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隻手
“然笑還在裏面。”
身為一介散修若是把無辜的人捲入危難之間,不亞於殺一個人,何況谷渺現在知到祈門村有多危險,更不能讓然笑一個人在村裡亂跑。
然笑此刻還在亂葬崗中,不知何時濃霧漸起,任憑他走了不知多長的路,走了多少時間,都是尋不見盡頭走不回來處,滿眼之間唯有立竿白練飄忽與漫無盡頭的荒墳,如同一個無限循環囚牢把他困死在這。
“哪裏才是頭?”然笑本就體力不支,加之恐懼的困頓,沒走太久便已有些力竭,便什麼也不管直接就坐在墳頭邊上:“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出去?”然笑還在不斷抱怨着,只見背後墳頭處一隻手偷偷伸了出來,一把拉住然笑的衣角,然笑一驚拚命與它拉扯,但那隻手牢牢攥住,然笑一急抬起腳來幾腳下去,手臂一顫縮了回去。
然笑擺脫后立馬起身奪步而走,沒跑幾步便發覺雙腿使不上力氣,低頭看去幾隻迥異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腿,憑他如何使力就是掙脫不開,掙扎的同時又有幾隻手破土而出抓在然笑暴露的小腿上一點點把他住土裏拉。
雙腳最先陷入,一股巨大的壓力湧向雙腳,彷彿要碾碎它,只是再過一會兒這這種感覺就憑空消失,雙腳踩在什麼東西上,軟軟的又有些硬,隨着逐漸下壓雙腳與堅硬的東西開始碰撞,下壓的力量越來越大,頂着的東西使然笑覺得生疼,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咔!一聲響后,地下傳出陣陣痛苦的呻吟,雙腳入內,然笑感到裏面十分溫暖濕潤,而且有液體隱隱有血液的味道滲出,那並不是風乾以久的血味而是非常新鮮的血味。
然笑驚出一身冷汗,耳旁時不時有低語,開始還比較輕微,但有血腥味滲出時,低語漸漸激烈起來,許多本聽不清的話語變得清晰。
聽着耳邊怪誕離奇的言語,然笑感到倍受折磨,思維開始飄散不得不想一些事來集中注意力,不知為何他竟開始想剛才被他踩陷的東西是什麼。
堅硬:骨骼、呻吟:慘叫、柔軟:肉體、血腥:死亡…
只在剎那,然笑腦子裏閃過一個最像但又不肯承認的答案:活人。
他剛剛活生生的踩死了一個人,剛才手使勁是為了讓他壓穿那人的骨頭,很難想像他被托下后是否與被踩死的人相同,是等待着被踩死,還是被不知名的東西“仁慈”的殺死。
這刻一幅自己被踩穿胸堂時呻吟無力,七竅溢血,痛苦不堪的場景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人最愚蠢的,就是會預知也許會發生的事,但就是因為那個也許,才會去想,但有時候真的不必去想因為七成是你想的。
然笑在想像完成的同時,他的精神也徹?崩潰,嘴口喊不出一個字來,眼神無比迷離,如同一個旁觀者冷眼看着陷落的人,但那個人卻是他自己,在一個微妙的角度里,他嘴角抹出了少有的笑,如同曇花一現,止在嘲笑着無能懦弱的自己。
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看着天空雙目的絕望幾乎要溢出眼角,如是深淵見月,土正在一點點埋沒他,此刻的他也許正在想着:我死前還能聽到自已的最後一聲心跳嗎?
“…呵呵,無聊。”
閉上眼來,仰着頭,封閉六感,死而無惑,這是然笑最後的倔強。
……
“然笑!”
如同黎明劃過黑夜,一聲然笑將他從深淵之中拉出,眼中唯留的一絲火苗似乎窺見了曙光,
又點燃了。
谷渺深入村莊便看見有一片亂葬崗:“這種地方的亂葬崗一定會釀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來,要是然笑進了這,還真有些難辦。”谷渺說著取出銅錢鞭,往亂葬崗里走,鞭上的黑血尚未乾透就被風帶起散在墳地上,發出奇異的腥味,而正是因為這個味道亂葬崗里的迷霧刻意避開了谷渺,讓他一路無阻,還未走多長時間就看到然笑被數只手即將拉入地里。
谷渺大喊了一聲讓然笑恢復意識,自己也快步跑去,他沒跑幾步也被手拉住,谷渺眼疾手快一鞭抽去,啪!一聲清脆后,幾隻手就收了回去,谷渺衝到然笑跟前,見他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便收直銅錢成劍,上裹數張黃符一劍刺入然笑跟前的土中,然笑四周傳來陣陣灼熱本緊拉着他的手逐個退去,谷渺握住然笑的衣領使儘力氣將他一把拔出。
“跟我走!”
然笑的思維並沒轉過來,只是憑藉本能跟着谷渺,而谷渺發覺先前散開的霧又重新聚起阻擋着返回的路,谷渺也來不及施招就拉着然笑一頭栽入霧中,跑了一段時間,二人都發現尋不到出路,谷渺見然笑恢復意識就鬆開手讓他時刻緊跟着自己。
只見他將銅錢劍收起,從包中取出一盞蓮燈與空燈籠,又從袋中翻出白紙黑字的符對摺包在蓮燈燈芯處,幾句法訣符紙便自燃而起,后將蓮燈放入燈籠中,最後取出三清鈴,一邊搖動一邊口中法訣不斷,打開步子往前走,這次霧漸漸散開,期間燈籠中白煙愈烈,未走多長時間迷霧全部散去,蓮燈也自動熄滅,谷渺也停止了搖鈴與念咒:“看來怨氣也不重,亂葬崗內應該有個鬼王,不然控制不住這麼多小鬼。”說罷就把東西放回包中,袋中放上幾疊符,手中依舊握着銅錢劍。
霧散去後路便好走了許多,兩人未花多長時間便已尋到亂葬崗的出口,正準備離開時地底又竄出手來而且數量是之前的幾倍,都攔在出口前阻擋着他們。
“這麼這麼多?就算是亂葬崗也不會有這麼多死不瞑目的吧?看來他們害死過的人不下數十個!”
谷渺示意然笑靠後,想自己將這些手處理掉,正欲上前谷渺便發覺到地面不正常的震動,這絕不是地震的震動樣子,更像是有個東西在地下翻滾移動,谷渺往後退了幾步,他似乎是預見了什麼,馬上抓住然笑的手。
“穩住重心!”
然笑經歷了之前的事自然老實聽谷渺的話,壓下身子來,谷渺隨後也壓下來,不久,正如預見般震動愈演愈烈,地面大幅度的左右搖晃,似乎地下的東西正準備破土而出,然笑驚恐間看見墳地里有什麼東西衝過來,忙慌地拍着谷渺指着墳地里。
“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