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齊紀雲反將之策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竟是將整條暗巷充斥成滿滿之態。
若說依着蘭鮮、金百戶及匈奴護衛等人身手,攔不下一個花拳繡腿的齊景逸自是無人可信,故而,便是有意為之!自可兒那一聲“大公子”,蘭鮮及金百戶便知來者何人,暗中示意手下眾人靜觀其變不得擅動。
而齊景逍與齊景逸可如此“省力”,且是時機不偏不倚便尋得齊紀雲,自是亦非“巧合”!
此時立身一側的金百戶不禁瞥了自家大都尉一眼,方瞭然其所謀乃是何等神機妙算!
——原來,蘭鮮自金百戶處得知齊紀雲諸事後,思量了約有一炷香之時,遂將整個謀划講與金百戶,便是借齊紀雲私下約見盧祿之際將計就計,無論其是否會與盧祿痛下殺手,亦會“相助之”。故而盧夫人、齊家兄弟不過具為此計之內棋子罷了,便是盧祿那“色慾薰心”之狀亦為赴約途中遭人施了藥粉所致!若非蘭鮮窺見齊紀雲尚有幾分姿色心生邪念,恐是定會待盧祿得手方出手搭救的,屆時的齊紀雲便可任憑蘭鮮擺佈!卻是齊紀雲未遭盧祿玷污非為幸事,反成其日後被蘭鮮轄制因由!自是了,如蘭鮮這般心狠手辣之徒,怎會突發善念“憐香惜玉”?必是有所圖謀的。如今齊家兄弟已然登場,便是於後邊藉以要挾齊譽做下了“實證”!而後則是……
金百戶不禁失笑,暗中嘲諷這齊家兄妹皆是愚蠢至極,這般心智竟是尚有野心,當真不自量力!
齊景逍已是上手拉住跨步近前欲要動手的齊景逸了,卻豈能快過金百戶,未待齊景逸如何下一步,便是一把長劍已然架於其肩頭、貼近脖頸了。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與我家大、公子不敬!”
“誤會、誤會!還請公子先行命人放開我二哥。”齊紀雲見狀忙出聲相阻。
齊景逍亦是不得不開口致歉,“這位公子,我二弟魯莽了。卻是因何舍妹這般情狀?”朝着蘭鮮拱了拱手,齊景逍即便見得蘭鮮衣着不凡更是身側護衛面目猙獰,卻仰仗自家父親官威並未顯出過於卑躬屈膝之態。然其竟是未察,蘭鮮身側護衛此時出手這般迅猛,因何方才齊景逸挑動轎簾時竟是無人相阻?
蘭鮮望了一眼軟轎中的齊紀雲,見其滿是為齊景逸告求之姿,心內自是有了計較。抬手揮開金百戶直指齊景逸的長劍,沉聲道,“令妹險些……在下不過出手搭救罷了。”轉向軟轎,“既是令兄已至,想來小姐必會無虞,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轉而似是憶起什麼,又道,“哦,那院中……便有勞令兄處置善後吧。”言罷示意一人迴轉方才那院子將自己人喚回便欲離去。
“慢着!”
“公子且等一等。”
齊景逸與齊紀雲同時出聲攔阻。
齊景逸瞪了齊紀雲一眼,“舍妹未曾講明原委之前,尊駕還是暫且不便離開的好。”暗示自家兄長即刻遣人回去報信,齊景逸那紈絝性子仍是目中無人得很!竟是分辨不清當下之狀。
齊紀雲心急如焚,自是明了自家兩位兄長若是見得那房中景象恐會當場暈厥!更是不願錯失蘭鮮這“天賜良緣”。
“大哥、二哥,還是有勞這位公子處置所有吧,待稍後雲兒回府再與兩位兄長詳告內情。”
“你竟是仍要包庇於他?定是與之有了首尾吧?你可知那盧家若是覺察將會如何?”齊景逸滿是憤懣之情,無所顧忌便是出口斥責,仍是不滿轉向蘭鮮又道,“你可知我等乃是何家之人?竟是行此種齷齪之舉?即便你家中有些權勢又如何?舍妹已與那盧家定下婚約,月內便會行成婚大禮!你們如此將置我齊家與盧家於何地?”
“盧、盧老爺已然身死。”可兒見齊景逸喋喋不休與蘭鮮糾纏,便是心生不悅,脫口竟是將這驚人之事講了出來。看來這女子為得心上之人當真無所顧忌啊。
“什麼?”齊家兄弟自是震驚不已。
蘭鮮心內暗喜,思量這丫頭自是較之嫡女更易收買。面上卻是顯出錯愕有餘之象,轉向軟轎之內已然失了分寸、手足無措的齊紀雲,面色漸沉、雙眉蹙起。卻是須臾復常,忙道,“此處非是談話之所,不若還是暫且回至那院中講明吧。”不待齊家兄妹有應,朝向金百戶等人吩咐道,“你等去將此處往來路徑具是守住,萬不得旁人闖進來。”
“是!”金百戶領人離開。
蘭鮮這才示意將軟轎抬回,並不理會是否跟上的齊家兄弟,似是僅需齊紀雲給自己一個清楚交代。
當齊家兄弟邁入那處院落,血腥之氣便是迎面撲來,嗆得他二人險些乾嘔出聲。強壓心內忐忑之情,隨着復將齊紀雲抱回房中的蘭鮮身後入了房中,卻是並未見屍身、血痕,反是清掃得異常潔凈。
“這?”
與齊家兄弟同樣,齊紀雲亦是疑惑不解,算算方離了這卧房不過一盞茶之時,竟是五具屍身及那滿屋血痕具已被處置得如此徹底,似是從不曾有過何樣異狀一般,於蘭鮮身份則更是敬畏了幾分。
蘭鮮將齊紀雲抱回被撤換做全新的軟榻之上,雖是面色不悅卻依舊為其將貂裘裹了個嚴實。聞得身後腳步之聲,並未回首,卻是挺直背脊,面向齊紀雲道,“齊小姐,似是該與在下一個交代。方才那男子可當真乃是你的未婚夫婿?那婦人及一眾僕婦又是何人?他原配妻室?”稍一頓,“豈非你將謀害親夫之責全然推於在下?更是令在下誤以為他欲行非禮行舉方怒殺了無辜之人?你!”言簡意賅將一切講明,蘭鮮似是方頓悟一切皆為齊紀雲謀划,而自身不過“恰逢其時”卻是遭了她算計!故而聲量逐漸拔高,更是言罷之時已顯怒不可遏之態。一甩衣袖,蘭鮮憤然轉身,似是欲要自行離去,竟是被齊紀雲死死扯住外袍衣角。
“公子,”微顫哽咽之聲於這空曠房中即便再如何幾不可察卻亦是能被聽得真切。
齊家兄弟本就令侍從候於院中並未領入房內,方閉合房門便將蘭鮮之語聽得了個真真切切!尚不及有應,便又見自己親妹已是哭成淚人。
齊紀雲單手揪緊貂裘領口以防自身再度春光外泄,另一隻手則是牢牢扯住蘭鮮衣角,已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態,“公子!我當真不曾算計公子!更是不致為得如此夫婿便存了殺人害命之心!公子,可能聽我一釋?如若公子聽罷仍是那般思量雲兒,雲兒自會自證清白。”
蘭鮮雙眉緊鎖、兩掌成拳,似是萬般為難。
齊紀雲見狀竟是鬆開了扯着他衣角的手,苦笑一聲,“呵呵,竟是方才救下小女子性命之人皆是不願信重於我!”無望一般瞥了一眼立於門處不願近前的兩位兄長,齊紀雲垂下露在外側的手,輕聲呢喃,“罷了,這便是我的命數!”陡然高聲仰頭一呼,“娘親,雲兒這便來陪您了!”言罷抬手將挽發的玉簪自青絲內拔出,朝着自己的咽喉便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