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不忘
到胡盛世講出這句時，我仍不懂啥意思，只明白鬍盛世有仇家，希望玄沉墨幫忙出手。
可玄沉墨沒說話，鬼常樂先嘆了口氣說——
“小狐狸啊，不是咱們不幫，實在是老玄他……”
沒說完讓玄沉墨側頭掃一眼。
那一眼我都愣住，戾氣，冰冷，威懾，嚇得我菜都沒夾住，玄沉墨就收了，給我重新夾回來。
我被他那一眼嚇得不輕，想問，又不敢。
而鬼常樂也是一頓，咳嗽下重新說：“反正吧，你們胡家比玄老厲害的也不是沒有，何必捨近求遠？”再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那個禮是真不錯哈……要我說，這事兒不行，以後可以有別的事啊，所以，這個禮可以先給我，我替你收着……”
鬼常樂這算盤打得，嚇人的氣氛沒有了。
只是我隔着桌子都感覺算盤珠子快蹦我臉上了。
可惜，胡盛世不傻，陪笑不說話，嘆氣說先吃飯。
之後，他們仨喝酒。
喝到一半兒時，清風教主又來通報，說鳳宴戎和黃鮮鮮也來了。
鳳宴戎和黃鮮鮮是幫我去「推廣」才回來，基本上山海關內今天算是推完了。
鳳宴戎這麼說的時候，我是感激的，除了他，還有黃鮮鮮我也非常感激，也是非常明白——
他們是站我這邊的。
哪怕和其他山海關的仙家為敵。
黃家我是真沒想到，這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識？
心想，話明面不好說，就都在茶水裏，摟着小黃皮蹭了又蹭，問她啥時候才需要封正？我可早就準備好了，結果她說還早着，她家裏查了，還差一劫…說完，看了一眼鳳宴戎，又快速小爪子抱着酒杯喝酒。
我不能喝，就跟黃鮮鮮以茶代酒的碰杯喝完，心裏也明白——
她跟鳳宴戎也是有一段沒解的事兒……
可紅娘這件事我沒天分，自己都懵懵懂懂，其實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玄沉墨，但……又覺得也許只是少女的崇拜，反正……就先做自己該做的事。
之後，我又敬鳳宴戎大哥，說大恩不言謝，他定定看我，可喝的時候專門看玄沉墨。
這次，玄沉墨沒有否決大哥這個稱呼…
但我覺得他不是不想否認，而是有別的事情壓着他。
他給我的感覺有一點不對勁。
具體哪裏不對勁說不上來，就……抗拒？不悅？抵觸。
反正總結還就是那倆字——
不幫！
最後，一頓飯吃飽，啥也沒談成～
鳳宴戎着急處理門中事先走，黃鮮鮮跟他一起。
又剩我們四個，沿街邊走，說散酒氣。
我其實不太想閑溜達，可又忍不住享受這一剎那的平和。
就像旁邊遠處音像店裏播放的歌曲唱的《二丁目》那樣——
“滿街腳步突然靜了，滿天柏樹突然沒有動搖，這一剎我只需要一杯熱茶吧，那味道似是什麼都不緊要……”
可惜很快走過去，沒聽完。
我都不記得我多久沒上學，這是我上學時就愛聽的，當時還愛聽許多其他的歌曲。
可現在完全沒機會。
難得有一剎心情，心裏就跟着哼唱。
享受這難得的宛若偷來的愉悅時，聽鬼常樂一路都在遊說胡盛世把東西交給他，說以後求他的事兒還多着呢……各種畫餅，但——
胡盛世就沒上過當。
玄沉墨還是老樣子，不說話，我心裏覺得他藏着事兒，但是他不說我也就不問，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我覺得他該說的肯定告訴我的。
而到一處林子邊，胡盛世忽然說起玄沉墨的舊事來。
說想當初玄老只帶了幾個人，就差點鬧出天大窟窿的動靜來，就連陰司地府的兵，他想要招也可以無敕令，直接宣召，更甚至，有敕令兵符在手，除陰司老皇，親自去陰司兵馬部點陰兵，重點是——
兵，還要點！
可玄沉墨卻啥都不用，直接召！
這是什麼榮譽，什麼級別才能有的待遇，放眼普天下，也就玄沉墨一個。
胡盛世說這些的時候，我是有印象的。
當初禍水東引給了陳楠的事兒我還記得清楚，只是聽完胡盛世說的，咂摸出別的味道來——
因為這麼說的話，當初，明面大家都知道是玄沉墨做的！
可還是去抓陳楠了！
忽然間，我懂的更多了，也更驕傲，就好像這是我這麼厲害，
我回頭看的時候，發現鬼常樂也一樣的目光變得很柔。
是那種帶着佩服和仰慕的。
但玄沉墨還是一言不發，只依着棵樹望明月，雙手插兜。
接着終於開了第一句：“你就誇破天，我也不會幫，我跟你出來，只是給胡主面子，東西是鬼常樂要，我——只想帶江螢散心。”
忽然被戳的我愣了下，然後，就走到他旁邊去，沒想到他是要帶我散心…也還好我沒有辜負，這次真的散了～
他掃了掃我問我開心了？
我就趕緊點頭，他就說，那就回。
可等我們走了胡盛世急了，直接攔住說——
“可是，那大傢伙兒為什麼都一邊倒的支持你，你想過嗎？？？！因為你是武魂！是玄武！這件事，你不出面，我找不出合適的人，的確，其他門戶有厲害的，可我信不過，只有玄老你出手，當然，你也說了是我爸爸的面子，那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信你，玄沉墨，你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也是相信你，你站在這裏就是正道，這才是嘴重要的。”
胡盛世這一句句說的，勾的我真心肝兒癢。
咱也不是那種非要聽八卦不可的，可……這次是真想知道啊！
大概是我表情暴露了？
玄沉墨忽然低頭，把問題丟給我問我想不想去參加。
我真是——
太擅長他們把問題丟給我這件事了！
我也總結了規律，一般而言，他們丟給我就是可去，可不去！
那麼——
“去？”
接着我說想看朱雀門玄武洞，想看看，我這個小雀門自立的小門派和大的什麼區別。
說目前門派手續什麼的都是玄沉墨他們弄的，我得看看大的。
“那就去見見世面。”
玄沉墨說得淡漠。
胡盛世就是一個yes跳起來，高呼謝謝玄老什麼的。
玄沉墨還是冷冷淡淡，“不是我，是江螢要去。走了。”
說完，拉我往回走。
我被拉着立刻跟着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給後面胡盛世鬼常樂揮手。
卻意外看到鬼常樂凝眉嚴肅，特別嚴肅的那種……
我一下心臟咯噔的收緊，但鬼常樂也只是皺眉，沒說話。
可儘管如此，我看着月下我倆一大一小的影子，半天還是忍不住問：“是不是……去對你不好……那不去了！我只是……只是有點好奇你的事。”
我說的時候，盯着他，“我都不了解你，雖然還不知道什麼，但是——”
他忽然又揉我腦袋，說沒有但是，想去就去，又說，“去的話有個好玩兒的。”
聽他語氣忽然變得輕鬆，我反而覺得沉重，感覺……不妙！
他每次輕鬆都不妙！！
可他已經做好決定了，我也只能問下去，問什麼好玩的？
怎麼也沒想他會說：“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找天心宗報仇了。”
我就一愣，忙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就說起來，這門主會，之所以厲害，就厲害在百年一度的生死狀上。
我聽到生死狀聯合門主會，不由得想起來了我姥姥講過的小說里的武林盟主大會，那也全都是要簽生死狀的。
玄沉墨就說是這樣，每次開會，除了涮下去一堆老弱病殘，也會選舉更厲害的領袖及——
重新定位門派江湖地位。
比如上個百年，以玄水當先，所以，他玄字頭的橫着走都可以，還專門提到剛才胡盛世說的那些，其實只是這百年的小事，讓我別多想，又說看我眼神不對勁什麼的……
我沒想到他一直觀察着我，撓撓頭說沒有沒有，他不管我，又繼續講下去——
說雖然玄水當先，可只是曇花一現，就隱匿消失，所以青龍第二反而一家獨大，連帶龍派的，甚至柳門地位都會相應高升，其次才是白虎，朱雀最末，但即便是最末，也是門派眾多，我現在的雀門也是其中一分支…
這聽起來就像在眼前展開幅新繪卷，可是因為青龍，朱雀，玄武，白虎我都已經見過接觸過，所以又覺得不是那麼遙遠。
對我來說最主要的是——
“那我就……可以直接打死天心宗的也不用負責了，對嗎？”
這樣說完，我又覺得這樣想不好，太壞了！
並且，我也不好亂殺無辜，得直接打那個出謀劃策的。
可等我反思說完后，玄沉墨點了我一下，說難道我以為出動這種動祖宗的事，天心宗上下的管理層能不知道？肯定知道！並且，知道了，沒反駁的也是罪人！
我聽着覺得很有道理，就像那句老話——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於是又捏拳說那我非去不可了，來一個打趴下一個，接著說我可以的對吧？
玄沉墨沒說話，只是揉了揉眉心，我看他這樣就立馬慫，說是不是不行？
說話間，不知不覺都到了九顧樓了。
望着九顧樓里的燈火，我倆就在門口樹下坐着。
他沉吟了會兒才說，不是擔心我打不過，擔心的是——
“江螢，你是不是還沒發現，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這麼說我就一頓，仔細想了下，說好像是。
經常性的看一眼就會了，就背下來了！
玄沉墨這時就抬起漂亮的一雙手捂住臉，真少有的糾結說，“我只怕你去那，看什麼，一眼就會了，學太多東西回來…沒有師承……”
再頓了頓，沒說下去，但是我已經知道嚴重性了，這說簡單了就是聰明，說大了萬一用了那就是偷師，萬一我不注意用了，就很有可能出大事兒。
所以，眼看他手下的喉結滾了滾，我也咽了咽口水，支吾了半天才“呃”一聲，“要不，給我眼睛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