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遺產
“魯卡多！魯卡多快醒醒！”
“魯卡多！”
“嗬！！！”魯卡多有如被救起的溺水之人，猛地起身，大口喘着粗氣。
這才愕然看到，一顆碩大的蜥蜴腦袋正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它通體橙黃，宛如初升的烈陽。
而它的身形，甚至比吸血鬼騎士專門飼養的戰馬還要龐大一些。
不，也許該稱呼它為巨龍更加確切一些，雖然它眼下還遠遠算不上‘巨’。
聯想到先前的聲音和過往某個小侍女幾乎沒有變化過的樣貌，魯卡多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
“莉雅？”
“嗯？我在，怎麼啦？”龍歪了歪腦袋，發出有些獃獃的少女聲。
這裏終究是個魔幻世界啊......
魯卡多深吸口氣，算是勉強接受了自己有可能成為了一名龍騎士的事實。
他又轉頭看了看周遭橫屍遍野的吸血鬼們，自穿越以來便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笑着問：
“這都是你們乾的？”
“不是噢！大多數都是你自己幹掉的啊，你忘了嗎？王子殿下。”
卻見高等精靈泰蕾從莉雅的背上探出半個腦袋，滿臉夢想成真的興奮道。
“我？”魯卡多有些愕然的指了指自己。
“是啊，原本我們都已經快撐不住了，可你突然化身成了一具惡魔，三兩下就將他們給擊潰了。”
泰蕾想了想，又糾正道：“不，與其說是你擊潰的，不如說是看到你忽然能變身成惡魔后，他們嚷嚷着瑟羅蘭陛下，就嚇得跪倒在地引頸受戮了。”
這貨一開口，就彷彿停不下來了似的開始叨叨着：
“你是不知道你當時有多可怕，還好我跟莉雅第一時間離的你遠遠的，不過話說，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惡魔形態的，那不是你父親瑟羅蘭大帝的成名絕招嗎？”
“我？惡魔形態？”回憶這一切的魯卡多不由露出痛苦之色。
良久，方才露出果然如此的無奈。
拜瑪格麗特那個瘋女人所致，她最後那瘋狂的舉動雖然沒能將瑟羅蘭真的復活，但他的腦子裏，居然真的留下了一部分屬於瑟羅蘭的記憶。
獸人的混沌靈能，果然荒誕而又神奇！
萬幸的是，因他打斷了儀式，這些陌生的記憶只遊離在他腦袋之外的地方。
打個比方，如果他的腦袋是電腦主機的話，它的存在，就像是一塊裝滿了數據文件的移動U盤，可以根據需要整理翻閱。
只不過這無疑是個浩大的工程。
但僅僅是粗略翻看一些就已經讓他驚喜莫名。
在這些記憶中，魯卡多找到了一些關於武技、騎術乃至吸血鬼法術甚至是高等精靈的法術修行手札。
即便遺失了很多，但這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他實在太需要這些基礎的東西了。
畢竟猩紅魔葯雖然能夠讓他短時間內化身屠光一支小型獸人部落的白狼，但那對於早年的尼賀卡拉的王公貴族們來說都是天價的稀罕玩意，那是王族一脈的特權，魯卡多也只剩下最後一支了。
而以摩剛鐸的亡國現狀，再想湊齊一鍋材料......天知道要收集到何年何月。
魯卡多忽然有些心痛和可惜，甚至生出了要是當時讓瑪格麗特多禱一會兒就好了的荒誕想法。
又趕緊搖了搖頭，將這個危險的想法趕了出去。
若是讓那個瘋女人成功，
瑟羅蘭能不能真‘復活’他不知道，但屆時的他還是不是他，那可就說不定了......
泰蕾的逼逼叨打斷了魯卡多的思索：
“那個......王子殿下，我倒是不介意你在跟我們聊天的時候走神，但你笑的時候，能不能先把你懷裏的屍體給放下來啊，感覺......有點咱們奧蘇安某些高等精靈藝術者的變態氣息呢。”
“屍體？”魯卡多神情一緊，本能的鬆開了手。
就見一具早已乾枯扭曲的物事從他懷中脫出。
那無疑便是瑪格麗特的屍體了。
只不過此刻的她，已如風乾的蠟像，一經跌落，便碎了一地。
“噫！”滿臉嫌棄噁心的泰蕾當即順着莉雅的脖頸往上爬。
“瑪格麗特......”
可魯卡多卻明顯感覺到此刻的莉雅湧現出的些許悲傷：
“怎麼了？”
“唔......”莉雅卻是搖了搖頭道：“其實回想起來，當年她雖然誘騙我簽下了主從契約，但這些年來，她待我其實還算不錯的，有時候，我甚至有種......”
她卻是沒繼續說下去了。
“不用多想，她只是通過契約操控你，也許在她這種人的眼裏，我們所有人，都不過是她的工具罷了。”抬手摸了摸莉雅宛如皮甲質感的面頰安慰道。
除了瑟羅蘭，魯卡多於心中補了一句。
而一想到那個瘋女人竟是對自己的哥哥有着如此畸形的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很快他就聯想起瑟羅蘭留下的一段記憶：
當年的薩米拉之王和瑟羅蘭的姐姐涅芙菈塔，似乎......同樣是兄妹來着......
這精神暴擊直接把魯卡多給干沉默了......
也許，這就是尼賀卡拉的傳統吧。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交織在一起的腳步聲，卻是精靈泰瑞亞帶着一群面容憔悴的人們走了過來，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還包括一名矮人和身材醒目的食人魔。
魯卡多想起來，這是和泰蕾當時一起的‘祭品’，他們居然還沒走。
“泰蕾姐姐！我按你說的，將血獄庭院的人都放出來了。”
他說到一半，眼見魯卡多一直看着他，-當即有些羞澀的行禮道：
“魯卡多殿下！抱歉，先前見你昏迷過去，我們就自己私自將人給放了。”
魯卡多原本還有些糾結是不是讓他們改個稱呼，在聽到後半句后，這才環視向眼前的百來人，有些惋惜道：
“最終，還是只有這麼些人活下來了嗎？”
眾人對此俱是沉默，那是所有人共同的噩夢。
昨夜那會兒，瑪格麗特原本只準備下令處死所有人直接取血的。
魯卡多終究是來自藍星的穿越客，嘴上說著人死光了都不關他半點屁事。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據理力爭，以可以為摩剛鐸復國保存些許人口，瑪格麗特才默許了他差人以煉金針管取血的方案。
可即便如此，煉製生命靈藥需求的血量實在太大。很多人，終究沒能挺過這一夜。
魯卡多笑了笑，悵然開口道：
“摩剛鐸已經亡了，你們也自由了，王庭內一切物事，你們可以隨意取用，然後，各自歸去吧。”
可聽到這句話的眾人卻是面色大變，其中一名農奴更是當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魯卡多殿下！求求您給條活路吧，我可以給您繼續種地，喂馬，我什麼都能幹。”
這聲一開，人們當即群情激湧起來，就聽一名少年同樣跟着高聲喊道：
“魯卡多殿下，讓我做您的騎士扈從吧！我還是處男，您隨時可以吸我的血。”
“......”
“殿下！我也是！我也是啊！”
“魯卡多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