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可真是該死啊
隨着這支獸人部落的退卻，擋在魯卡多面前最後一道障礙，也就此消失了。
似乎再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的腳步。
是時候和那位難纏的姑媽說再見了。
唯一可能有些麻煩的，就是瑟羅蘭這位血緣始祖消失后的猩紅詛咒。
但只要保持足夠的吸血量，勉強也能壓制下去，總能找到其他辦法的。
可就在魯卡多以為莉雅會滿心歡喜的一口答應下來時，等到的，卻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怎麼了？”魯卡多蹙眉問道。
“對不起，魯卡多，我......不能離開這裏。”
莉雅頓了頓，眼神有些躲閃道：
“其實，我是來跟你送別的。”
“我需要知道緣由。”魯卡多從來不喜歡猜來猜去，直接單刀直入。
這直接把小女僕給整的有些不會了，連她構想了好久的台詞都有些用不上了。
她抬手撓了撓自己有些宕機的腦殼，發現自己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講起，只好抿着唇將自己的袖子往下捋了捋，露出手腕上的一道如同符文般的猩紅印記：
“我當年和瑪格麗特簽訂了契約......我，無法違背她下達的命令，就這樣。”
“契約？”
魯卡多咀嚼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詞彙，仔細問詢道：
“具體條款呢？還記得嗎？”
在他的理解中，應該和商業合同的性質差不多，只不過後者受法律所保護，契約則可能需要靠某種媒介規則支付相應的代價。
莉雅雖然不知道魯卡多問這些幹什麼，還是儘力回憶着，然後開始陳述條款內容。
待確定這些條款中並沒有什麼生命綁定之類的玩意兒，魯卡多長舒了口氣。
這樣就好辦多了。
看到魯卡多如此關心她的模樣，她由衷的有些高興，同時有了些許希冀：
“難道真的有什麼辦法嗎？”
“放心吧。”魯卡多拍了拍她的腦袋，還挺順手的。
“什麼辦法？我幫你。”看着如此篤定的魯卡多，莉雅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什麼辦法？當然是弄死她。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本身，那就直接解決問題的根源所在。
瑪格麗特這個契約者一死，莉雅自然就不再需要遵循什麼契約了。
他有些不太確定，契約中那條莉雅不能背叛契主的條款，到底會受到怎樣的約束，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不告知莉雅自己其實早就對生命靈藥的配方做了手腳。
這樣一來，事情最終好像，又還是繞回了原點。
不過此刻手上依舊握有兩支猩紅魔葯的魯卡多，反而比最開始多出了些許信心。
遠處一直躲在牆角窺視着這對男女的精靈泰蕾終於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一路小跑着湊了過來：
“那個王子殿下，我們......還不走嗎？再拖會兒等獸人反應過來堵上缺口，我們可就走不掉了。”
這位預備白獅依舊沒能忘掉自己的龍騎士轉職夢，試圖帶走莉雅一路刷好感度。
魯卡多面色平淡的看了這名精靈一眼，道：
“我們決定暫時先留下來。”
泰蕾如遭雷擊。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可是這個鮮血帝國的王子，又擁有堪比瑟羅蘭戰力的白狼形態，完全可以等到援軍到來了。
旋即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緊要問題趕緊退了幾步，有些警惕的看着魯卡多：
“那我和泰瑞亞......”
魯卡多笑着揮了揮手道：
“我在此履行我的承諾，
泰蕾小姐，你們，自由了，去吧。”
哪知道下一秒，這位高等精靈小姐竟是當場失聲痛哭，掩面而逃。
一同遠去的，還有那遙不可及的龍騎士之夢。
以及......與卡勒多龍騎士相匹配的軍內待遇、貴族頭銜、名震奧蘇安的聲譽、還有街頭兩側成排向她泰蕾拋灑鮮花的青年傑俊......
她泰蕾·格里斯，為了這份自由，為了弟弟泰瑞亞的安危，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
剛剛平靜的夜空中，終於響徹起這位高等精靈撕心裂肺的哭聲。
遠處站在一處煙囪上的遊俠泰瑞亞望着自己逃往城外的姐姐，只好匆忙的對着魯卡多他們撫胸躬身一禮，追了上去。
望着這對精靈姐弟逐漸遠去的背影，魯卡多和莉雅相視一笑。
原來，他們在這麼短短的一夜之間，已經結下了如此深厚的情誼嗎？
“高等精靈的情感，還真是豐富細膩啊。”
只是魯卡多才剛感慨到一半，就愕然發現，剛剛還狼狽而逃的泰蕾他們，又以比剛才還快幾分的速度飛奔了回來，撐着膝蓋喘了幾口大氣問詢道：
“王子殿下，您肯繼續收留我們一段時間嗎？”
“當然沒問題。”
魯卡多滿頭霧水的問道：“發生什麼變故了嗎？”
泰蕾看向這位吸血鬼王子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
“你的那位姑姑，率軍殺回來了......”
幾乎是泰蕾的話音剛落，魯卡多他們就感覺到了一陣大地的顫抖。
抬首望去，果然便看到一支吸血鬼騎士軍隊，自破損的城門魚貫而入，他們揮舞着劍鋒，屠戮着猶斗的獸人，也驅趕着宛如牛羊一般的子民。
望着這一幕，魯卡多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個趕回的時間，可真是太巧了。
直到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似乎依舊小覷了這位好姑姑。
很快，瑪格麗特騎着白馬來到了魯卡多的身前，她看了眼城牆前那堆積如山的獸人屍體，目光又落回到了魯卡多身上，笑靨如花的拍手稱讚道：
“加上這些，一千名獸人的鮮血精粹，就算是湊齊了。
“乾的不錯，我親愛的魯卡多。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你的父親，會為你感到榮耀的。”
魯卡多謙卑的行了一禮：
“感謝您的盛讚，這一切，可都是瑪格麗特姑姑的功勞啊。”
“噢？”瑪格麗特眯起了雙眼。
“這支獸人部落，是您差人引來的吧？”魯卡多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瑪格麗特的笑容越加搖曳，如同盛開的曼陀羅：
“當然，否則短短三天之內，我僅僅帶着幾百名騎士在荒野上亂逛，可獵不到這個數。”
確認了心中的答案，魯卡多也跟着笑了起來。
那你，可真是該死啊。
口中卻是稱讚道：“您的智慧，令人嘆惋。”
瑪格麗特似乎有些乏了，揮了揮手：
“好了，最關鍵的材料湊齊了，準備舉行煉製生命靈藥的儀式吧。”
“如您所願，瑪格麗特姑姑。”
魯卡多垂下了頭，眼中卻沒有半點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