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父愛如山
?第一百零二章父愛如山
回到青龍城的這段時間,是公孫續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忙裏偷閑的公孫續,正在城主府頂樓的茶亭之中,陪着四‘女’在那裏喝着下午茶。
“看着百姓們臉上的笑容,看着一天天聚攏的青龍城的城牆,看看一天天朝外蔓延的石板路,我心中的那份沉甸甸的成就感,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表明。”
公孫續站在茶亭之中,朝下望去。
近的是那些正在勤奮的學習着的年輕人,他們或者是莘莘學子,或者是妙手仁心的學徒。一間間空曠的院落之中,無數的學子正在奮筆疾書。或者是一個個正在躬身,親自品嘗和鑒賞‘葯’‘性’。
稍微遠一些的,就是那些居民區了。在那裏已經可以看到,稚子頑童在新房子中嬉戲,看到‘婦’‘女’在自家天井打水洗衣。甚至還可以看到一兩個悠閑的老太太或者老頭子,在悠閑的喝着茶,‘抽’着煙。那种放有紅糖的茶,以及自製的煙斗里放的新鮮煙葉的味道。讓他們溝壑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再遠一些,就算是隔這麼遠,也可以感受到那熱火朝天的氣勢。挖護城河,修築城牆,運送石料。還有那特大的鍋以及裏面散發的米飯香味,那是用來熬制糯米粘合劑的糊糊。
漢子們一個個要麼光着膀子,要麼只在肩上披着一片麻布,用來防止石頭擦破皮膚。隨着口中的號子喊起,一個個肌‘肉’鼓鼓,臉‘色’發紅。他們在鳴奏着一首,名為‘勞動’的神曲。流淌着的汗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散發出無比瑰麗的‘色’彩。
“獃子,你的這座城池,還真的不錯。至少比我們那死氣沉沉的中山郡,好多了。”小丫頭口中含着一枚蜜餞,含糊的說道。
就連一向不說話的狼姬,也罕見的點了點頭。一臉冷酷的說道:“不錯的城池,要是建好,簡直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我們的糜貞小丫頭,在公孫續的縱容下,在小丫頭的帶領下,徹底將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童真找了回來。正穿着一身‘交’領襦裙,上半身還套着一件淡綠‘色’的外罩。如同逍遙於天地之間的小‘精’靈一般,在茶亭之中,翩翩起舞。
她才不管什麼人間疾苦,什麼千秋大業。對於她來說,吃好喝好,還有人陪她玩,她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公孫續看着口含蜜餞,挽着自己手臂的小丫頭。面帶童真笑容,正在那裏翩翩起舞的糜貞。以及那滿臉寒霜,眼眸深處閃爍着几絲柔情的狼姬。
“要是紅‘玉’在這裏,就完美了。可惜的是,今天她被父親叫過去了。父親也是,太矯情了。想知道我的事,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竟然還要拐着彎,去問紅‘玉’。”
想到這裏,也許是想起了剛來到三國時,父親對於自己的照顧。臉上那僵硬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可是一想到父親,他心中的‘陰’霾確實怎麼也無法釋然。
原本美好的心情,在這一刻也變得十分的難過。
就在眾人享受這難得的悠閑的時候,原本守衛在樓下的鞠義走了過來。
“將軍,公孫伯圭將軍說讓你過去他那裏一趟。”
聽了鞠義的話,公孫續歉意的看了三人一眼。小丫頭和狼姬回了他一個知曉了的眼神,至於糜貞,還在那裏歡快的舞蹈着,如同一隻彩蝶一般。
公孫瓚為了自己兒子的地位,可謂是用心良苦。
就連住所,也搬到了內城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偏僻的角落。他這樣就是為了,減少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機會,不讓自己的兒子難做。
畢竟在三國,還是以孝為主題。君不見,做官之前,首先要被推舉為孝廉嗎?
現在公孫瓚還在,按理說,公孫家家主應該是他。而且一切權利,都應該在他手中才對。可是現在,偏偏公孫家的權利,可以說全部在公孫續手中。
無論是領地的治理,還是軍隊的掌管。可以說公孫瓚,除了以前的殘餘的老一輩的白馬義從之外,其餘的就只有田楷了。就連關靖和鄒丹,現在公孫瓚都避而不見。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走在這條略顯幽靜的小路上,公孫續心中有塊地方,覺得暖暖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走這條小路,回到青龍城的當天晚上,他就過來了。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過來給父親請安。
不過公孫瓚知道,那個時候公孫續有事忙。擔心兒子的身體,打個招呼之後,就揮手,將公孫續趕了回去。
今天,估計是父親知曉了自己終於有些空閑了,忍不住想找自己聊天。
又或者,是那件事?
不可能,不是,絕對不是……
公孫續狠狠的甩了甩頭,似乎想將那個念頭甩出腦海。
帶着鞠義,在白馬義從的目送之下,公孫續走進了一間普通的四合院。如果說沒有‘門’外面的那些守衛,一定看不出這就是公孫家家主的住所。實在是,太過於樸素了。
走進這間院子,公孫續的腳步不由得輕了幾分,提步的速度卻是快上了三分。
父親,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也是唯一的親人。除了父親,最近的血緣關係,也只是那個被自己打發到暗處的堂叔公孫范。
父親一個多麼溫暖的字眼,彷彿只要說其他。就能夠感受到,自己身後還有一顆參天大樹,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就能夠想起,背影之中,那高高‘挺’起的脊樑,替自己撐起一片天空。
對於公孫續來說,有父親的地方,就是家!
而家,對於他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也是最安心的地方。是他出現的地方,同樣是他最終將歸去的地方。
走進大廳,看到的是父親正跪坐在一張案前,悠閑的喝着酒。
紅‘玉’在一旁,端着酒瓶,隨時準備為他斟酒。
還有一個中年的儒生,正在那裏彈着古箏。
叮咚清脆的弦樂聲,飄‘盪’在大廳之中,洗滌着眾人的心靈。
公孫續雖然不懂古箏,可是他覺得這人的水平不錯。
因為他從這之中,聽到了刀光劍影,聽到了金戈鐵馬,還聽到了臨死前那絕望的呼喊。
“爹,我來了!”
公孫續走進來,輕聲的說道,似乎怕打擾到正在聽古箏的公孫瓚。
“恩,坐!聽完這首‘將軍令’再說,這可是你爹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說完,公孫瓚就閉目不語。偶爾睜開眼,也只是輕抿一口。然後繼續閉着眼,看他那神情,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一刻鐘后,當古箏的最後一縷餘音消散在大廳之中后。整個大廳之中,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了。
無論是彈古箏的中年儒生,還是護衛的鞠義和白馬義從的士兵,還有那些服‘侍’的‘侍’‘女’以及紅‘玉’,都統統退下。他們知道主公父子有事要談,而這些事,不是他們能夠聽的。也許主公他們不會在乎,可是他們在乎。
“爹,你真的要去嗎?”公孫續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這神情。無論是第一次遇到鮮卑騎兵的時候,還是聽到薊縣危難的時候,甚至在濮陽城外,都沒有的。
對於公孫續來說,那些都不算什麼。他有信心,能夠搞定一切。
可是對於眼前這個英俊的中年男子,他確實深感無力。因為他是他的父親,他叫他爹。
“續兒啊,你知道父親終身的願望。”公孫瓚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惆悵與懷念。喝了一口酒之後,他才繼續說道:“這是你爹我,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的請求。”
聽了公孫瓚的話,公孫續深深的低下了頭。
淚水順着臉頰,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公孫續猛的撲到父親的懷中,哽咽的說道:“爹,我們不要這天下,我也不想做什麼公孫家的家主。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爹。這邊關的外族入侵,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天下百姓的疾苦,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爹?一定要是我們呢?這世人的流言蜚語,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公孫瓚‘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髮,輕嘆了一聲,臉上浮現的卻是欣慰的笑容。
“續兒啊!為父真的很高興,能看到你的今天!我相信你的母親,如果知道你今天的成就,也會很開心的。”
說完,公孫瓚不再言語。
公孫續知道,一個勢力不可能有兩個聲音,畢竟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可是他不想,自己的父親卻因為這個原因而離開自己。
他知道公孫瓚這次準備出征鮮卑,絕對是自己送死。
是的,公孫瓚就是去送死的!
為的,是給公孫續,也就是自己的兒子讓路。
雖然公孫瓚一直極力避免,自己的出現,對於兒子的統治造成什麼威脅。
畢竟他也是一方諸侯,有些消息還是知道的。
比如孔府學院中,有些儒生說公孫續不孝。公孫瓚還未死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掌控軍隊,架空公孫瓚。
再比如其餘幾州,也開始有留言,更加的難聽。說公孫續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說公孫續不忠,是說他擁兵自重。可是現在天下人,有幾個是終於漢室的。所以這一條,公孫瓚可以不在乎。
說公孫續不仁,是對於誅滅鮮卑人和圍殲烏丸人。公孫瓚對於這一條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屑一顧。他相信,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一條是站不住腳的。
說公孫續不義,是說他滅掉自己的本家公孫度,而且還是第一個滅掉的。公孫瓚也知道,這是公孫度先出手的,自己兒子才滅掉公孫度的。再說這個年代,誰滅掉誰,不是很正常的嗎?前朝,秦失其鹿,群雄爭奪。現在漢失其鹿,就不可以爭奪了嗎?
可是說道不孝,公孫瓚卻無法替自己開脫。因為自己還活着,公孫續如此作為,確實有些不孝的意味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