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楊亮贈馬
“正是老子。”
馬洪冷笑道：“但願你沒有忘記二十年前的事情。”
楊亮一驚，霍然想起來二十年前，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刀頭上舔血的私鹽販子，自己手底下有着幾十人的隊伍，這個馬洪正是曾經的手下。
那天，他讓自己弟弟帶着幾個人，其中包括馬洪，馱着私鹽去交易。不知怎的，交易回來的路上，弟弟和馬洪發生口角，馬洪夥同其他人把楊亮的弟弟殺死，捲走了賣私鹽的騙財消失了。
楊亮前後花了三年時間，絞殺了那些參與殺害自己弟弟的兇手，其中包括馬洪一家老小。
馬洪得以逃生，就謀划著怎樣報仇。
高春並不知曉他們之間恩怨，不過看他們各自的神色，就曉得他們之間肯定有深仇大恨。
高春不打算介入他們的恩怨，不過他心中有疑問。
“你前後賣給楊員外的三匹馬是不是同一匹馬？”
馬洪哼了一聲。
“是的。”
此言一出，楊亮驚訝不已。
他也想過會不會是馬匹染色了后，馬洪用它來騙自己，楊亮讓人洗刷過馬毛，並沒有褪色，所以沒懷疑是馬兒染色了。
“高大人，這廝每次賣馬給我，我都試過水了，並無染色，你是如何斷定這是同一匹馬不同的染色？”
高春淡淡一笑：“他用的染色劑是從西洋人手裏買的化學染劑，就像這白馬，其實它不是白馬，它的馬毛是被漂白劑給漂白了，不信你看。”
高春走到白馬前，捋了捋馬鬃，指着根部一小段其他顏色的馬鬃說道：“馬洪用漂白劑把馬毛給漂染白了，但是馬毛的根部是無法完全給染色。他一共給這馬染了兩次色，第一次是黑色，第二次是白色，其實這匹馬本色應該是匹雜花馬。”
聽了高春的話，楊亮恍然大悟。
自己第一次見到的正是雜花馬，應該是這馬的本來顏色。
“這西洋人的染料也太厲害了吧！”
楊亮驚嘆了一聲，自己走南闖北半生，見識還不如一個年輕仔。
隨後，楊亮把自己和馬洪的恩怨告訴了高春。
他說：“高大人，你說這老頭，咱們怎麼處置才好？”
高春沒有吱聲。
他不想介入楊亮和馬洪之間的恩怨，因為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
馬洪起了貪心，殺了楊亮的弟弟，楊亮為弟報仇，又殺了馬洪的全家。
唉……
高春嘆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馬洪奮力掙脫家丁的手，轉身奔向土地廟。
楊亮大喝一聲：“趕緊抓住他。”
幾名家丁緊隨其後的追趕。
高春也被馬洪這個舉動搞得莫名其妙，他就是想逃走，也是往外逃跑吧，怎麼還往土地廟跑去？
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剛追到土地廟大門的幾名家丁被炸得人仰馬翻。
就在大家還在目瞪口呆之時，一陣嗆鼻的濃煙過後，馬洪一隻手拿着火摺子，一隻手拿着一個小陶罐，面目猙獰的站在大門處。
“楊亮，今日老子要你葬身於此……”
說完，仰天狂笑，他把手裏的火摺子點燃垂在壇口的一根黑色細繩。
見此情形，高春大吃一驚，這陶罐里怕不是火藥吧？
說時遲，那時快！
高春拉着還在驚愕之中的楊亮，急退到一座巨大的墳堆後面。
剛才站立的地方傳來一聲巨響。
“好險！”
長吁一口氣后，高春站起身看着大門處的馬洪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幾個家丁呼爹喊娘的嚎叫着……
如夢方醒的楊亮這才緩過神來，感激涕零的說：“多，多謝高大人的救命之恩。”
這時，聽到爆炸聲響的楊府管家帶着數十人趕到，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一個個的呆立在原地。
“趕緊救人吧！”高春大叫一聲後走向馬洪之處，看見他已經死了。
高春默然。
江湖仇殺，不分對錯。
站了一會兒，準備離開，聽到倒塌的土地廟裏傳來聲響。
高春想起來馬洪用來行騙的那匹馬還在裏面，他叫來幾名楊府的家丁，把倒在院子裏的磚石木板挪開，那匹馬兒倒在地上不停掙扎，試圖站起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馬兒的眼睛看着高春，似乎想讓他救自己。
高春走上前去，準備查看馬兒的強勢，不知何時楊亮也走進院子。
“高大人，這匹馬沒救了，唉……”
言語裏帶着惋惜。
高春看了楊亮一眼，轉身俯下身去仔細查看馬兒的傷勢，除了它背部有幾道被碎石划傷的傷口外，馬腿和身體並沒有骨折的地方。
他掏出兜里的金瘡葯灑在馬背處的傷口上，不多時，肉眼可見的傷口開始結痂了。
“你們幾個把周圍的東西清理一下。”
等家丁們把馬兒身上和旁邊的碎石木板搬開后，馬兒站了起來，低着頭用鼻子觸碰高春的身體，那樣子似乎在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高春輕輕拍了拍馬頭，轉頭對楊亮說：“楊員外，這匹馬沒什麼大問題，牽回去好生調理下就好了。我還有些事情，先告辭了。”
說完，就要離開。
“高大人，等等……”
高春微微皺眉，不會他想感激自己，又搞一大堆客套的事情出來吧？
“楊員外，不用客氣，我有些事要去處理，失陪了。”
楊亮感激的對他笑着說：“高大人，我知道你是個喜歡清靜的人，大恩不言謝，我也不對你客套什麼，這匹馬送給你吧！”
高春一愣。
“馬送給我？”
隨即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用了，楊員外，這馬你花了上萬兩銀子，我怎麼能收你這麼貴重的馬？”
楊亮嘆了一口氣說：“都是我買馬才惹出這麼多事情，再說這馬三番五次的跑了，說明我和它沒什麼緣分。”
“看得出這匹馬非常的通人性，你剛才救了它的性命，我大半生都跟馬兒打交道，看得出這馬兒已經把你當成它的新主人了。如果你不收下它，在我這裏萬一再跑了，那就真的沒地方去尋它了。”
高春猶豫了一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