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此人人頭為證
「奪舍了一位道長?」鬼公子假扮的道士,走近李承天三步外,停住身形,上下打量,目光中滿是驚疑,問:「就是現在這個身體?」
「對。」李承天小心用地獄鬼卒的語氣應付,「怎麼樣,這個身子,比之前的,看起來順眼多了吧?」
鬼公子三步外不再前進,已然對他有了防範。
他必須要想辦法,打消鬼公子的猜疑。
「順眼?呵。」鬼公子笑了笑,不置可否,「之前鬼道人的身子,不是用的挺好,怎麼突然就換了這副摸樣?」
「之前鬼道人的身體,用起來確實比較順手。」李承天摸索着地獄鬼卒的心思,輕笑着回道:「但那鬼道人,到底道行低淺,只會幾個搖鈴燒符的小把戲,實在讓我提不起勁。」
「但這道士就不一樣了,他可比鬼道人厲害多了!」
「怎麼個厲害法?」鬼公子笑問,目光似是而非的向李承天的兩手遊離。
「這道士會雷法。」李承天並不掩飾,「而且這雷法還不弱,我差點就着了他的道。」
「你也知道,我們最怕雷法。」
他一副大難不死,余驚未退的樣子,儘可能的像地獄鬼卒。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掌握了他的雷法了?」鬼公子微微皺眉,隨之笑了起來,「正好,我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
「你有雷法,又換了這幅面孔,正適合去做這件事。」
「呵。」李承天輕笑,用地獄鬼卒之前與鬼公子的約定為理由,婉言拒絕,「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只在十五之夜,去為你護法。」
「別的事情,隨便你怎麼做,我不會管,你也不用找我幫忙。」
「畢竟我是地獄鬼卒,你是地獄囚犯,我不可能什麼事都幫你的。」
「不然,以後我回去了,沒法交差的。」
「那如果這件事非同一般,可能關乎我們兩個的身家性命呢。」鬼公子神情鄭重起來。
李承天假裝吃驚,疑問:「什麼事這麼嚴重?」
「我們兩個自從來到人間,就一直謹慎小心,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我們的身份,怎麼會突然有事情,會關乎我們兩個的身家性命?」
他心中其實有所猜測,這鬼公子所言重要之事,就是他斬殺女鬼,破了他咒法之事。
但他現在並不想主動點破。
不然萬一不是,可能就會給鬼公子,留在懷疑的破綻。
鬼公子道:「這世間能人眾多,修士無算,並不是我們不說我們是誰,別人就不會知道我們是誰的。」
「而且,修鍊一道,本就逆天行事,你我此回來歷又不同尋常,更會遭到天意針對,禍事不可避免。」
「我有預感,此回,很可能關乎我們兩個的生死。」
李承天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這縣城方圓百里,我們之前已經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得道高人,我們在這裏幾乎是無敵的存在,我倒是好奇,你的預感,從何而來。」
「從我一直從未失手的鬼種之事,被人破壞而來。」鬼公子說明了原由,「不僅鬼種被破壞,就連我在怨靈神魂深處佈下的咒法,也被強行破除了。」
「能破除咒法,說明這人實力,不在現在的我之下。」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是因為縣令府上的事。」李承天心中一時明了,「破除咒法,就不在現在的你之下?」
「我看未必。」
「這鬼公子說話半真半假,絕不能輕信。」
心中略略想了一下,隨即佯裝震驚,道:「此地竟有人可以破除你的咒法?」
「那可是血魔締魂咒法,怎麼可能就被人破除?」
「難不成……」他遲疑一番,隨即渾身一震,「我奪舍的此人,神識記憶中,有在這縣城縣令府衙驅鬼之事,他用雷法滅殺了一隻女鬼,難不成,那女鬼就是受了血魔締魂咒法的怨靈?」
「是你?」鬼公子雙眼目光頓凝,口出驚訝:「是你這身原來的主人所為?」
「竟會如此巧合?」
他語出雙關。
信與不信,全憑李承天自己分辨。
李承天自然不會傻愣愣的就信了這句話所說,是單純指向他奪舍之人,正好是破除咒法之人。
佯裝驚訝道:「這事若不是你此時前來,我還以為那就是一件小事。」
「沒想到,他隨手使出的雷法,竟然就能破除你的魂咒,怪不得我剛剛都差了着了他的道。」
「此人確實不簡單。」
說到這,忽而又笑了起來。
「不過此人現在已經不足為懼,被我奪了舍,再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你儘管放心去辦你的事,快些元胎重生,轉陰反陽,早日實現你對我的承諾。」
「萬不可如此大意。」鬼公子並不覺得事情這麼簡單就過去了,「我心中的預感依舊清晰存在,此事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我肉身尚未有成,只是一張人皮,這道士這麼厲害,難保不會在府衙留下什麼後手,我這副摸樣,騙騙普通人還好,這種時候,卻不好出面。」
「所以才來請你代勞一趟。」
「這道士確實在那府衙布了陣法,留了後手,你這一身,若冒然過去,確實要遭難。」李承天一副謹慎的語氣,目光凝重道:「看起來,這次確實我不去不行。」
「我也不是不去,只是不能進入府衙。」鬼公子忽然又改口,「我要陪你一起去。」
「不瞞你說,我到現在都不太相信你還是以前的你。」
他竟然直接和李承天攤牌了,表明了自己的懷疑。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夠麻煩。」李承天嘆了口氣,「看來我不拿出點實際證明,是沒法徹底打消你心中疑慮了。」
「沒辦法。」鬼公子苦笑,「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死過一次,而且下了地獄的人。我可不想再回到那個鬼地方遭受折磨。」
「無所謂,我就陪你走一趟,好好向你證明,我還是我。」
李承天甩袖邁步。
「跟我來,我帶路。」
鬼公子沒有異意,點頭轉身,跟着李承天一起離開義莊,往城中府衙趕去。
……
不時間就來到了府衙附近。
此時,府衙大門敞開,燈籠高掛,人聲斷續。
似乎在念誦着什麼。
他們剛在不遠處停住,就看到府衙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衙役。
衙役走出衙門口時,兩邊的衙役,都低頭彎腰和他打招呼。
「頭兒,你要回去了嗎?」
「回了回了,念咒念的我頭都要炸了,不行了不行了,得回去休息了。」
「那我們還念不?」
「隨你們了,念不念,只有你們兩個自己知道,這大半夜的,四下無人,誰知道你們念沒念。」
「不愧是頭,想事就是比我們想的通透。」
「行了,別怕馬屁了,老子走了。」
……
李承天一眼認出這就是開始坑他的陳虎。
聽到他念咒念的頭大,才想表現他一句,就聽到他「通透」的想法,不禁又生鄙夷。
「你要不要向我證明一下,你就是你?」
身邊,鬼公子假扮的道士,看着府衙門口,突然語出玩味。
「證明?」李承天微微皺眉,心中快速思考這句話的含義,「難道是讓我動手,殺了這幾個衙役?」
正想着,鬼公子又道:「那個衙役似乎是個頭,要不要用點鬼簿,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有用信息?」
「陳虎嗎?」李承天遲疑了一下,隨即答應了下來,「雖然並不想為了向你證明就濫殺無辜,但這次既然可能關乎我們兩個的生死,那我也只能勉為其難。」
「就用他的人頭,證明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