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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去定義情義,又怎麼區分男女之間的友誼?女生之間的喜笑顏開或許藏着勾心鬥角,男人之間的指責謾罵詆毀宣讀家譜或許只有一時之快。女生和男生之間呢?我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

龍興河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黃登端着酒,時不時抿一口。兩人四目而對,無計可施,都在等趴在桌上的林子豪開口說話。

十分鐘過去了,電視裏的斑馬準備群渡鱷魚河,傳出動物世界那經典激情四射的音樂。

龍:“草,豪,快別哭了,先看斑馬,待會再哭。”

橫渡河面的第一隻斑馬,被鱷魚死死咬住,鱷魚群順勢一哄而上,水花四濺,斑馬群加速過河,不幸的若干支讓鱷魚飽腹。

黃登感言道:“嗐,生活可真特么像斑馬過河。”

龍:“什麼狗屁比喻?”

黃:“你看啊,斑馬長時間生活在自己的領地,他們覺得這就是世界而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王,直到這一小片領地的食物沒法供應他們整個族群,就不得不往外走,他們只聽過外面有吃的,但他們不相信,他們堅信所有的都在這片領地,因為他們從沒出去過,直到第一隻斑馬往外走,它看到了,也生存下來,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然後整個族群,隨着慢慢的擴張,他們看到原來水可以流動,可以流向很遠,你明白嗎?”

龍興河一臉關懷的看着他:“兄弟,以後少喝點。我明白個屁啊,你自己想想你在說什麼。”

黃:“你沒聽懂,就是說,如果,在他們未走出領地之前,突然有一隻探索者斑馬告訴他們,外面有流動的水,水裏有比他們強的種族,他們會相信嗎?不會,因為他們知道水是蓄在坑裏,沒有了,只能等下雨,而永遠在流動,永遠流不盡的水是不可能存在,更不可能存在能把他們消滅的群體。直到他們不得不走出來這一天,他們聽到了關於水中的不同傳言,也只有到了他們真正過河那一刻,他們才能分辯各種傳言的真假,或許這個時候,還有另一群斑馬沒有走出那片領地,而已經過河的還會回去嗎,回去以後能把那一群說相信嗎,如果不信,出逃者又會怎麼看待留守者?”

龍興河吐了口煙:“你繼續,我來興趣了。”

黃登看向林子豪:“豪,你說,會怎麼看待。”

林子豪轉過疲乏的身體,也拿出一根煙。

“我不知道。”

黃:“我覺得會是同情大於鄙視。因為他們也不是自願出來的,形式所逼,他們是被逼出來的。”

林子豪好像聽懂了,輕聲接話:“你是不是少問了一個問題,是不是應該先問出走的斑馬還願不願意再回去?”

黃:“我說了啊,但是我覺得意義不大,我是建立在願意回去的結果上問的第二個問題。”

林:“我覺得應該把這群斑馬關在洞裏更合適吧。”

此時龍興河完全身處世外,已經全然看不懂了這群斑馬,出逃者與守護者,他只知道潛伏者和保衛者。認真詢問:“你倆到底在說什麼?”

黃登興緻拉倒極點,開始手舞足蹈。

“先不管關在洞中與否,捆不捆脖子也沒關係,你說,他們會相信嗎?”

林子豪恍然大悟:“你這特么是蘇格拉底養在洞裏的斑馬要過河吧?”

黃一臉驚恐:“喲呵,又被你識破了。”

龍興河湊近一整張臉:“啥意思?”

林子豪抹乾鼻涕。

龍:“不是,這是怎麼個意思?這就說完了?沒聽懂啊,這到底在表達什麼?”

黃登坐到林子豪身旁:“你會回去嗎?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是出逃並且已經過河的斑馬。”

林:“但是我要說我咬傷了同伴,卻又順利過河呢?”

黃登被問住了,“你等我幾天,等我看完那本書,我再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林子豪並沒有回答,起身進了廁所。

龍:“這到底什麼意思?”

黃:“哎,沒什麼意思,別問了,讓他別想他自己的破事而已。”

龍興河啪啪鼓掌,豎起大拇指,“您可真會安慰人!”

黃:“那怎麼辦,他會說嗎?”

龍:“也對,但是你這瞎說一通你倆也能對到一起?”

黃:“別問,以後多讀書,我去廁所看看他。”

剛說完,林子豪就出來了,還洗了臉。

龍興河給他倒了酒。

“豪,多嘴問一句,是不是真遇上事了?”

林:“沒有,有事我會說的,我和她分手了。”

兩人眉頭緊鎖。

黃:“就這個?你特么都對不起我這個即興過河。”

龍:“阿西,喝酒,我以為什麼大事,但是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林:“我騎車弄到的,都好幾天了。”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沒人說話,也沒有斑馬再過河。幾分鐘后,林子豪問黃登:

“如果是你呢,你會回去嗎?”

這一下真把黃登問住了,“語重心長”的說,

“我真不懂,等我研究透了再說吧。”

龍:“行,你倆聊,現在說話都加暗語啊。”

林子豪長嘆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酒。

“登,什麼時候回去?”

黃:“就這幾天的事了,明天去把公司的剩餘東西處理好,再把這些東西寄回去。”

林:“成,走的時候說一聲,明天上班,我回去了。”

林子豪騎車上了解放橋,看着逍遙樓,看着橋下的江水。橋上正有幾個二五仔在直播跳橋。

“老鐵們,再走一波666,兄弟我直下二十米。話不多說,666走起來。”

林子豪沒有疑惑這跳下去會如何,只是在想這怎麼可能有二十米,但凡小學買過直尺也不敢說這有二十米。

思緒未盡,只見那人在燈光散落不到的死角沒了蹤影,兩秒后,傳來“噗通”一聲,水面很快趨於平靜,幾秒過後,水面出現有人遊動的水花,林子豪很失望,沒有等來水面一直平靜然後引起軒然大波的結果。

林子豪站到橋外側,看着眼前的一切。市貌整治之後,河道兩邊多了很多五顏六色的燈,看着絢爛多彩的燈帶映襯在河水、樹木、房屋上,林子豪想回家了,他猜想這時候母親應該睡了,父親應該又在床上喝酒了吧,不懂子仁在做什麼,新工作環境會不會適應,姐姐好像要生了,老宋呢,又在做什麼,和她那五月份就說著要結婚的女朋友到底談妥沒有,還有副,阿金......

還有,那個人。

她在做什麼,還會打遊戲嗎?今天有沒有看夕陽,有沒有吃小炒肉,有沒有去到公園聽老頭唱《成都》,又有沒有在十一點看書,;十二點準時關燈睡覺,有沒有在半夜踢開被子,早上起來是否紅腫了雙眼,有沒有寫說說,發朋友圈,給朋友們分享着自己看到的美好事物。

越想越深,越想越亂,也愈發感到壓抑,他感覺風吹得自己頭暈目眩,所有的燈光在黑暗中延伸出條條光帶交織在一起,路人聲,車流聲,融合成很混亂的曲子流進耳朵,他感到他好像在微風中沒法站定身體,正隨着風向搖晃,身體越來越輕,眼睛越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傳進耳朵的交響曲變成“嗡”響,此時身體沒法隨風而動,只是不斷在往前傾,慢慢低頭,靠近胸部,貼近雙腿,突然,頭部充血嚴重,一股強有力的失重感瞬間在身體擴張......

“又跳了,又特么跳了,老子想釣個魚都不能消停,這些背時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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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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