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朱莉卿是如何找到麻雀和她道歉的事兒俺沒有親身經歷，只是聽朱莉卿告訴俺麻雀已經原諒了她，她們已經和好如初。

但是朱莉卿的話俺不能信服，因為麻雀告訴俺她準備辭職不幹了。

在朱莉卿到公司鬧事後的第二天，俺沒見到麻雀，打她手機沒開機，問人事部告知俺麻雀請了幾天假。

俺暫時顧不了理順這些事兒，俺還要精心準備着競聘演講，即使俺知道這次恐怕凶多吉少、機會寥寥了。

競聘演講的前一天，朱莉卿特意到商場給俺買了一身名牌，從皮鞋到西裝，乃至內褲。裝着她精心為俺準備的行頭，俺站在了講台上。那一天，俺很放鬆，演講的很成功，從台下經久不息的掌聲中俺看得出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當你小心翼翼、一心想做成某事的時候，你往往會由於太計較得失而過於緊張，難免會得到事與願違的不良結果；反之，當你滿不在乎、一副無所謂的心態，你卻又能無所畏懼、遊刃有餘，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俺就屬於後者。

演講過後，就是群眾評議投票的階段，俺相信，俺平時與人為善的處事方式會讓俺有着牢固的群眾基礎，這種長時期積累下來的財富不會因為朱莉卿上演的鬧劇而受到太多影響。

競聘的最後一個環節，也是就董事會討論通過的階段，這才是關鍵，決定着這次人事變動的最終結果。俺這次競聘的崗位是科技部部長，與俺一同參與競聘的有林畢，還有生產部副部長阮三強。林畢因為上次招標的事兒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加上他平時斤斤計較、與人為惡的小人行徑，在公司里的口碑並不好；至於阮三強，是前一個多月剛剛進入公司的新人，人比較低調，大家對他了解還不夠。相比較而言，俺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要大一些，如果沒有朱莉卿先前的鬧劇，俺幾乎可以認為俺已經勝券在握了。

在競聘演講的當天，公司的董事們召開了一下午的會議，來決定這次人事變動的最終安排。會議結束后，俺看到了焦文瑞，老小子對俺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他很會把握分寸。

第二天，公司召開了全體員工的大會。會上，焦文瑞先做了一段開場白，其實就是說了一大堆廢話而已，大傢伙對這些話根本就不感興趣，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下一階段，主管人事工作的副總將宣讀這次人事變動的結果。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主管人事的張副總清了清嗓子，開始正式宣佈結果。在此之前，俺覺得自己心跳飛快，彷彿滿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心臟，如果再過一會兒俺也學會昏厥倒地了。這時俺才發現，雖然俺一直以來保持着良好的心態，可上可下、榮辱不驚，但真到了關鍵時刻，俺還是很在乎得失舍取的，這樣也好，也說明俺是一位追求上進的好青年。

張副總首先宣佈的就是科技部部長的人選：科技部部長阮三強。聽到阮三強這三個字，剛剛還滿腔熱情的俺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人一下子冷卻下來，呆坐在那兒，腦子裏已沒了思維。說句心裏話，自打朱莉卿來公司鬧事後俺一度認為俺已經被宣判失敗，但當俺看到參加科技部部長競聘的人選時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者說心中存有一絲的僥倖，而此刻，這種僥倖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

張副總接下來開始宣佈其他部門的領導人選，俺的腦子中卻一片空白，什麼也聽不進去。就在這時，身旁的小劉使勁地捅了捅俺，“恭喜你頭，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銷售部總監了。”

小劉的這句話驚醒了俺，俺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世界，豎著耳朵仔細地聽了起來，這時張副總讀到了一個名字，保衛部部長林畢。聽到這，俺又是一怔，驚訝程度不亞於剛剛聽到阮三強三個字的時候。林畢竟然任保衛部部長？雖然這小子俺始終看不上眼，但他做銷售還是有一套的，他上任以來公司的銷售業績也一直呈良好勢頭。這次明顯是被公司貶到了邊緣部門，公司這次可真夠黑的！

俺側過頭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畢，發現他並未有什麼失常的表現，仍穩穩地坐在那兒，表情平靜。

這次人事變動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張副總最後宣佈，公司將以內部文件的形式對這次競聘公示，如果大家對人事任免有什麼意見可以在半個月內向董事會反映，半個月後任命將正式生效。

散會的時候，俺看到了林畢，他握住了俺的手，“志良啊，恭喜你，老哥相信你一定會比我做的更好。”

林畢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極其真誠的，俺弄不清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是真心祝願俺，還是演戲給俺看？

這一切目前對俺來說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俺現在已經將頭銜前的副字去掉，已經成為公司銷售部總監了。可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個結果，俺還是可以接受的。

“志良啊”，焦文瑞又將俺叫到他的辦公室，這一次他分別找到我們每個剛上任的部門主管談話，“你對這個結果滿意嗎”？

“焦總，您太客氣了。我滿不滿意不重要，作為公司的一名員工，就是要服從公司安排，為公司出力。”

“好，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啊。這次我可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堅持讓你任科技部部長的，可是董事們大多都反對啊，這還是前幾天你老婆來公司鬧的。按照他們的意思，你這次是沒有機會的，我雖然是一把手但也不能太專斷了。可是我後來還是堅持讓你上來，科技部部長不行就專任銷售部總監吧，前不久招標會上你的表現就足以說明問題嘛。好在董事們還是給我面子，最後同意了我的意見。年輕人，以後銷售部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努力工作，干出成績來，要不然我千方百計為你爭取可就要留下話柄嘍。”

焦文瑞沖俺笑着，露出複雜的表情來。俺懂，這老小子講這麼多是給俺聽的，他言外之意是告訴俺，“你這次能做銷售部總監全是我一手極力為你爭來的，你可不能忘了我的栽培之恩。”

俺知道焦文瑞是在面前買好，但俺這一次卻並不厭煩，起碼人家是真為俺費了不少力，沒有他，俺還真當不了這個銷售部總監。人家幫了你的忙，你還不容得人家說說嗎？

當晚，心情頗佳的俺自掏腰包，宴請了銷售部的同事們，俺把麻雀也一併請來了，好在她手機終於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