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為了銀子,皇上也是拼了
謝復仲如此撂下話語,姜成不要錢的膝蓋再次落了地,揚起聲音高呼:“皇上您放心,您如此信任,我如此待我,我必然好好經營,好好賺錢,讓您和您的國庫再無需看他人臉色。”
謝復仲看着他如此感激之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一個商人,一個商人最喜歡什麼,可不就是信任,讓他甩開膀子干,甩開膀子賺錢:“起來吧,起來吧,你我之間無需動不動就跪。”
姜成當然不可能就此起來,還是要磕幾個頭,表示表示對他的謝,謝完之後起來,與他閑聊了一下生意經。
閑聊完生意經之後,姜成就想着自己要給盧老太傅送點禮,差幾味藥材,謝復仲大手一揮,宮中御藥房隨便拿隨便搞,實在找不到,就讓御藥房的人去找。
姜成那又是一個千恩萬謝,借完之後又聊了會兒才離開去御藥房。
正所謂真誠是必殺技,有些人永遠臣服於真誠,覺得別人越真誠越是沒有膽量對自己玩心眼。
謝復仲都是其中之一,姜成跟他說缺幾味葯,意思就很明顯,要去藥房拿葯,又賣了個人情給他。
是他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意見,但是他不說,可是姜成拿完葯之後,讓御藥房的管事寫了自己拿了多少葯,拿了什麼葯,多少葯都寫的一清二楚,他們拿給謝復仲看。
謝復仲看到這些拿葯的量,拿葯的樣,心中那一點點的意見以及不舒服一下子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用手撣了一下紙張,對一旁的富公公道:“姜成這個小子,還是做生意之人,膽子這麼小。”
“還以為他拿多少葯呢,沒想到也就這麼十來種,每一樣也沒拿多,也就小半斤,而且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彷彿在告訴朕,他不貪,他不佔朕的小便宜。”
富公公滿臉笑容,弓着腰上前:“是,這個姜老闆是一個懂分寸的人,懂感激的人。”
“他不像旁的皇商,仗着自己供應皇上,就鼻孔朝天,讓別人這樣那樣,或者花街柳巷的逛,他呀,就是天天他的鋪子,飯館,粗鹽工坊這三個地方走,每每都忙到晚上。”
謝復仲眼睛一斜:“你這老小子都清楚的很啊?”
富公公連忙一跪:“皇上,這不是您昨晚告訴老奴的嗎?”
謝復仲眉頭一挑:“朕昨天晚上告訴你的?”
富公公頭點的跟那小雞啄米似的,真怕晚了一步頭就要落地一樣:“是是是,皇上您昨天晚上告訴老奴的,您還說,您要是有十來個像他這樣的人,何愁國庫沒錢何愁,打仗沒錢,何愁花一點銀子,就跟要了吏部老命似的。”
謝復仲哦了一聲:“話是這樣說,但是朕也清楚的知道,姜成之所以為朕賣命,是因為他不舉,無法生兒育女,只有抓在自己手上的才可靠!”
“不過這樣也好,他給朕好好賣命,好好賺銀子,朕會給他想要的一切,會讓他的弟弟們還有他那取得帶孩子的娘子對他尊敬有加。”
富公公連連稱是,明裡暗裏把皇上誇獎了一遍,也把姜成誇了一遍,誇的皇上開心了,還賞了他塊小點心。
姜成進了一趟宮,拿了十來樣名貴藥材,雖然每一樣只有半斤,但是貴呀,隨便拿到外面,都是無價救命的葯。
當然葯不是最關鍵,最關鍵的就是確定了謝復仲一定會參加盧老太府的宴,如此一來謝桃花和姜大河的路被他鋪的又平了一些,他距離和謝桃花真正的在一起又近了一步。
拿着葯出工,他直接去了工坊,在工坊呆了一天,晚飯去鮮香樓吃的,吃完晚飯,帶了些飯菜,去給關梨兒買了些金瘡葯回去了。
等他到家之後,盧家那邊也得知了後天謝復仲會和姜成一起參加宴會,謝復仲親口所說,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
盧太傅望着臉上閃過喜色的長公主,他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放:“長公主,您挑選的這個人,無論是經商還是入仕都會有一番大作為,長公主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謝桃花微笑相對:“太傅大人妙贊了,不是本宮眼光好,是他夠優秀,不管有沒有本宮,他都會有一番作為。”
盧太傅點頭:“看得出來,但是千里馬得有伯樂,長公主就是那個伯樂啊。”
謝桃花把自己手中的黑棋落於棋盤之上為殺盧太傅的棋:“說到伯樂,太傅大人才是我的伯樂,才是我皇兄的伯樂,又是大河的伯樂,本宮要多謝太傅大人才是。”
盧太傅道:“老臣只是在盡一個臣子的本分,長公主不必言謝。”
謝桃花否定了盧太傅的話“不不不,師就是師,伯樂就是伯樂,太傅大人都受得起!”
盧太傅拿着棋子的手一頓:“遙想當年,你的皇兄也是這樣說,說老臣是他的師,是他的伯樂,他所想,老臣能理解。”
“他喜歡上老臣的課,見到老臣人還沒到就行上了禮,老臣每每想起都覺得……唉……”
盧太傅說不下去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話風一轉,站起身來,對着謝桃花拱手行禮:“長公主,老臣今日這盤棋下不去了,咱們明天再下,老臣先行告辭。”
謝桃花站起身來拱手回了個禮:“太傅大人請!”
盧太傅慢慢的站直身體,後退一步,雙手背在背後,腰有些弓,慢悠悠的向外走。
謝桃花看着他的背影,把手中的棋子重新放進了棋簍子裏,她是故意提她的皇兄的,她的皇兄是盧太傅最得意的弟子。
與其盧太傅說她的皇兄所想所說他能理解,不如說盧太傅的一些改革,一些想法和她皇兄不謀而合。
她皇兄是儲君,是皇上,他是一個臣子,是皇上的老師,他的想法跟皇上不謀而合,皇上又覺得他的想法是對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亦師亦友亦知己甚之亦父。
也是正因為如此,她的皇兄死了,還沒有一展抱負就被殺死了,他才會遠離進城回家,謊稱抱恙在身在范陽老家,不願意待在京城。
她去請他,去請他幫忙,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她出的條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一方面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他教出來的學生暴死,不甘心他的學生即將展開他的想法報負以及改革就這樣死了。
他名垂千史,盧家能強勝一二百年的事情,就這樣強行被打斷了,他不甘,他不甘,他有太多的不甘。
所以她的出現,姜大河的出現,對他來說也是他施展抱負,延續皇兄想法唯一的選擇。
再加上姜大河現在已經是盧令瑜兒子,叫他一聲曾外祖父,他會更加用心,他會怎麼教她皇兄,就怎麼教他。
“姑姑,曾外祖父好像很傷心。”姜大河讀了書出來,就看見遠去的盧太傅背影,“他的背比我們見到他時彎的更狠了!”
謝桃花伸手摸在他的頭上,“他是你父親的老師,你父親三歲啟蒙,五歲識字,就是跟着他的。”
“他每天除了早朝之外,其餘的時間全用來教你的父親,他和你父親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你父親跟你祖父待的時間還久。”
“大河,你見到他被彎的更狠了,記住,讀書遇到什麼不解,對人生有什麼不明,你去問他。”
“他是你父親的老師,把你父親帶到大,自然而然可以把你帶到大,記着,他是你的曾外祖父的同時他還是你的老師。”
姜大河應聲:“是姑姑,我記下了!”
謝桃花拍了拍他的頭:“休息一會兒,繼續讀書去吧。”
姜大河:“已經休息好了姑姑,我這就去讀書。”
謝桃花點頭,看着他離開重新進入內屋讀書去了。
謝桃花望着天,昨天還下雪,還陰霾,還冷風呼嘯,今天的天氣卻晴空萬里,連一絲風都沒有,太陽高掛像進入了春天似的,暖洋洋的,令人舒適。
她希望明天也有這麼好天氣,希望後天也有這麼好天氣,希望明后兩天的天氣都這麼好,都這麼像春暖花開一樣,令人感覺不到冷意,才讓人四肢舒暢,心情挺好。
關梨兒燒的飯,做的菜,就是他們娘倆吃,姜成在外面吃過了,還給他們帶了,帶了兩葷一素,再加上他們自己炒的三個菜,總共就六個菜了。
姜成剛要轉身離開,關梨兒給狗蛋兒遞了個眼色,狗蛋兒立馬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叫的清脆好聽:“阿爹,你今天回來的好早,能不能陪阿娘和我一起吃飯啊。”
姜成已經吃了過的,在看狗蛋兒昂起頭,怯生生地望着他,祈求着他,生怕他拒絕拉他的手都有了汗:“我已經吃過了,肚子已經很飽了,吃不下了。”
狗蛋兒瞬間眼神黯然,“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姜成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我可以陪你們坐一會兒,陪你們吃完一頓飯。”
狗蛋兒瞬間像得了銀子一般,歡呼起來:“謝謝阿爹,謝謝阿爹,阿爹快來快來,坐這坐這啊!”
姜成被拉坐下來,坐在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上。
關梨兒現在學乖了,不擅自決定,不擅自問話,姜成說吃過了,說吃飽了,她不會給他拿筷子,也不會給他拿碗,也不會問他。
她就乖巧的沖他笑了笑,然後招呼狗蛋兒,給狗蛋兒夾菜,讓狗蛋兒吃飯,這樣一來他們就像極了一家三口,丈夫在外面忙完回來陪妻兒一起吃飯,哪怕他在外面吃過,他也在這裏陪着。
有丈夫,有孩子,有銀子花,有地方住,不用受氣,不用受欺凌,這樣的日子,就是再過上一百年二百年她也覺得是甜的。
姜成沒有望着他們吃飯,而是垂着眼帘,思緒已經飄遠,想其他的事情,想謝桃花,想後天就能見到她。
待他們吃完飯之後,姜成就離開房間去了前面,在前面一呆就是到午夜,午夜過後他才回來洗漱,進了屋子,鑽進了被窩,背對着床,不大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就這樣毫無波瀾起伏的兩天轉瞬之間就過去了迎來了第三天,第三天裏姜成早早的換好了衣裳在工坊里等謝復仲。
可他萬萬沒想到謝復仲過來接她一起去盧家的時候,會把關梨兒狗蛋兒一起接過來,他從掀開的帘子看到看到關梨兒和狗蛋的時候愣了一下:“皇……”
“我去你的鋪子裏接你赴宴,正好看見你的妻兒無事,就把你的妻兒一起接上了。”謝復仲打斷了他的話,提醒他:“老爺子宴請眾人以及眾人的家眷,你是眾人之一,理應帶上家眷。”
姜成驀然一笑:“我不是不帶上他們,是怕他們衝撞了您!”
謝復仲對他一伸手:“你的妻子賢惠,你的孩子可愛,怎麼會衝撞了我,趕緊上來。”
一國之君都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拉自己一把,姜成只能順勢而為,握住他的手,藉著他的力,登上了馬車:“謝謝您誇獎,桃花,大河,快見過……”
“大河直接叫我伯伯就行,弟妹可以喚我一聲大哥!”謝復仲再次打斷姜成的話,提醒着他的妻兒,還彰顯和姜成關係密切,非常親切。
姜成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這這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我說妥就妥。”謝復仲看了他一眼笑說道:“大河,弟妹,往後你們就叫我大哥就叫我伯伯。”
關梨兒摟着狗蛋兒看向姜成,不敢擅自開口叫。
倒是狗蛋兒膽大的很,揚着聲音就叫了一聲:“伯伯好。”
他這一聲伯伯好,直接逗笑了謝復仲,讓他把腰間的玉佩一扯,遞給狗蛋兒:“來,伯伯給你的見面禮。”
狗蛋兒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因為長時間吃不飽穿不暖,沒有長身體,看着就像五六七歲的模樣,
他猴精猴精的,小嘴甜的,直接伸手接過玉佩:“謝謝伯伯,謝謝伯伯,我叫大河,姜大河,這是我阿娘,叫桃花,謝桃花!”
謝復仲知道他們叫什麼,但是去接他們的時候,沒有問,只是告訴他們,帶他們去粗鹽提純工坊找姜成,他們本來不去拒絕了他,但是他告訴了她們是姜成讓他來接的,他們就上來了。
謝復仲摸了摸狗蛋兒的頭:“乖!”
關梨兒在姜成點頭允許之下,叫了一聲謝復仲大伯。
謝復仲很開心,很高興。
四個在一輛馬車裏經歷了慢悠悠的半個時辰,來到了,盧府門口。
盧府門口站着好幾個僕人,在姜成出現的一瞬間,就有一個僕人迅速的進了屋子,速度之快謝復仲,關梨兒他們一個也沒看見。
姜成第一個下了馬車,緊接着是謝復仲,關梨兒和狗蛋兒。
關梨兒和狗蛋兒下了馬車之後就走到了姜成身後,望着眼前的大宅子,拘謹,害怕而又好奇。
他們這個樣子落在謝復仲眼中就是鄉下人,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人,突然看見深宅大院,又驚又喜又拘謹又好奇又害怕。
姜成這個妻子不毀容應該還不錯,就是臉毀了些,疤痕還沒好全呢,破壞了臉頰,讓她看着和姜成不怎麼般配。
不過沒關係,回頭,等日子一長,時機一對,賞他幾個漂亮的女人,他也會要,也會收回家。
姜成率先而走,跟門口的僕人低聲說了幾句,門口的僕人,一半撲通跪地,一半向院內跑去。
謝復仲慢悠悠的走到門口,假裝生氣:“姜成兄,你對他們說了什麼,瞧把他們嚇得,腿都軟了呀。”
姜成恭敬道:“回稟謝復兄,我只是對他們說了一下您的身份,他們能見到您,能跟您叩頭,皆是祖上積德燒高香。”
如此高帽一戴,謝復仲開心了,就連盧府裏面傳來的吵鬧嬉笑聲也覺得順耳很多:“行了行了,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了,咱們已經來遲了,再遲一些進去,飯都吃不上嘴了。”
姜成手一攤:“謝復兄請!”
謝復仲穿着便服華袍,帶着富公公侍衛以及姜成他們三個,抬腳就往盧府裏面走,跨過門檻,就看見院子裏也擺了桌,熱鬧聲,因為他的到來戛然而止,全都起身,跪在了地上。
盧太傅在他的孫女婿顧大人的攙扶之下,還沒有走到謝復仲面前,聲音就高呼起來:“皇上,皇上大駕光臨,老臣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謝復仲一個箭步上前,托住了盧太傅,沒有讓他跪下:“老太傅免禮,今日朕微服出來,就是到老太傅家討口吃的,沒有其他,老太傅不必拘謹,其他人也不必拘謹,都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人高呼,齊刷刷道:“借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夥都起來了。
謝復仲攙扶住盧太傅,顧大人鬆了手退到了一旁站着。
謝復仲扶着盧太傅走向前幾步,掃了一眼他的文武百官大臣們站住了,目光落在從廳出來他的幾個兄弟身上,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各位今日來太傅家,真是湊巧,朕也來了,本來還想着有空,給各位認識一個人,今天是個好機會。”
“姜成過來見過幾位王爺,再見見朕的文武大臣們,陪他們喝一杯,讓他們認識認識你,別回頭一個兩個的眼拙,覺得你上不了檯面,拿你的妻兒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