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舊貌換新顏
張總前段日子的態度和表現預示着他準備對俺下手了，可朱建國陞官徹底擾亂了他的想法，作為一個國有控股公司的老總，他不得不掂量朱建國的位置對他命運的決定性影響。張總於是適時而動，對俺一下子又有了友好的表現，不但給俺每月多加了一萬的補貼，而且還買了一輛新款別克給俺。
俺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主兒，但俺也絕對不允許別人騎在俺的頭上拉屎，有了朱建國這個靠山，俺在公司更加肆無忌憚，對鄭學光俺原想找個機會給他點顏色看看，可如今俺卻不想了，原因很簡單，他在俺眼中已成為了蝦米，俺懶得搭理他。上次張總來公司的時候當著俺的面嚴厲地批評了鄭學光，那以後他變得更低調，更老實了，對俺言聽計從、唯唯諾諾，如果俺在挖空心思對付他，傳出去俺丟不起那人。
王亮自去了李兵的房地產公司后，工作很出色，為此李兵沒少在俺的面前誇獎他，甚至還與俺開玩笑說，他還要找個機會挖俺公司的牆角。
當然，李兵只是說笑，俺當初給他推薦王亮，是覺得這個小夥子很有工作能力，雖不敢保證能榜上李兵的大忙，但最起碼他會對得起李兵付給他的薪水。但如果讓俺靠着和李兵的關係，隨便將自己的新朋塞到他的公司，俺還是做不出這種事的，俺不能給好朋友添麻煩。說是這樣說，但接下來俺還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兒，俺也是沒有辦法，被迫而為。
因為燕兒從美國回來了。
在燕兒回國前，俺在美國的大學同學給俺來了電話，“志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朋友的手術已經完成了，專家說非常成功。現在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魅力十足的靚妹，讓人垂涎三尺啊。我都有些後悔為什麼結婚那麼早，否則的話肯定想法設法讓她做我的女朋友。”
“那簡單，你現在馬上離婚啊，然後不就有機會了嗎。”俺揶揄道。
“你小子還是沒正形，好了，不開玩笑了。她們回國的機票我已經給訂好了，明天中午的飛機。我算是完成你交給的任務了，把一個美人安安全全地還給了你。等我哪天回國后，你可得好好謝我。”
聽到燕兒手術成功的消息，俺有些得意忘形，一整天，俺嘴裏不停地哼着小曲，臉上也笑開了花，公司很多人還以為俺受了什麼刺激。
按照俺同學告訴的時間，俺將公司的事情安排好，然後開車回到省城機場去接燕兒。俺回省城誰也沒告訴，這次行動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燕兒的航班到了，在此之間的幾個小時，俺在吸煙室里一隻接着一隻地抽着煙，不知道手術后的燕兒會變成什麼樣子，會不會像俺同學說的那樣更漂亮了，俺心一直嘭嘭劇烈地跳，難以平靜。
當聽到廣播播報燕兒乘坐航班到達的時候，俺急忙掐滅煙頭，衝到了接機口。此刻，已經下飛機的旅客擁擠着魚貫而出，俺伸長脖子，仔細地在人群中搜尋着，終於俺看見了凌子，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美麗女孩。
燕子呢？難道她沒回來？俺心裏一沉，頭嗡地一聲，獃獃地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這時，凌子和女孩已經來到了俺的面前。在女孩見到俺的那一剎，俺看到眼淚正順着她的臉撲簌簌滾落下來。
“張哥，你怎麼啦？她是我姐姐燕兒啊。”看到俺正發獃，凌子衝著俺大聲說。
是燕兒，是她！望着女孩兩潭汪汪秋水，那裏映射出的是俺熟悉的溫純與深情。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雖然俺面前的女孩已經幾乎沒有留下從前容顏的痕迹，但她眼中的神情還是讓俺確認了她的身份。
“燕兒”，俺脫口喊了一聲。
俺的喊聲剛一落地，燕兒一下子衝過來抱住了俺，頭伏在俺的肩頭嚶嚶啜泣起來。俺沒有阻止燕兒，也緊緊地攬着她，就這樣我們抱在一起足有五分鐘，釋放着長期積蓄在心頭的種種複雜情緒。站在一旁的凌子看着我們，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好了燕兒，我們回家吧。”俺輕輕拍了拍燕兒。
俺幫着燕兒和凌子將行李裝上別克車，然後載着他們出了機場，奔着老家縣城而去。
“燕兒，你坐好了別動，讓我仔細看看你。”俺一邊開着車一邊說，然後透過後視鏡認真地端詳起燕兒來。
“小心！”在俺盯着後視鏡時，凌子突然喊了一聲。
俺被凌子的喊話驚得一激靈，趕忙看着前方，發現前方交通崗已經變了紅燈，俺的車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一輛已經停下來的貨車。俺趕緊踩了一腳剎車，別克車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停了下來。好懸，還差不到半米就撞上了。
“還是等回家后再仔細欣賞吧。”俺自然自語道。可不能為了看燕兒，拿幾個人的生命開玩笑啊。
兩個多小時后，我們安全地抵達了老家所在的市裡。俺原意打算送燕兒和凌子回她們的老家，畢竟她們的媽媽也正望眼欲穿、盼望着她們的歸來呢。可燕兒卻堅持說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今天她要俺陪着她一醉方休。
俺將別克車直接開到了匯友酒店，讓左曉琳給燕兒和凌子安排好住處，然後和她們姐倆坐在了包房裏。
“燕兒，你坐那別動，現在安全了，我有充足的時間欣賞你了。”剛一坐下，俺便對燕兒說。
整過容的燕兒的容貌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除非是與她很親近、很熟悉的人，要很仔細地觀察，通過臉部輪廓方才能看出一絲過去的影子，她已經與過去判若兩人了。
或許那個給燕兒主刀的醫學專家更習慣於或更喜歡於西方面孔，燕兒現在看起眼窩更深、鼻子更挺、嘴唇更厚，像是混血兒，這樣燕兒看起來更有一番異域風情。
俺問燕兒為什麼要變成這樣，據俺所知整容后正常情況下不該有如此大的變化，燕兒告訴俺，她想告別過去，忘記過去，迎接新的生活。
俺對燕兒說，俺習慣於過去的她，但也喜歡她現在的味道。
“給我一支煙吧”，燕兒輕聲說。
俺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燕兒煙，給她點上。
“燕兒，女孩子以後還是少抽、盡量不抽煙的好。”
燕兒接過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許久方才呼出煙霧，她的臉上似乎又出現了那種是曾相識的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情。
“張哥，謝謝你幫我，為了我手術你一共花了八十五萬，這些錢我心裏有數，我會想方設法賺錢，以最快的時間還給你。”燕兒突然說道。
“燕兒，這些錢我不急，你什麼時候有就什麼時候還，如果沒有可以不還。當初我給你錢的時候完全是出於朋友之間的情誼，根本就沒想讓你還我，錢是好東西，但在我看來，我們之間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俺不想給燕兒過大的壓力，憑她現在的情況，是很難賺到這八十五萬的，俺擔心她為此再走回老路。對她而言，俺希望她從此後能有一個全新的人生之路。
“燕兒，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我想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規劃一下人生，以後的事兒再說吧。”
“燕兒，我有一個好朋友現在正經營房地產開發，我想和他說一聲讓你到他公司去，你看怎麼樣？”
“謝謝你，不用了。我還有自知之明，不想看着人家臉色混飯吃。”
“怎麼會呢？燕兒你不要太自卑，你是個大學苗子，基礎好，素質高，只要肯用心，我想不管做什麼工作都應該沒問題的。”
“是啊姐姐，你就聽張哥的話吧，找一個正經工作。”凌子也在一旁插話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讀好你的書就行了。”燕兒有些不耐煩。
“好了燕兒，今天你剛回來，我們喝酒吧，關於你的工作我們以後再說。”俺看着燕兒的態度，不想再進一步刺激她敏感脆弱的神經，還是以後慢慢來吧。不過不管怎麼說，俺一定要幫助燕兒重新規劃她的人生，那應該是美好而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