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神秘的一群人
給錢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讀書人,因為當時社會重文輕商,看不起商人,沒有功名在身的人不能穿長袍。這五個人中有三個身穿長袍,代表他們至少讀過書,有點功名在身。五個人老的那個一身酒味,說到酒的時候眼睛會發亮,明顯是一個老酒鬼。給錢的一個最普通,一點特點也沒有。剛才準備罵人的一個,長得又黑又壯,明顯是一個腳夫下人。還有一個過於清秀,個子也不高,有點做小白臉的潛質。最後一個年紀最小,是一個機靈的小廝,不時的注意着大家的行李。
給錢的人說:“我們是茶葉商人,在這裏販茶。因為聽說這裏有條近路,所以來到附近。我們才發現迷路了,還好這裏有小村莊,不然的話我們要夜宿荒外了。小哥放心,我們都是普通的商人,並不是壞人。”
“瘸子李”其實也看出來了,五個人中有兩個比較厲害,其他三個估計遇到強盜是自保都有問題。就比較放心地說:“這裏是小月村。我這裏是酒鋪,所以酒管夠。其它這裏很窮,除了一隻老母雞外,只有一些青菜。說好的,收了錢不過退會了。晚上你們住上面的大通鋪。”說著就轉身要離開了。
但剛要離開的他,突然又說:“這裏不太平。晚上聽見什麼的話,也不要出聲。不是我嚇你們,這裏晚上鬧妖怪。”他的這麼一句話,實在是嚇着了這五個人,嚇得他們不但臉色發白,而且都沒有了話。
不久“瘸子李”出來,拿了一些菜粥和一大壇酒出來。五個人默默地吃了一點淡若無味的菜粥,意外的是酒倒是絕對的好酒。那個老酒鬼連連喝了三大碗才停下手,慢慢的品嘗起來。
這時候一個老人家走進了酒鋪,自己顧自己的放下一張皮毛,拿起了一邊的一壺酒喝了起來。才喝了幾口,就聞到了五個商人的酒香。她嘀咕着:“偏心。死要錢的死瘸子。給我們的酒里水兌的越來越多,不就是因為我們沒現錢嗎?”
付錢的商人聽見了,連忙請老人家過來一起喝酒。老人家也不客氣,坐下就喝了一大碗沒有兌水的好酒。
付錢的商人輕聲輕語地說:“老人家,您是這裏人嗎?這裏是什麼地方?”
老人家已經有點醉意,就大大方方地說:“我們這裏叫小月村。這名字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以前在這裏住的村民早就不在了。老漢我姓王,我的爺爺發現了這裏,才把全家遷移到這裏。後來這裏的村民越來越多,對面山上有不少好皮毛。可惜幾年前,我們這裏出了一個驢妖,害死了好幾個人。之後村民們都搬走了,現在連我的大堂哥村長一家也走了。村裡已經沒有幾戶人家了,小月村完了,我們完了。我們只有在這裏等死了,不是驢妖殺我們,就是我們餓死。”
付錢的商人說:“那你們生活不下去,怎麼不離開?您老人家的家人呢?”
老人家已經喝醉了,說話聲音越來越響,好像在發泄什麼。“老子我一生一世沒有離開過小月村,除了上山之外,一個外人都不認識。我老伴是這村裏的,我兒子長大了,也娶了這村裏的女人。兩年多前,我的親孫子看見了妖怪,活活嚇死了。兒子和兒媳婦為了給兒子報仇上了山,一去就沒有再回來。老太婆一下子失去了三個親人,病死了,家裏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哪裏都不去,就等着驢妖來抓我,我要看看驢妖到底長什麼樣子。”
這時候“瘸子李”來了,一把奪下老人家的酒,對他說:“喝什麼喝?家裏都什麼也沒有了,還來喝什麼酒?你給我皮毛有什麼用,這裏沒有人來收皮毛了,我總不能拿皮毛當飯吃?喝醉了就說你的可憐事,在這裏丟人顯眼。走。”
付錢的商人看不下去了,就對“瘸子李”說:“就讓他在喝一點好了,反正這裏沒有其他人,影響不了什麼人。酒錢算在我們頭上好了。”
“瘸子李”看了商人一眼后,就離開了。但他沒有人影時,那個老酒鬼卻說:“過頭了。他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其他人並不懂,付錢的商人已經後悔了,他說:“對了,商人是唯利是圖的人。特別是我們這種走私的商人,腦袋別在褲腰帶的,怎麼肯這麼幫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我大意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老酒鬼說:“還有一個挽救辦法。小小,你等會當著老闆的面,說你家少爺。說他改不了愛聽鬼故事的毛病,聽見什麼妖怪啊鬼的,就想再聽下去。要他記住他已經長大了,是一個商人了。”
他剛說完話,那個小白臉就開口罵起人來了,“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們第一次單獨出來做買賣。做事要低調,要小心。你就是不聽,一出手就是五兩銀子。是不是你錢多,沒地方花?還有,你從小到大就是喜歡聽鬼故事,聽見那裏鬧鬼有妖怪,別人都是往後躲,你卻喜歡往前沖。要知道你已經落榜兩次了,不然的話老爺不會要你出來做生意。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還是像一個小孩子。你說,你的五兩銀子哪裏來的?我記得錢袋子在我這裏,是你從我這裏偷的嗎?”
付錢的商人連忙說:“不是,是娘臨出門的時候給我的。我沒有動公帳.”
小白臉和他相互眨了眨眼,又說:“那你把剩下的都交出來,不然的話沒到家就會被你用光的。我不好向老爺,太太交代。拿出來。”
一邊的幾個也配合著演戲說:“對,少爺第一次出門,管不了自己的錢。交出來,交出來一起管着。”老酒鬼還是自己顧自己喝着酒。
付錢的商人一臉的憂鬱,說:“娘出門前就給了我五兩銀子,我都給了老闆了。身上沒有錢了。不信的話,你們搜好了。”
小白臉不相信,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才放手說:“錢真的沒有了。不過我們住一晚絕對不用五兩銀子。而且這裏不是客店,吃的住的又不好,絕對不需要這麼錢。等會我要好好去和老闆算算賬,非要拿回一部分不可。我們一人只吃一頓飯,中午吃的是菜粥不能算飯,晚上一隻雞不過半兩銀子,連上吃住我們最多不過用了不到二兩銀子。我要去要回二兩銀子,不,應該最少要回二兩半銀子。”
小白臉把商人的唯利是圖,精打細算的一面演的活靈活現。就連付錢的商人也覺得小白臉把一個斤斤計較,刻薄成性的管家樣子演活了。
“瘸子李”其實早就在一邊偷聽了,聽到這裏后,忍不住出來說:“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裏是窮地方。這裏最貴的就是我家的老母雞。你們住在這裏。在這裏吃喝,就是這價格。我是絕對不會再找你們錢了的。要住就住,不要住就走好了。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小白臉當然也不會就這麼算了,非要和這個囂張的破店老闆“瘸子李”好好得算一下賬目。一個是要錢不要命的光棍樣,一個是斤斤計較的守財奴。兩個人相鬥雞一樣斗在一起,誰也不肯讓一小步。那個付錢的商人更是不敢出來說一句話,生怕再被他們兩個人說教。兩個隨從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正一個瘸子沒有多少殺傷力,要動手時他們絕對不會留手。要鬥嘴的話,他們都無能為力,幫不上多大的什麼忙。一邊的老的,更是沉醉在美酒中,不能自拔。
最後雙方弄得不歡而散,“瘸子李”以就已經喝了,母雞也已經殺了為理由堅決不退一分錢。小白臉也氣的暫時說不出話來。五個商人上了樓,在樓上的大通鋪休息。“瘸子李”卻去後面幫老娘收拾母雞去了,反正母雞已經殺了,不能在養着生蛋了。不管那群商人他們吃不吃,反正錢是絕對不會退給他們了。他們不吃老母雞的話,這隻又肥又大的老母雞大不了“瘸子李”自己吃好了。自從小月村出事以來,天天生意清淡,“瘸子李”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雞肉了。藉著機會也應該好好的慰勞一下自己了。這已經付了錢的雞肉不吃白不吃,這可是家裏唯一的肉菜了。想着都讓他流口水,不知道應該紅燒好,還是清燉好,還是醉着做醉雞好?
在樓上的五個人,也沒有馬上休息。又黑又壯的一個正在門口清理行李,實際上是在把風,觀看外面有沒有人在偷聽。那個小廝卻不在房間裏,原來他已經跳出窗,去村子裏打聽消息去了。老酒鬼還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點也不關心這裏的一切。只留下付錢的商人和那個最凶的小白臉面對面的坐着,大眼瞪着小眼。好像兩個人在為什麼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