沙發上露出來的銀色腦袋瓜，如此顯眼。內心的快樂便瞬間便點燃，剛剛沾在羽絨外套上被帶入房子內的冰雪迅速融化，根本沒有觸碰到心臟半分，就那樣化作春日的暖流流淌到身體別處的血管里去了。

這是阿笠博士給雙方的一個驚喜——作為唯一一個莫名其妙被雙方信任的技術人員，阿笠博士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變成了橋樑。

但這不妨礙他偷偷做一些“成人之美”的事情，他雖然是個優秀的理工男啊，卻不代表他沒有情商哦~

於是當千吾賀他們要來找他時，阿笠博士迅速約了萩原研二他們來聚餐。

要說阿笠博士怎麼和警校這群人熟悉起來的——那還得多虧了已經回到漂亮國的赤井秀一。他的沖矢昴馬甲與阿笠博士太過熟悉，以至於事件結束后兩人也時常交流。對整個故事都很好奇的阿笠博士便不免頻繁聽到“波本”這個代號。

而在這部漫畫裏，但凡一個重要人物對另一些重要人物有了關注，便註定他們會因為各種事件相遇，阿笠博士便是這樣與松田陣平他們熟悉起來的。

“呀呀，我們的警官們來啦！”阿笠博士笑呵呵地挺着大肚腩去迎接。

除了松田陣平之外，其他人在玄關處換好鞋進來，才發覺客廳內已經有三個人在等着了。

“阿賀！”

“小千？”

“千先生！”

“白——啊不，千？”

一個比一個喊的響亮，一個比一個驚訝——與千吾賀更熟悉的萩原研二眼中滿是驚喜，諸伏景光是久別重逢的欣慰，與千吾賀只見過幾面的伊達航則是驚訝。

至於降谷零，如果非要形容，他的藍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怎麼能相信呢？千吾賀這傢伙怎麼還留在日本，他——他不怕被警方逮捕嗎？降谷零咬了咬唇。自從烏丸蓮耶死後，自從黑衣組織倒塌了一部分之後，他們幾個人都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因為一旦談到這個話題，在觸痛諸伏景光與降谷零的同時，更關鍵的遺留問題是千吾賀的未來。

他與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不同，他的基調便是黑色，那是用清水洗滌不凈的污點——並非降谷零雙標，而是在幾個人中他最理智，也就最會去考慮這種現實問題。

他和諸伏景光的陰影只來源於心理，他們的行為大抵還是“正當”的，國家的意志讓他們在一段時間內摒棄道德感，只為了最高的理想而奮鬥。

他們殺人，但殺人本身的目標便是拯救人。

可千吾賀不一樣，他的身後空無一物，沒有國家，沒有社會，沒有人民的支持。尤其當他還是個外國人，一旦他所做的事情暴露，千吾賀真的能躲過國家機器的懲罰以及社會的譴責嗎？

降谷零的感性很想讓自己說“會躲過”，可他的理智拉扯着那個答案，最終從那兩片蒼白的唇瓣中擠出的字詞只能是“躲不過”。

躲不過的，甚至會陷入更糟糕的局面——被逮捕，被判刑，甚至是被槍決。

這個安定的現代社會中，殺手才不是一個什麼炫酷的職業。它與盜竊者、搶劫者、強姦者一樣，不過都是罪犯的一類。

降谷零知道自己這樣想對千吾賀並不公平。如果從降谷零加入黑衣組織算起，他殺死的人並不比白酒少幾個。可是，僅僅因為他有“公安成員”這一層身份的保護，他所做的事情便能得到原諒，他的心理罪過便能在未來的時光里得到救贖。

而千吾賀卻不行。

降谷零看向那雙乾淨澄澈的青色眼眸，一如最初見面時那般冷淡卻隱隱有着屬於千吾賀自己的溫柔。

拋開千吾賀救下他好友的事情不看，在降谷零的意識中，千吾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毫無疑問他很割裂。作為白酒時，千吾賀有着絕對的執行力，行事果決，從不廢話，宛若一個冰冷的機械人；可作為千吾賀時，他真的很“溫柔”。降谷零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毫無疑問千吾賀一直在包容——包容着一切痛苦和歡樂，包容着對他的仇視，包容着對他不堪承受的喜愛。

就好像——就好像他並非是人類群體中的一員，他懸浮於半空，並不與他們更親密地接觸，卻也不忍心飛得太遠而無法觀看他們的喜怒哀樂。

對，像風箏。只有一根細細的幾乎看不見的線在勾連着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倘若哪日一陣強風襲來，他便會被吹跑，便會被吹裂在世界上不知名的地方。

那些碎片會伴着雨水，會伴着空中漂浮的塵土徹底淪入黑暗。

他終究會回到黑暗的懷抱——不論那黑暗意味着罪惡，還是一種拋棄了一切的混沌。

降谷零無法形容此時見到千吾賀的心情，明明阿笠博士的房間裏空調開的如此暖和，他的心臟卻冰冷得血液凝固，甚至止不住地顫抖，連帶着他的手腳都立刻冰涼起來。

他這個人慣來不相信預言，可今日在這樣本該歡樂的氣氛中，他卻感受到了一種難忍的悲傷。這種哀戚一下子便將從來堅強的降谷零摧毀了，他幾乎是好不容易才沒有直接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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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小千一直以來受到的傷都來自於身體，但身邊所有的朋友都一直在為他考慮，（最後）都信任着他。所以也不用感到悲傷，因為他是被愛着的，是被關心着的。即便一些存在因為不可抗力而暫時忘記了小千，但他們的曾經是真實的，在無法抵禦的力量發揮作用之前，他們都關心愛護着小千。

我個人認為警校五人組裏zero是最理智的一個，他會考慮最壞的結果，會做好所有打算，所以這個時候他會從更現實的角度去關心小千的未來。

而目前的一個矛盾就在於：小千確實為黑衣組織賣命殺了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罪犯，但警校五人組的身份，是警察和公安。

不過放心，會很好地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