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花好看,想帶回神界做裝飾
曠玉、且止、碧落三位神君似乎在交談着什麼,都面帶神焦急之色。
且止問:“蓮君究竟去哪兒了?這些年都還不回。”他認為碧落一向和蓮君往來得多,應該知道,結果見碧落搖搖頭,幾人無奈的眼神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眾人盼星星盼月亮等啊等啊……
終於,幾人眼前的世界明朗清和了起來,他們面帶喜色,把目光投向遠處:一個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在光暈中遺世而獨立,他頭戴精妙至極的玉銀色的蓮冠,身着青蓮紋理白綢緞袍,額間銀白色蓮花神印襯托得五官修美潤澤,氣質莊重而典雅,一笑便多了一絲溫潤之態,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神主別笑,笑起來更勝傾城佳人七分美。
“蓮君。”三人目光里都放着希望的光,隨即便擁了上去。
他看了看把自己圍住的幾個人,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都在,有什麼事嗎?”
碧落問:“蓮君。出去了這麼久,可知月塚之事?”
“吾知。”
碧落又問:“蓮君作何打算,仙界那邊已經束手無策。”
蓮君事不關己的看了碧落一眼:“你們去處理了嗎?”
曠玉道:“迄止永寂即將來臨,我們幾人已心力交瘁;現在又冒出個月妖族的魔頭作亂,真是火燒澆油,我們三人都去會過那人。”
蓮君輕描淡寫問:“如何?”
曠玉甚是頭疼,手背靠手心拍了拍:“我們千般手段,萬般能耐都使完了,皆無功而返。你說,這世上怎麼出了這麼一個魔頭!!!”
“既然你們都束手無策,我能有什麼辦法?”
幾人愕住:身為神主就這麼不負責任怕是不好吧。
碧落忍了好久,終於把心裏的氣憤化作言語爆發出來:“那月塚我們真的不管嗎?”
曠玉拍了拍碧落肩膀,讓他淡定些,曠玉是一看到蓮君回來,那顆懸着的心就落地了,神主在還怕解決不了問題?沒那回事。
且止:“蓮君,我們必須在迄止永寂來臨之前把凌執風的事處理了,否則此人必是諸界禍患。”
蓮君:“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曠玉:“自然是用最簡單、最快的方式解決。”
“此番我去人間走了走,見了不少坑蒙拐騙的手段,既然你們把他說得那般神通,我便去會一會他,帶來神界後由你們安排。”他抬眼看着自己的神殿,若有所思道:“對付迄止不是沒辦法嘛,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能拒以為敵呢?不如引以為援如何?大家做事要換個思路,不能死磕非誅不可上。”
三人驚呆:這是蓮君能說出來的話?坑蒙拐騙的手段?對付十惡不赦的魔頭還要換個思路?他、他要幹嘛?
蓮君去了月塚那邊,見這裏九神封印完好無損,也沒太把碧落幾人說的凌執風放心上,他記得上一次來這裏時,見過一朵花,很美很獨特,便停下了雲遊四海的腳步,一直在這裏等花開,然後摘回神界做插花藝術。仟仟尛哾
凌執風不知道,他差點就被拿去裝飾神殿了。
蓮君有這個想法之後,於是就在這裏等,等啊等啊,他等了好幾千年都未見開花,終於有一天他不想等了,便離開了。
這一次,他再來這裏,自然是見不到這花的倩影了。
蓮君站在一塊巨大的暗褐色巨石上,負手而立,周圍的光線因他的存在而明亮許多,他只聽得見自己衣帶隨風翻動的聲音,茫茫月塚,縱然此地是海天之交處,卻寂靜無邊,除了他哪裏有一個人影。
他未發現月妖族人的痕迹,於是,決意回了,移步於海天之間,行至海天的盡頭,一座紫玉修築的宮殿,巍峨立於眼前:“巽月宮”。
這裏便是那魔頭的老巢?
真是有意摘花不插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蓮君嘴角微微揚了揚:幾千年不收拾人了,就敢在本神的領界下飛揚跋扈?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進了巽月宮,把裏面所有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打了一頓,以為這群人多厲害,沒想到完全不用不費吹灰之力。他很久沒打過架了,因為無敵,沒有對手,出去時他順便下了一道禁出結界。
當他出了巽月宮,停在上空欣賞完自己的傑作后,一轉身遇見了夭紹。
夭紹,凌執風的最忠實的守護者。
夭紹一扇子橫過,把蓮君的外袍給劃破了。
蓮君挑眉,高傲的抬眼看向夭紹:這麼強?他就是凌執風么?
“你是何人?敢在凌君的地盤撒野!”
他聞言,來人不是凌執風,這才微微垂眸下去,然後目光便盯着那破了口子的外袍,心中怒火灼灼,這可是他最喜歡的一套神主服飾:“神界、蓮!君!”
夭紹一聽,心中咯噔一下,轉身就逃:這次來的人可是誰也惹不起的了,完了完了,還給他衣服劃破了……狗命要緊,三十六計,走為上。
然而,夭紹一步也沒跑動,就被禁錮在原地。他立馬笑嘻嘻的道:“神主大人來了也不打個招呼,這實在不好意思,夭紹有眼無珠,劃破了您的衣服,要不,去巽月宮坐坐?我去找凌君,讓他回來親自給您縫上?”嘴上笑嘻嘻,心裏十分虛,他對這個人害怕得要死,他混跡江湖這麼多年,哪裏不知道眼前人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腦子飛速流轉:看來這次神主是來收拾凌君的,我得想辦法脫身,讓凌君趕緊出去躲一段時間。
“凌執風,何處?”
“凌君遊蹤不定的,我也得去找。蓮君大人,您先解開我的禁咒,去巽月宮坐下來喝杯茶,我保證一炷香時間讓凌君回來給您磕頭,不然我腦袋給你!”
“可。”蓮君見他像是老實人,況且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便允了。
“那……”夭紹用嘴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禁咒。
蓮君一揮手,解了夭紹的封禁。
夭紹點頭哈腰的領着蓮君入了巽月宮,見家裏一片慘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東倒西歪,他又偷偷瞟了一眼蓮君:媽的,這人下手可真狠!
那些人見蓮君又回來了,立馬抱頭縮在一起喊饒命。
“太吵!”他一個彈指,一股靈力飛過眾人臉龐,瞬間都閉了嘴。
夭紹把蓮君領到凌執風的位置上供着,親自端杯茶奉去。
“蓮君大人請慢用!我立刻把凌君給你帶回來,只是外面的結界?”
“一炷香時間!”
“夭紹明白!”夭紹一本正經的回答,一溜煙的跑了,心道:傻子才回巽月宮!你見過逃離了虎穴的小羊羔還回去的嗎?
夭紹直接去找了凌執風。
此時的凌執風還是出來匝道的小青年,人長得英俊無比,身材修長且健壯,束一短髮,系一飄帶,還是少年的感覺,只要見過他的人,根本聯想不到他就是月妖族的人,被諸界封殺的大魔頭!
夭紹向凌執風快步走去,停在凌執風旁邊,奪下他手中的紫玉蕭,氣鼓鼓道:“凌君,別吹了,難聽死了。”
凌執風拿回紫玉蕭背在身後,打量了一下夭紹:“你怎麼來了?誰能惹你生氣呀,真是稀奇!”
“唉,趕緊出去躲躲吧,神界最大的那個人來了。”
“神界最大的人,誰呀?”
“蓮君!”
“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想想,前一段時間,神界四神,你就得罪了三個,還把且止、碧落、曠玉都打了一頓,他們當時不是放話了嗎,待蓮君歸來,必然踏平巽月宮,封禁百妖萬年不得出!”
“然後呢,本君就得怕他是不?”
“我騙他在巽月宮喝茶,一炷香把你找回去,凌君,你不知道他把巽月宮所用人痛揍了一頓,在巽月宮外還下了禁足結界,這個人真的有些強,我們兩聯手都打不過!”
“確定?”
夭紹點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凌君還是出去躲一段時間。”
“真有那麼可怕?”
夭紹點點頭。
“那我聽你的。”
於是,蓮君再巽月宮等了三天,都不見人回來。
他知道自己被夭紹給忽悠了!
“神諭:巽月宮,封禁萬年!”此話一出,傳遍十方世界,瞬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天提心弔膽的仙界立馬鬆了一口氣,其餘各界聞之都歡騰不已,把酒慶賀!
當凌執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屑道:“區區封印,小神把戲!”
等他回巽月宮的時候,使出了所有的手段,也沒能打開這個結界!
“真是笑話了,還有我凌執風破不了的結界!”
夭紹惶恐不安道:“凌君,別破界,會把那個人引來的!”
凌執風第一次碰這麼硬的壁,他不信自己會栽在一個神下的結界上,心裏憋着一股不服的勁兒:“我去神界找他理論!”
“凌君,你是月妖族人之身,如何入得神界,只怕還未進去,就已經……”
於是,凌執風指天罵道:“蒼穹之主,你給本君聽好了,我就是凌執風,限你三日之內解開巽月宮結界,否則我滅了你神族!”
說最狠的話,跑最快的路。夭紹拖着凌執風就溜,蓮君瞬間出現在巽月宮上空,睥睨下界,卻不見凌執風身影。
凌執風哪裏是跑路,他是會逃跑的人嗎?他直接調虎離山,把人引出來,而他直奔神界而去,夭紹抱腰攔住凌執風不要衝動,生怕他有個閃失,然而夭紹怎麼勸得動要和神主幹架的主君呢?
凌執風先把神界門前的神獸給揍了一頓,進去后,三五兩下,把蓮君住的芙神殿拆了!
“你讓本君有家歸不得,本君也讓你嘗嘗露宿街頭的滋味兒!——凌執風。”他用紫蕭寫了一段話印留在空中,瀟瀟洒灑地拍了拍手:“夭紹,走,喝酒去!”
蓮君趕回來的時候,看到芙神殿被毀了,也不生氣;又看到凌執風留的這段話,只覺得:好傢夥,有意思,跟本神斗?
於是,他幻化了一個摸樣,化名長情,搞事情去了。
鏡月湖是一個山頂湖泊,凌執風很喜歡這裏,居高臨下,四野開闊,又有水平如鏡的湖泊,實在是一個既能靜心,又能與世隔絕的好地方。
月光普照,夜色旖旎,四周安靜得如同睡著了,祥和而安謐,一輪明月倒映在湖面,好風若水,徐徐吹來的風裏送來淺淺的蕭聲。
“你的蕭聲很空,什麼也沒有,還不如不吹。”凌執風背後傳來女子的聲音,她繼續道,“這麼好的月色,吹這麼爛的曲子,擾民!”
“與你何干?”
“你打擾我休息了。”
“多管閑事。”
長情直接上手,想把凌執風推下水:“下去好好清醒清醒,有利於創作。”
凌執風哪裏是那麼容易掉進湖裏的人,穩穩的停落在湖面,手中紫蕭隨意揮了幾下,長情就從山上滾在了湖裏,凌執風運靈捏訣直接攪動湖水,她在裏面居然很難施展法術。
長情不禁疑惑:居然他的力量可以與青蓮之力抗衡,是自己小覷他了,他的力量便是來自月妖族嗎?但是月妖之力不足以與護世神力對抗的,他使出來的究竟是什麼?
凌執風嘴角冷笑,第一次覺得幹了一件有趣的事,這種小小的報復讓他有一種不由而悅的快感,飛身回到原處,沒有理會在水裏掙扎撲騰的長情,沒一會兒,人就沉了下去。
那時的凌執風很凌傲也很善良。他心底的善良和他所張揚出來的性格,似乎完全不相符合,但是他確實不會太欺負女人,只會勾搭。
凌執風用紫蕭做了一個上抬的動作,長情從水中出來了。
“我以為你又是仙神界哪位來對付我的人。”
長情全身都濕透,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全是水,心裏自是極不高興的,但是她的舉動還是騙過了凌執風。
“你是什麼人?仙神為何要對付你?”
“我逍遙天地間的一個散人。”
長情道:“我不會謝你的。”
凌執風道:“你剛剛吹的曲子叫什麼名字?”
長情:“想學?”
凌執風:“當然!”
長情:“概不外傳,不教!”
長情一身濕漉漉的離開,一隻短蕭在手,一路吹下坡,沿着湖泊離開,到山口時,蕭聲停下來,背影朝凌執風揮揮手,蕭聲起,人不見,漸漸地,蕭聲也遠去……
從此蕭聲入了凌執風的心:好聽,想學;人也美,別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