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希特的精神病院
由於某些不可名狀原因,這個人來到了一個共有三座大陸,以及無數個島嶼組成的平行世界。
而他所來到的這座大陸,名為原始大陸,是最初人們居住的大陸,也是發展最早的大陸。
但是這裏的人無一例外只是想逃,就連在原始大陸首領對外戰爭期間,與其他大陸激烈對峙的時期,都有許多人盼望逃難到別的大陸上。
而另外一個大陸,則是由將近百分之90來自原始大陸以及別的島嶼逃難的人組成的。名為:最後的希望之地,而這座大陸的居住者都戲稱自己為———逃逸者,所以也有逃逸大陸的稱號。
也有許多在原始大陸上擔任大管理者的人選擇把資產存放在這座大陸上──這樣子做可以盡量避免自己的財產被影響。近年外逃到其他大陸上的力道之強,逼得原始大陸不得不祭出最極端的管制措施。
畢竟,沒人願意再踏進在亞希特家族統治下,原始族人的境遇連家禽都算不上的領土內。
從天而降的亞希特家族擁有當時最先進的技術與武器,統治原始大陸三百年後的今天,億萬原始族人生活在一個許諾物質上舒適便利、思想上擺脫約束的原始大陸。
但他們同時也活在對“原始大陸”的恐懼之中──有一點異議,就會被強行帶走到精神病院中治療———亞希特家族就是靠着這一事實維繫原始大陸的統治。
而因不可名狀的原因來到這座原始大陸的人,這裏的發生的一切都超越了他的認知。
這個被無數所亞希特精神醫療機構所控制的大陸,在這座大陸上,人們都被亞希特精神醫療機構安裝了腦部監控程式,一旦腦海里產生不利於亞希特人統治的進步思想,都會被強行關進精神病院裏接受治療。
毫無疑問,他也被關押到了精神病院中。這裏個精神病院有一個最直白的規則,那就是不能違抗任命令。終究他也會逃到那座———最後的希望之地。
據介紹,原始大陸兩極分化十分嚴重,儘管亞希特家族試圖強調要延續亞希特家族三百年的努力,但越來越多逃逸者代表着亞希特家族已經遠離了它的根源。
雖然亞希特家族將其最初的幾十年描述為對原始大陸末日天災的拯救的勝利,但卻沒有提到其對亞希特家族原本承諾的扭曲,而正是這一扭曲才使其能夠拋棄在天災后重建大陸,讓大陸上的人擺脫奴隸的身份,從而將原始大陸扭轉為最先進之地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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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我被命令前往一個陰森濕冷的病房裏,裏面關押着很多原始族人,空氣中散發著臭味,與我這個自稱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裏胡言亂語的人身上的香味產生極大的反差。
電擊器和計時器一個接着一個作響。每當某處的聲音響起,控制室內的亞希特人便出現一陣歡呼和感嘆,腐臭死亡的氣息也伴隨而來。
我看向聚集在電擊器前正在遭受電擊的那群原始族人,一陣心血似乎也涌了上來。
亞希特人正在確認成果。他們花時間仔細評鑒時,旁邊的一個女亞希特人名叫莉尤·亞希特,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被迫在旁邊觀看的我也擔心地屏住呼吸。
被電擊的原始族人在一陣痙攣后慢慢爬到了遠處,還好能看出還有一口氣,就在我擔心是否會進行第二次電擊時,為首的名叫波克斯·亞希特的年輕的男亞希特人走了出來,他輕輕吐了口氣,抬起頭說:「……很好,
最後的成品很漂亮,給他關起來吧。」
到他這麼說,我終於鬆了口氣,肩膀也不再緊繃。
「波克斯你好棒!」
莉尤使勁抱住波克斯,波克斯也面露微笑。
「嗯,莉尤,你是第一次看到原始族人吧,作為亞希特人,對他們進行治療,這也是能體現出原亞兩族友好關係的啊……」
我把頭撇到一邊,只轉動眼睛瞄向剛才一副坐立不安模樣的莉尤。雖然這種偷瞄方式相當奇怪,但是在我看來這些亞希特人也沒好到哪去。
之後過了好幾天,我聽到的凈是亞希特對我的來路漫無邊際的雜談,沒有任何對我現在的處境有幫助的消息。
從原始族人的角度觀察,我與波克斯等人的互動跟亞希特人之間的互動並無不同。
甚至原始族人會誤以為我也是亞希特人從而躲避我,這個問題核心的存在使得原始族人對我是謹慎地不去觸碰,而亞希特人對我也不會明顯保持距離,甚至我能明顯感覺到亞希特人對我的善意。
但能夠解決我是如何來到這個魔幻的世界以及如何回去的問題的時間,還是剩下不多。
對我的身分調查表的繳交期限是後天,繳交前夕還有一場和莉尤的會面,她對我非常好奇,起因是聞到了我身上的香味,我必須在此之前,想辦法知道回去的辦法。
時間匆匆流逝,現實中拖拖拉拉的缺點連同也帶到了這裏,馬上就是和莉尤·亞希特的會面。
從外陸人士獨立房間走出過後,我觀察一下通道的情況,隨即來到走廊上,由一位年長的女亞希特人帶路前往會面場所,看來這個女亞希特人應該是等級比較低的守衛。
目前仍然處於觀望狀態的我,所處的境況沒有任何變化。走了狹長的走廊,一路上都很昏暗,給人的感覺很壓迫。
前面是尤莉嗎?真的好漂亮啊...可是她是亞希特人,尤莉看到我來了后,揮了揮手,應該是要給後面的亞希特人叫走吧。
那她為什麼一直在揮手?一直揮手可是後面的守衛卻沒有走,難道是要帶我去治療室嗎?
我身後的女亞希特守衛笑着在我耳邊說:「看來莉尤沒有把握住認識你的機會呢。」
我這才明白,原來作為亞希特人的莉尤,是在對我打招呼。這是會面前短暫的插曲,他們是殺戮原始族人的惡魔吧,可是為什麼...明顯能看出來莉尤很努力地渴望參與與我對話當中,她無數次揮手我卻不為所動后,她卻還是繼續對我揮手。可為什麼...
看我半天沒說話,莉尤將頭伸過來問到
「恩?普通少年,怎麼不說話啊,你有什麼理想嗎?」
普通少年?理想?上來就問這個?好怪異的見面第一問與稱呼。我厭惡亞希特人,他們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但是對莉尤我卻怎麼也......但劊子手終究還是劊子手。只要滿足了她「知道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的一時願望,或許就能從她身上知道關於這個世界更多的東西,或許也有可能知道回到現實中的辦法,過程里也包括回答這怪異問題的事。
可是......理想......
「普通少年,你有什麼理想嗎」
那還用問!此刻的理想,當然只有回到那個我所熟悉的,我所生活的世界啊!!!可是...理想...?可...那個世界的我...理想...?
那我呢?我有什麼理想?或者說我有什麼願望嗎......?被一個基本上算是與我毫不相干的人問到這樣的問題,我的思維還如同受到強迫般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感覺真的很討厭!
對於我在的世界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眷戀,雖然也不能說討厭,但也只是平平常常,朋友的話,有幾個高中起就認識的算得上死黨的幾個傢伙吧,至於其他人真的就是普通關係了,也就是那種如果還有接觸時,肯定還會一起聊幾句,但是離開很久后肯定會連對方名字都忘的一乾二淨的類型。
上學的時候成績不好也不壞,稍微努努力就可以考到重點大學但還是差一些,畢業之後找了一個穩定的工作,或許是一個過着穩定生活的普通人。但是...似乎毫無動力?與其說是「自己想這樣做」,不如說是「身邊的同齡人都是被安排的這種道路,而我自己也沒有其他可以走的路」更合適。
小時候有一陣子學過畫畫,當時也不是沒有夢想成為畫家或者是小說家,社會活動家也幻想過自己是否可以勝任,但這種想法在大學結束后就徹底消失了。我還真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傢伙啊。
———要按大家為我設計好的路走才會方便
———不要做自己喜歡的事,要做自己能做的事
———即使算不上喜歡也沒關係,只要不至於太討厭就行了
一直在被這些觀念支配的我,是不是潛意識裏期望着偶爾離開一下軌道,不受約束的窺探一下自己的內心?
那麼這樣的想法,能否作為理想......?
而作為亞希特人的莉尤能否理解這種理想呢?她會有理想嗎......?
「當然有了!有好幾百個哦!」
莉尤突然開口說
什麼情況?!我都還沒有開口啊?!對了...腦子裏被植入的監控系統...是我聞所未聞的科技發揮作用了嗎?...這麼說...我剛才的所想...被莉尤一覽無遺?那麼是所有的亞希特人都可以獲取我腦子裏的思想嗎?可其他人為什麼...不能再想了!
但是好幾百個理想還真像是理想大拍賣啊......
莉尤:「和普通少年你的普通理想不同喔!我的理想啊......就是遇到從異世界來的美少年使者,他告訴我我是被選中的人,然後我們一起帶着悠卡去和敵人戰鬥!悠卡!悠卡去哪裏了......?」
我:「是你腳下那個像浣熊又像熊貓的動物嗎......?」
莉尤:「喔!在這裏呀!所以說,普通少年!和你的普通理想比起來,這個理想怎麼樣!...好像實現起來有點難度?」
我:「實現的話...只要是在人類範圍之內的就可以吧......」
亞希特人和我那個世界裏的人類相比,感覺還是亞希特人神奇了一點,畢竟連我腦子裏在想什麼她們都能...我是不是不該在想下去了...
可是...可是...別一口一個普通普通的啊!而且...原始族人,電擊,慘叫...腐臭死亡...為什麼...這些都是發生過的事情吧。遇到異世界美少年...?這種極大反差的妄想...?對待原始族人就要那樣......
你要是認真相信這個理想能實現,我倒是該帶你到你們亞希特精神病院檢查一下大腦了啊!!!
莉尤突然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對...就是殺害原始族人的那種眼神,面無表情,轉變為冷血殺手的時間只需瞬間...肯定是又被一覽無遺了,不寒而慄的感覺瞬間從我的身體裏滲出。
別想了,別想了,一會小命沒了...我在自己的世界裏都不算是什麼正義感十足的傢伙...更沒必要在這裏逞什麼英雄主義色彩啊,我還要回到現實世界的吧,在這裏隨時隨地就有可能被搞死,先保命要緊啊,保命要緊啊...
莉尤:「噗哈哈哈,那普通少年喜歡現在的這個世界嗎?」
莉尤突然憋笑說到
我:「喜歡啊,這幾天過得很開心。」
莉尤:「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啊!我太喜歡這裏了。
我:「也許這真的是我的願望吧」
莉尤:「太好了!」
天色越來越暗了,雖然天氣不算晴朗,但云層間還是看得到夕陽的。
我:「在這裏看日落倒是很清楚呢。」
突然拉着我到樓頂上的莉尤,在黯淡的紅光中顯得有點神秘。
莉尤:「對吧?不錯吧?」
她露出得意的樣子。
就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我們在樓頂上一邊等待太陽落山一邊閑聊。
莉尤:「我寫過一本書哦」
我:「既然我腦中的想法全部都會被你獲知,那麼我還有把話說出口的必要嗎?」我沒有理會她的話,徑直說出了我的疑問。
莉尤:「當然有必要啊!」
她的口氣就像在說「石頭不能吃」一樣理所當然。
我:「到底是什麼書?」我雖然完全不相信,還是這麼問了。
莉尤:「很厲害的書!我親手裝訂的仔仔細細的,還畫了插圖呢!」
我:「......哈?」
莉尤:「聽上去很厲害吧?」
我:「......」
我:「講的什麼故事?」
莉尤:「有一個亞希特族的女孩子,她很喜歡一個原始族的男孩子,但是男孩子從來也不留意她。後來,兩個人在族落組織的野營中遭遇了山難,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獨自在荒山裡努力求生。」
莉尤:「男孩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在一起求生的過程中喜歡上了她,而且很奇怪為什麼自己以前一直沒注意過她的存在」
一個亞希特人,一個原始族人,他敢注意就怪了啊...
莉尤:「最後,他們還是沒能找到救援,女孩因為體力衰弱而在男孩的懷裏死去,在閉上眼之前對他說,能認識你真好。」
我:「......完了?」
莉尤:「完了」
我:「異世界美少年呢?和壞人的戰鬥呢?」
莉尤:「那種事怎麼會在現實世界裏發生嘛!」
我:「......」
夕陽已經開始徐徐西沉,儘管天有些陰,陽光依舊把整個天邊染成了一片微暗的紅色,幾乎分不出那是雲層還是天空。我們倚在欄杆前,一起安靜的看着這個夕陽下的世界。
莉尤:「把手給我」
她忽然轉向我,伸出一隻手說到
我:「啊?」
莉尤:「讓你給我就給我嘛」
我的手...
我:「幹嘛?要我的手作什麼...不會是要砍下來做研究吧...?能不能別這樣...」
我真的害怕極了,聯想到亞希特人對原始族人所做的種種行徑,我也只是一個即將被研究的實驗品,想到這裏,汗珠從無法抑制張大的皮膚毛孔中不斷流出。
莉尤:「不是啦!我要握你的手。」
我:「...為什麼?」
她依然執拗的伸出手,仰頭望着我。
我最後還是緊張的把手伸了出去,她真的握住了我的手,然後開心的轉頭去繼續望着遠方的景色了。
莫名其妙......不過,只是這樣就好了......就這樣好了。
她纖細的手在我的掌心中感覺很柔軟,我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正專註的凝視着下面的景色,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紅色的連衣裙在風中翩然起舞。
......這樣看的話,和外表孩子氣的女孩也沒什麼兩樣啊,感覺只是舉止古怪了一些。
為什麼要牽着我的手看日落呢...
不過我最後還是沒有追問。
太陽完全落山之後,天空顯得愈加陰沉了。
烏雲並沒有因為夕陽的光芒散去,反而繼續集結起來佈滿了天空,就如同這座大陸一樣。
莉尤:「好了!接下來去遠郊初的樹林。」
她毫不猶豫指定了下一步行程。
遠郊處...樹林...雖然在剛剛某一刻認定她和普通女孩子沒兩樣,但黑夜的即將來臨卻要去那種偏僻的地方,所以說是要在那裏對我痛下殺手嗎...我用近乎哀憐的眼神看向她說
我:「為什麼要去?」
莉尤:「為什麼不能去?」莉尤用反問句式
莉尤「有好多東西可以看啊!黑漆漆的樹木。樹林裏的神秘聲音,夜晚的清風,飛來飛去的蝙蝠,腳下草叢突然竄過去不知道什麼......」
說起來,我似乎真的是第一次在夜晚來小樹林。
從遠處看感覺只是面積很小的一些樹而已,進來后卻因是晚上什麼也看不見而變得彷彿無垠廣闊。
從林子的深處傳來各種奇異的聲音。似乎是蟲叫,似乎是風聲,又似乎是人的低語。
不知道那裏會有些什麼東西呢,也許真的會有種種如同我來到這奇怪的世界那樣的事件悄悄發生吧。
雖然我不清楚要在要走多久便可以走出樹林,而樹林的那邊到底是一片空曠的草地還是一排排原始族人的屍體這件事我也不知道。
我和莉尤並肩走在林里,聽着夜晚的森林裏這曲對我來說算得上是忐忑的樂章。
我:「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等到一切恢復正常之後我們找個晴朗的晚上再來這裏吧。」
一切恢復正常...對莉尤說出這句話的我,確確實實是將這個世界裏的莉尤聯繫到了我的那個世界,如果在那裏可以出現作為人類的莉尤的話......
莉尤:「不行哦。」
「我已經沒辦法再來了......」
「正因為在這樣的場景,所以才可以自由的表達自己啊......」
我「......」
我不明白她說的話。
莉尤:「......」
莉尤:「啊,星星!」
我:「啊?」
我抬頭看着滿天的烏雲
莉尤:「普通少年你看,是螢火蟲!和星星很像吧?」
我:「哪裏像了......」
莉尤:「但是今天沒有星星啊。」
「所以螢火蟲也可以。」
「如果連螢火蟲都沒有的話,手電筒也可以。」
「手電筒沒有的話,路燈也可以」
我:「這差的也越來越離譜了吧......」
她只是咯咯一笑,然後追着剛才那隻不幸被她發現的螢火蟲跑遠了。
我:「等等我!」
我跟在她的後面,越來越多的螢火蟲在樹林裏一閃一閃,看上去真的有點像滿天星斗。
然後好像奇迹般的,天空中的星星也出現了。或許那也是螢火蟲讓我產生的幻覺吧。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這樣的星夜如果能永遠持續下去到也不錯,我在這夢幻中的感覺中獨自喃喃着。
莉尤的身影在星光的簇擁下好象傳說中的森林精靈,在我面前輕捷的跳動。似乎是伸手可及又似乎是永遠無法碰觸的距離。我想對她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個人可以和一些人為敵,可以和一些人在一些時刻為敵,但是不能成為一國之敵,不能和螢火蟲,花園,自由,星星為敵。
此刻的莉尤,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而已。
再然後,幻覺突然消失了。
我和莉尤站在一片黑漆漆的空地上,頭頂上是密佈的烏雲。我們已經走出森林了。
莉尤:「時間不早了呢。」
我:「你?」
莉尤:「......」
我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很重要的事,又好象將要失去什麼珍貴的東西。
然而究竟是什麼,卻好象夢魘一樣藏在大腦的深層無法喚出。
莉尤:「好睏啊...我要回去睡覺了。」
我:「那就一起回去吧......」
莉尤:「不要!最後一段路我自己走就夠了,晚安,你要做個好夢哦。」
......最後一段路?做個好夢?...
在我的發愣的一瞬間,莉尤已經跑開了,我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身影隱入黑暗。
那我自己要如何回去啊?!我想要去追上她,然而腳步卻不聽使喚,眼皮也突然變得異常沈重。
「正是因為在這樣的世界......所以才可以自由地表達自己......」
從我起步開始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計算下來也應該有幾公里了
「我還真是個路痴啊...」
因為沒有預料到這件事的結尾會是如此,對於來的路途也沒有去加深印象。
樹林突然空出了一塊,前面昏暗不能視物,深處樹梢挺立綿延而去。樹林的出口就是這一帶山體變高的地方吧。
「莉尤...在那裏呢?」
由於傍晚的緣故,道路能見度很低。我追尋着螢火蟲的光四周探尋着,拚命要找到出口。
一定是在這附近吧。
我拚命的找
但是
「沒有......」
「莉尤到底在哪裏......」
「出口也根本找不到!」
茫然之餘,我呆立在那裏。
「那麼...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
我想不通。
只是,我現在能夠明白一點的就是,我被困在這裏的事實。
神是殘酷的,我心底着么想。
給了我希望,又無情的奪走。
黑夜的冷氣每時每刻都在變的強勁。
樹林裏傳出野獸低沉的聲音。
腳邊踩到了被野獸啃食過的動物屍體。
我在這裏在呆下去的話必死無疑。
「莉尤...為什麼...可是...為什麼...」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
什麼都不做的話,早晚都會死的,那不如乾脆冒點險繼續尋找出口,要賭也要下注在生存可能性更高一點的選擇上。現在報以死的覺悟還太早。
我重新整理好心情,向林間走去。
野獸的聲音更加逼近了,視野中一片黑乎乎。
「在哪呢......?」
「在哪裏呢......?」
我快要哭出來了,在黑暗中頂着環繞在我身旁的野獸叫聲繼續前進。
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吧......
忽然聽到人聲。
「......行一」
再叫我的名字
莉尤?......可是...為什麼...會在這裏?
以為是幻聽,驚恐的環顧一下四周。
不對,是幻聽......
突然,暴雪打在了我的臉上。
「..........!!!」
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叫不出聲來。
樹上的樹葉突然脫落掉下來
哪怕是被嚴重破壞的生態平衡,天氣反常的現象也不該如此極端啊!根本就不現實!
我受不了了,於是蹲了下來。
完全超出我想像的世界,甚至到了疼痛的地步。
穿着單薄的我完全受不了這股寒冷。
看了眼周圍,夜色更加擴張了黑暗的領地。
突如其來的風雪在黑暗中肆虐。
視野被黑暗和風雪完全奪走,幾米外的情形都看不清楚。
儘管如此,還是隱約看到螢火蟲的光...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種猛烈的風雪中亂走無異於自殺行為。
我動作遲緩的看了一下周圍
一片漆黑
試着將自己的手伸到臉前,但是完全看不到。
這裏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