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六式折梅手
“我能做的就這麼多，希望你能記住我之前的話。”吳經理把錢交到木小地手裏時，順便說道。
“總之，還是謝謝吳經理，另外，我馬上就要高考，肯德基那邊的工作只好辭掉。”
“這個沒問題，高考才是最重要的，嗯，那先這樣，我回店了。”
吳經理一離開，木小地揣着錢再次趕回寢室，打開一看，也是兩萬塊。
四萬塊錢對此時的木小地乃至他的家庭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很大的錢，重要的是，這兩份獎金讓木小地第一次認識到武力的價值。
中午，木小地請李緹和玉冰潔吃飯，飯桌上，李緹和木小地不時開幾句玩笑，玉冰潔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偶爾也會掩嘴而笑，那個場面看上去就好似木小地和李緹是主人，單請玉冰潔吃飯一般。
“我難得請客，你們兩不要客氣，反正你們一個怎麼吃都不會胖，一個再胖一點也沒什麼分別。”木小地笑着說。
“木小地，你是不是找死呢？”李緹怒瞪着木小地，玉冰潔輕輕一笑。
“這是你自己說的。”
“我自己怎麼說都行，不准你說。”
“好，那今天我也給你定一個規矩，今後倘若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減肥。”
“憑什麼，你是我什麼人？”
“嗯……”
玉冰潔看了李緹一眼，然後目光凝注在木小地身上，說道：“我已經決定申請美國那邊的學校，申請材料已經遞交過去。”
木小地微笑頷首，表情沒什麼變化，李緹卻一瞬間笑容全無，急道：“你已經決定好了？”
玉冰潔輕輕點頭。
李緹責備地看了眼木小地。
“怎麼了？這個表情？”
李緹不答，過來一會，李緹說：“木小地，我也答應家裏，高考後，會申請南港大學。”
木小地依舊神情不變，笑道：“挺好，現在國內的大學rì漸墮落。”
“那你為什麼還選擇東方大學？李緹也問出了玉冰潔的疑惑：“我才不信什麼蛟龍入海的鬼話。”
木小地笑容微微斂起，說道：“現在來看，對我們國家的學生而言，大學四年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幾乎決定了一個人今後的人生道路，你待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人，做什麼事情，交什麼朋友，以及今後你在哪裏找工作，我之前也這麼想，可是對現在的我而言……”木小地搖了搖頭，道：“對現在的我而言，不能那麼簡單，我還有很多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
李緹當然知道他要弄清楚的事情，玉冰潔雖然不清楚，但是她大致也猜得出木小地要做的事不會尋常。
“也就是說，這次吃飯很可能是我們告別的預演。”木小地笑着說。
玉冰潔聽到“告別”二字，神sè微動，李緹則是黯然不語。
“好了，其實也不用覺得傷感，你們看我，明顯是志在四方的模樣，即便你們將來留在美國南港發展，我也可以隨時去與你們相見。”
木小地這句帶着玩笑的話並沒有緩和現場氣氛，因為大家都明白，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就好像畢業時，我們總跟同學們說，“以後常聯繫啊”，“以後要來找我哦”，可是後來還有幾人真的在互相聯繫呢？又有幾人真的找過你？
另外，木小地應該知道，李緹和玉冰潔可不是只想偶爾見見他而已，換句話說，她們做出那樣的決定都帶着一種割捨和成全的意味，不料結局竟變成雙雙退出。
吃完飯回班級的時候，木小地不停地說著笑話，企圖緩和氣氛，可是，玉冰潔和李緹都是低頭沉默，無法給出有效的回應，路上的男生看着李緹和玉冰潔一左一右地陪着木小地，無不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不過鑒於木小地在聽證會上的表現，他們也只能無奈地擦乾淨嘴角的口水。
周末總算來了，對此時的高三學生而言，兩周一次的周末意義其實並不大，只要你選擇了高考，每一天都是正常複習。
木小地卻要趁機回家一趟，一則送錢，一則給大哥做心理輔導，一則向黃爺爺請教幾個練拳的問題。
木小地回到家裏，媽媽少不了張羅一桌好飯，吃飯的時候，跟媽媽說說生活的煩惱，跟爸爸談談學習的事情，然後話題不可避免地來到大哥和方雲的身上。
“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配不上人家？”大哥一陣黯然說道。
“是她這麼跟你說的？”木小地問。
“她沒說。”
“那你怎麼知道？”
“我現在一無所有，指望什麼娶她？”
“店子，肯定還會回來的，不就是缺錢嗎？”木小地起身提過書包，從裏面掏出信封往桌子上一擺，道：“裏面有三萬塊，足夠你重新把首席大排檔裝修一遍。”
“你哪裏弄的錢？”媽媽看到一摞紅票子，驚恐地問道。
“前幾天我去銀行，碰巧制服了幾個劫匪，zhèngfǔ給的獎勵。”木小地雲淡風輕地說著，好像制服幾個劫匪和抓幾隻螞蚱一樣容易。
“到底是怎麼回事？”爸爸沉聲問道。
“就是在銀行里配合jǐng察制服了幾個劫匪，你們沒看新聞嗎？”
“我看了，市中心中華銀行對吧？”木大樓接道，最近他躺床上養傷，每天就是看電視，所以他關注過那條新聞。
木小地點頭，道：“看吧，我沒說謊。”
媽媽聽說兒子遇到劫匪，比之先前更為驚恐，忙問：“那你受傷了沒有？”
“沒事，我小時候跟黃爺爺學過武術，而且不是有jǐng察嗎？”木小地不想多說，以免讓父母更為擔心。
木大樓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小地，道：“聽說徐超和他把兄弟也都被人打得住院，大排檔店子也擱那不管了。”
木小地大喜，歡快道：“太好了，這就叫做惡有惡報。”邊說邊給大哥使眼sè，他們雖不是親兄弟，卻也兄弟連心。
爸爸媽媽一聽錢來得正經，疑慮打消，爸爸說：“這些錢還是給你留着讀大學吧，你大哥這些年也有些存款，我準備用來給他重新開店。”
木大樓忙說：“那些錢是留着給您二老養老的，我絕不要。”
“我已經決定了，你們都不要說了。”爸爸作為一家之主，說話的權威還是至高無上的。
木小地看着大哥，眼神堅定無比，道：“大哥，從小到大，你都喜歡聽我的主意，這一次你還要聽我的，去把方雲姐追回來，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我們兄弟齊心，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劫匪也好，惡霸也好，我們都不怕，好不好？”
木小地故意說了劫匪、惡霸字眼，暗示了他們的確都是自己干倒的。
木大樓被弟弟的目光所感染，心情略有好轉，但仍無法立即決定去追回方雲。
木小地繼續說：“晚上我們再詳聊，我先去給黃爺爺送飯，媽，飯準備好了沒有？”
“早裝好了。”
媽媽邊答邊起身進廚房提出飯籃，木小地接過飯籃，在媽媽額頭親了一下，笑道：“謝謝媽媽。”
“這孩子！”
“每次小弟回來，家裏就熱鬧許多。”木大樓看着木小地出門的背影說了一句。
木小地還沒到黃爺爺家，就看到黃爺爺拄着拐杖在路口等候。
“小鬼頭，你來了。”
“是啊。”木小地上前扶住黃爺爺，一老一小回到黃老頭的家。
“這次回來，你是有什麼事情問我吧？”黃老頭看着木小地，眼神中居然帶着一絲俏皮。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不過不管什麼事情，都等小的伺候您老吃完飯再說。”
“嗯，這還像點樣子。”
黃老頭吃飯時，木小地就在一旁跟他說最近學校發生的事，黃老頭聽到他說起銀行劫案時，停住筷子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木小地又說了他以一敵四打倒四個體育生的事情，黃老頭沒有再抬頭看他，淡淡問道：“小鬼頭，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跟人打架？”
木小地苦笑一聲，道：“不是我喜歡跟人打架，而是人來惹我，不瞞黃爺爺，徐超他們幾個也是我打的，我們家無權無勢，只能靠自己給自己主持公道。”
黃爺爺不再說話，吃完一個饅頭后，一口喝完酒盅的酒，哈了一口氣，道：“虎父豈會有犬子？夫人，老黃估計要負你所託了。”
木小地茫然不解，看着黃老頭，黃老頭笑笑道：“你要問我的問題是不是跟玉玦以及你的拳有關？”
木小地點頭。
“我教你睡覺的法子，你堅持了嗎？”
木小地羞愧搖頭，繼而說：“不過，現在已經每晚堅持了。”
黃老頭點點頭，道：“還不遲，那睡覺的法子本就是你家祖傳，今天我再給你一樣你自家的東西。”黃老頭指了指床邊的木桌，道：“上面有幾幅畫，你去看看。”
木小地立即過去，看到木桌上放在一疊紙，第一張紙上用毛筆寫着“折梅手六式”，下面畫的是一個簡易人像，雙臂伸的很長，手指成拈花狀，姿態很是嫻雅飄逸，旁邊用正楷小字注道：第一式，拈花。
木小地如獲至寶，摞起紙張走到黃爺爺跟前，恭而敬之地雙手呈遞過去。
“你這小子，明明心裏想要，還這麼裝模作樣地給我。”
木小地嘻嘻一笑，道：“爺爺不說給，我終究是不敢要的。”
“這本就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黃爺爺皺紋交錯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
木小地能推測出，黃爺爺跟自己親生父母的關係絕對非比尋常。
“這套折梅手本來只有拈花、折枝和摘果三式，是一套地道的擒拿手法，後來經過你父親的完善，加了劈雲、斬月、啄玉三式，終成為一套變化莫測的絕品武學。”
木小地聽到親生父母的訊息，氣血為之翻騰，脫口道：“黃爺爺，他們，他們的故事到底是怎樣的？”
黃老頭擺擺手，道：“現在不着急，等你高考完了，我一併告訴你……”黃爺爺輕輕拍了拍木小地肩頭，道：“有了這套折梅手，輔之睡覺吐納之法，你可以繼續和北冥玦溝通，不用擔心心xìng為之所亂，然而，你要永遠切記‘月滿盈虧，水滿則溢’的道理。”
木小地重重點頭記下，恭敬地收起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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