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驗屍

翌日，停屍房送來了新的屍體，南星見狀，立即跟了過去。送來屍體的侍衛，臉色鐵青，紛紛站着門外嘟囔着：「這也太噁心了。」

南星立即來了興趣，在眾人一片詫異的神情中走了進去。

最前方的木桌上，停放着一具女屍，葉空青皺着眉頭，正準備勘驗屍體，就見南星走了進來。見怪不怪道：「站一邊。」

南星點了點頭，乖覺的站在一旁，看着葉空青驗屍。

死者看髮髻和穿着，可以判斷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之所以憑藉這兩點來判斷，是因為女屍的面部，被人砸的稀爛。

髮髻鬆散，衣服破爛不堪。裙擺之下，褻褲耷拉在腳踝。雙手呈鷹爪狀。指甲多數劈成斷茬。甲縫裏，滿是血污和皮屑。

南星瞥了一眼女屍的手，發覺右手上，有兩三點發亮的圓點。上前用小刀輕輕颳了刮。發覺，竟然是蠟油。

葉空青專心致志將女屍的衣服解開。脖頸上有被手扼過的痕迹。身上到處都是淤青。淤青的形狀很特別，不像是撞傷的痕迹。倒是像被人狠狠掐過殘留的痕迹。

南星一邊看，一邊心裏嘀咕着，這些瘀傷和扼痕，都是死前傷，看來這女子死前，遭受了不少罪。

葉空青示意南星勘驗女屍的私處，南星毫不忌諱，從小到大跟着葉空青一起看了不少屍體，葉空青時常讓自己親自下手檢驗。所以才累積了不少勘驗屍體的知識。qδ

南星仔細檢查並未發現紅腫。依舊是處子之身。可是在女屍的裙擺上，卻看到一塊塊斑駁印記。

南星皺起了眉，這女屍的樣子，一看就是被人用了強。可這屍體的狀態，太奇怪了。

檢查完正面，二人合力將屍體翻了個身，並未發現有拖擦的拽痕。說明發現屍體的地方，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葉空青將一切記錄在冊之後，帶着南星一起，出了停屍房。

門口的侍衛，其中一部分是衙門來的，並沒見過南星，看到她一個小姑娘，出入停屍房，看到那麼噁心的屍體，竟然還幫着一起驗屍，不由的議論起來。

「這妮子，膽子夠大啊！」

「誰說不是呢！你不知道吧，可惜是個啞巴！上次……啊！」旁邊另一個侍衛剛說出啞巴二字，遠處的葉空青大手一揮，一根銀針幾乎是擦着那侍衛的耳邊飛過。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回過頭來，一張原本妖孽的臉，瞬間變得陰冷無比，聲音帶着殺氣道：「再敢胡說，下次，就是你的嘴！」

所有人聽到此話，愣在原地，那侍衛更是腿打着顫，張着嘴，話都說不利索。

南星見狀，伸手拽了拽葉空青的胳膊，搖了搖頭。葉空青這才作罷，帶着南星往議事廳院子走去。

葉空青同蘇木不同，蘇木平時嘰嘰喳喳慣了。雖然年長南星許多，可從不謙讓，與南星打鬧着一起長大。

而葉空青，平日喜歡一個人待在停屍房。與旁人鮮少來往。用他的話來說，他更喜歡和屍體打交道。

當然南星例外，雖然葉空青話不多，可面對南星，他總有例外。遇到有人議論南星是啞巴，葉空青便會將自己藏匿起來的江湖殺氣暴露出來。

議事廳內，東風大人背着手，和決明正談論着事情。

「空青你來的正好，屍體是個什麼情況？」東風大人一臉焦急的問道。

葉空青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看着南星指了指她說道：「方才南星和我一起檢驗的，讓她來吧。」

「這……」東風大人皺了皺眉。看到葉空青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才點了點頭。

南星緊張的抿了抿嘴唇，看到決明注視着自己，這才安心許多。有條不紊的比劃着手語道：「根據屍體狀況推算，女子應該十五六歲的年紀。被人用硬物砸向面部致死。死亡時間大致在昨夜子時，身體多處扼傷和掐痕都是生前傷。私處完好，卻在衣服上發現男子殘留穢物。屍體後背未發現拖擦痕迹，說明發現屍體的地方就是案發現場。當然還要根據現場情況再確定。死者甲縫處殘留血污和皮屑。應該是抓破兇手留下的印記。」

東風大人滿意的看着南星，不住的點着頭。

南星繼續比劃道：「這些是從屍體傷痕判斷的事情，我自己有些想法。」

「哦？你說說看！」東風大人驚喜道。

南星點了點頭比劃着：「屍體身上所佩戴的頭釵，手鐲，價值不菲，可都還在，說明兇手不圖錢財。而將死者面部多次用堅硬物品反覆撞擊砸死她。我覺得，死者和兇手之間認識。並且，他心裏對死者帶有恨意。是一種泄憤的感覺。再者，死者身上的傷痕顯示她死之前受了很多屈辱，可行兇之人，卻保留了她處子之身，顯然心裏有些矛盾。」

這下，不僅是東風大人欣喜，決明和葉空青相視一笑，看來這妮子，確實不錯！這些年總算是大家沒有白費心思。她分析的這些，不僅縮小了兇手的範圍，更是提出了許多新的思路。

讓大家驚喜極了。

東風大人上前讚賞道：「好孩子！看來，是時候讓你歷練了。原本我還擔心，你還小。現在看來，你倒是對破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日後，要比這些臭小子們強許多呢！」

「不小了！決明和蘇木，不也這個年紀，就跟着大人破案了么。」葉空青淡淡說道。對於眾人誇讚南星。自己也是難得露出得意之色。

東風大人讓南星落座，南星看了一圈，坐在了決明身側。

決明看着南星，心裏的擔憂，總算是安全落下。

「既然如此，這案子，就交給決明帶着星兒去吧。要緊的是先查出死者的身份。昨天耿家布莊的案子，聽蘇木說，星兒也是立了大功。交給決明，我也更加放心了些。」東風大人背着手，看着決明說道。

決明立即站起身子行禮道：「屬下遵命。」

南星見狀，立即學着決明樣子跟着行禮。東風大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決明帶着南星，先去將女屍身上的首飾取了下來，再剪了兩塊女屍身上的衣料。這才帶着人馬，往案發現場奔去。

屍體是在城郊破廟被前去玩耍的小孩發現的。報官之後已經派人將破廟圍了起來。不少人聽聞死了人，紛紛趕來湊熱鬧。無奈，只好先將屍體送去檢驗這才勘驗案發現場。

很快，二人就到了破廟前，亮了腰牌放行之後，決明並未讓侍衛跟在左右。帶着南星進了破廟。

破廟裏，只有一尊佛像，身上的彩繪都已經褪了色。桌上並無半點貢品，擺放香火香燭的地方，落上了厚厚的灰。

地上滿是凌亂的稻草，牆角處刺眼的血跡，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血跡在牆面低處，呈噴濺狀。而這個地方的稻草更是雜亂，顯然這裏就是行兇的地方。南星專註看着四周，發覺這面牆上方的窗戶處，放着一個燭台。

燭台上的蠟燭，是新的，只燃燒了一寸長短。但燭台上，卻沾滿了灰。只有用手握着的地方是乾淨的。

南星想到女屍手上凝固的蠟油，顯然，是死者生前將燭台放在這裏的。也就是說，這蠟燭是她一早準備好的。她拿着蠟燭，在這裏，從蠟燭燃燒開始，直至這耗盡一寸的時間裏，被人殺死。

而兇手，更是異常冷靜。走之前，竟然還不忘了吹滅蠟燭。看來落實了兇手和死者認識的事情。

而決明盯着那些噴濺狀的血跡，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