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深藏功與名二十四

當張尚書準備宣判的時候，觀看的老百姓突然亂了起來。張尚書很不高興，本來是自己最威風的時候，現在這麼混亂令自己很沒面子。正當張尚書下令要鎮壓的時候，親信拉了拉張尚書的衣角。張尚書順着親信的眼光往遠處一望，嚇得這個張尚書差點坐倒在地。

秦泰夫妻處斬的刑台正前方也就是外人進皇宮的方向出現了一群人。這些人人數絕對不多，比起觀看的老百姓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這些人的打扮不一樣，一個個穿着袞龍袍，有的人還是戴着王冠的。在京城敢穿皇室成員專用的袞龍袍的人加起來不過十來個，敢戴着王冠出現在午門的人更加少了。這些人不是戲子就是瘋子，敢在午門冒充皇親，簡直是不想活了。身為刑部老大的張尚書深知這是怎麼樣的罪名，估計誰也不敢這麼做。這裏有不下幾十位，難道都是傻子瘋子嗎？直覺告訴張尚書，天下沒有這麼多的傻子瘋子敢這麼做。如果不是傻子瘋子的話，難道這些人真的是皇親國戚嗎？這麼多個皇親國戚一起出現在了午門，這可是天大的大事啊。

張尚書看了一邊幾個官員，從他們的眼神裏面，張尚書確定這些人真的是皇親國戚。為首的兩個戴王冠的人，一個是潞王當今皇帝的親弟弟，還有一個剛好張尚書認識，他是嘉靖皇帝朱厚驄的堂弟，如今皇親國戚中輩分最高的韓王。張尚書一邊叫人停止擊鼓，一邊和大家一起去迎接眾多王爺。張尚書私下數了數，這裏有二十七位王爺，三十多位郡王，近百位皇親國戚。這種場景就算是小皇帝也會失去鎮定的，這些王爺怎麼會同時出現在京城呢？難道這些王爺是私下約好的？要是這樣的話小皇帝的處境可就不妙了。張尚書第一次感到了危機，發覺自己這麼死忠小皇帝是不是錯了。

這麼多位王爺同時出現在了京城，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最近的一次眾位王爺集會實在小皇帝登基的那一次，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大明有規矩，藩王之間不得私下來往，藩王不得無故回京，藩王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屬國。幾乎是每一次沒有皇帝宣召王爺突然進京，都會有大事件發生。難道這一次是因為小皇帝要廢后的事情嗎？這也太有點大驚小怪了。難道是有人要針對小皇帝，要把這個小皇帝拉下皇帝寶座？這些王爺在一起真的有可能來一個換皇帝的大動作。領頭的有潞王，難道說是潞王想把小皇帝拉下馬自己當皇帝？

有一個機靈的錦衣衛，一看見這麼多位皇親國戚一起出現在了午門，連忙進去向小皇帝彙報。小皇帝和兩位皇太后剛好在一起，一聽說這麼多位王爺一起出現在了京城，馬上臉色一變。藩王進京是要小皇帝下聖旨的，不然就是藩王無召進京，這是要早飯的預兆。要是只有一兩個藩王這麼做的話，小皇帝可以直接把他們拿下處理了。可是錦衣衛說外面有好幾十位王爺，還有一大群皇親國戚，這個命令就不好下了。要是小皇帝拿下這麼多位王爺和皇親國戚的話，就算大臣們和小皇帝站在一起，也等於是在和天下所有的藩王作對。當年建文帝就是以為時機成熟了，決定把藩王的權力收回中央，這才導致明成祖朱棣聯合眾多藩王奪走了建文帝的江山。小皇帝的威信遠遠不如當年的建文帝，他可不敢一下子得罪這麼多的藩王和皇親國戚。

兩位皇太后也蒙了，問小皇帝這些日子有沒有下過得罪藩王的聖旨，小皇帝說沒有。皇太后只好幫着小皇帝，一起去面對眾多藩王。當小皇帝和兩位皇太后出現在了皇宮午門的時候，無論是京城老百姓或者是文武百官都跪下了，當著大家的面眾多王爺只好給小皇帝跪下。小皇帝來不及指責王爺們為什麼要無召進京，潞王就站出來要小皇帝同意大家的要求，請秦泰夫妻繼續查案。

當小皇帝得知這些王爺聯合起來就是為了保秦泰夫妻之後，當小皇帝得知潞王的目的是為了讓秦泰夫妻繼續查案后，小皇帝整個人變了。小皇帝突然渾身殺氣，但是又馬上沒有了，面對這麼多的藩王，小皇帝只能忍下來。明知道這些王爺來者不善，明知道這些人是幫潞王的，明知道案子查下去對自己十分不利，小皇帝也只好認了。小皇帝同意釋放秦泰夫妻，讓秦泰夫妻繼續查案下去，保證不給秦泰夫妻查案製造任何阻礙。

秦泰夫妻鬆綁后。並沒有馬上答應繼續查案。秦泰當著這麼多位王爺的面，請小皇帝答應三個要求。第一，請小皇帝下旨由秦泰夫妻全權查這個案子，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礙辦案；第二，請小皇帝下旨，請各個衙門配合。各個衙門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礙或者推諉。辦案不利的衙門或者官員，由秦泰便宜行事直接處理或者免職待查；第三，凡是涉及到任何皇親國戚或者是朝中官員，秦泰有權查處或者不用避諱。小皇帝用書面或者實物下賜給秦泰，秦泰可以依據這個聖旨或者是實物辦案。

小皇帝本來不答應的，可是潞王和韓王為首的眾多王爺要求小皇帝答應，不然的話他們要求提前召開宗親大會。召開宗親大會不是一件小事，這是皇室內部的重要會議。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糾正或者指出皇帝的錯誤，甚至於逼皇帝下台。小皇帝當然不願意召開或者提前召開宗親大會。因為宗親大會只有皇親國戚可以參加，文武大臣沒有資格列席，幫不上小皇帝。小皇帝在宗親大會上勢單力薄，一定會吃虧的。小皇帝只好答應大家的要求，賜下金牌給秦泰，准許秦泰為了破案可以調動或者詢問任何人，大家都要予以配合不得違抗。

秦泰向大家保證，三天之後給予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潞王和韓王商量決定，三天之後正午召開宗親大會，第一個議題就是聽取秦泰夫妻的結案報告。也就說秦泰夫妻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後要是沒有確定的答案，就算小皇帝放了秦泰夫妻，眾多王爺也不會放過秦泰夫妻。

秦泰夫妻接下任務后離開了，小皇帝卻沒有心思理會秦泰夫妻，因為有這麼多位王爺等着他應付。皇太后仗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請王爺們進宮，當然也是為了幫小皇帝探聽虛實。陳太后是隆慶皇帝的嫡皇后，李太后多年主持朝局，所以在王爺中影響力都不錯，兩個人分別召見自己比較關係好的，希望打聽出一些端倪。小皇帝也藉機會召見年輕和自己同一輩的王爺和世子們，希望和他們搞好關係。就連王皇后也不得不出來，邀請這些王爺的夫人們說話聊天，做好皇后的本職工作。當李太后得知這次王爺集會發起人是自己的小兒子潞王的時候，真的有一種想親手掐死這個兒子的沖|動。潞王和小皇帝之間的矛盾屬於兄弟兩人的私人恩怨，把這些王爺拉進來問題就嚴重了。就算小皇帝下台了，大家也不一定選潞王當皇帝，這麼做簡直就是在給大家找麻煩。李太后深深感覺到自己錯了，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不應該給潞王這個兒子太多的幻想和機會。小皇帝再不好也是她的親兒子，要是小皇帝下台了，上台的不是潞王的話，兩位皇太后怎麼辦？潞王把問題像簡直了，極有可能成為了別人的利用工具。李太后想阻攔也沒有機會了，因為這時候的潞王不會聽，就算兩位聽了也阻攔不住大家的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