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戰鬥

格雷西面對遠處那一群被守夜者部隊視作高等異種的危險生物，他似乎也應該學着那位被屍首分離的年輕聖殿騎士吟誦一句“聖靈庇佑”。

隨着半獸人領袖吞下手臂最後一點肉渣，它望向那個戴着嶄新紅手套的人類教士，它看不到本該濃郁的恐懼、悲哀或者絕望。

自從它潛入這座邊境城池的這些年中，它見到過卑微的、祈求的、貪婪的等等眼神，唯獨沒有見過這種獵人看待獵物的視線。

它並不喜歡這種陌生的人類眼神，這讓它覺得受到了最大的侮辱，心底湧起一股狂躁殺戮慾望，連帶着那頭卡莫多隆水蛇都扭擺起龐大身軀，整個下水道都輕微搖晃起來。

“其實，最早半獸人這種畸形生物誕生於亞詩諾大陸史詩時代的初級階段，那時候所有半獸人都是獵物，人類和獸人都討厭這種不人不獸的傢伙。

那個時候的你們就如同現在這陰暗下水道四竄的老鼠，只求在獸人和人類的驅逐圍剿之中苟活，似乎你們都忘記了。”

持有手杖和古老教典的教士依然沒有身為獵物的覺悟，反而踏前一步說道。

“讓我猜猜看，你是塞洛繆城的納薩涅伊，還是帝國東部格雷沙姆行省的路易斯，或者從休斯城過來的格雷西？”

半獸人領袖一拳砸在卡莫多隆水蛇額頭，這條巨蛇立即平靜下來，年輕卻強勢的半獸人笑說道。

格雷西微微側了側腦袋錶示疑惑，不過他手中那本泛黃的古老宗教典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攤開。

“你們守夜者三個分部的三張名單我都看過，三個列於名單首位的名字記得很清楚，人類除了傲慢者，同樣也有強者。

這次把你們引入多爾蒂城的下水道，目標就是你這樣的中堅力量。

我用智力低下的卡門獸和一條卡莫多隆水蛇耗去你們的體力和戰意，隨後展開一場戰利品是人類新鮮身體的追捕，是不是很有趣？”

它似乎也不急於追殺格雷西的同夥，還是以一口嫻熟的帝國官方語言給出解釋說道。

“你的話很多。”

格雷西平淡說道。

“掌握你們斯古帝國的官方語言難道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稍後我會在侵犯你那兩個漂亮同伴的時候說上幾句剛剛學來的《雪萊詩集》。

你說她們會不會愛上我這位來自古尼拉族最英俊的半獸人？”

半獸人跳下卡莫多隆水蛇開始準備行動，大笑望着格雷西說道。

格雷西微微皺眉，他內心十分肯定這傢伙肯定是半獸人並不悠久歷史上少有的自戀狂。

“我喜歡親手摘下獵物的頭顱。”

說出完整話語的時候它已經離格雷西不足十米，矯健地身軀如貓一般在地面狂奔，悄然無息，這完全顛覆格雷西在書籍中看到關於半獸人的進攻方式。

書籍中記載着這種被神和人類一起詛咒的畸形種族就該雙手揮舞着巨斧前進。

“憎恨我的，辱罵我地。非議我的，不信我的。都將身陷煉獄，永世受難，不得解脫。”

但格雷西依舊站於原地，手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手杖插入地面，輕聲吟誦道。

格雷西攤開的泛黃古樸宗教典籍中的書頁很奇特地並沒有裝訂在一起，而是一頁頁井然有序地疊放於羊皮書卷中。

隨着格雷西的莊嚴吟頌，一張張沾滿神聖教廷核心的聖喬爾大教堂聖潔氣息的書頁漂向空中，懸浮於格雷西四周，構成一個立體的雙重三角形。

這些泛黃的書頁，再加上地面精緻的圖陣，以及立於手杖之後的守夜者，這些景象極大激發了異端種族成員的瘋狂怒意。

沖在最前端的半獸人領袖嘴角已經扯起一個暴戾的笑意，傾斜地前額青筋暴漲、突出的下顎刻有一個類似圖騰的圖案浮現。

它在多爾蒂城的下水道已經收集四十三副紅手套。

只是對這位喜歡柔弱嬌嫩人類女性遠遠多過粗獷雌性半獸人的年輕強者來說，最漂亮的收藏品，永遠是下一件。

就在它彷彿想要野蠻衝撞向格雷西的瞬間，擁有魁梧身軀的半獸人卻來了個靈巧到詭魅的九十度轉折，縱躍向側面，四肢與下水道牆壁接觸后彈射向格雷西後方。

半獸人落地后並不急着攻擊，這個看似四肢發達其實頭腦並不簡單的半獸人扭頭瞥了眼對手的背影。

而它的手下也開始發起一波令過道顫慄的集體攻勢，雙方夾擊下不管那個由宗教典籍書頁構成的結界如何神聖堅固都會毫無懸念地被撕碎，它甚至完全能夠想像這位人類身體被利爪撕裂的美妙場景。

“塵土終究歸於塵土，不潔的靈魂終究歸於寂靜的深淵。”

格雷西面無表情冷聲道、

第一個靈魂凈化鏈的魔法陣恰好就在那群狂奔而來的異端種族腳下，伴隨着他夾雜宗教式悲憫吟頌。

聖潔的光芒一閃，一個刻畫嚴謹的圖案浮現於道路，一道道細微光芒猶如銀色遊絲流動起來，攀繞於它們的腳端，然後向上遊走。

這些異端的身體表面看起來並無異樣，但似乎被這些銀白色蠕動光絲牽絆住靈魂，一頭頭髮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尤其是種族誕生起就蘊含著“最大不潔”的半獸人，擁有強健體魄的它們鼻孔和嘴角竟然滲出猩紅血絲。

半獸人領袖張開血盆大口，咆哮嘶吼，它明白不能繼續等待下去。它的身體彎曲向前傾斜如一張緊繃巨弓，腳尖一點，地面被硬生生踩碎一片。

它的身軀如箭矢沖向被流溢白色聖潔光芒的繁密書頁，原本靜止不動的書頁自動展開防禦，它的身體一沾上書頁陣形便發出灼燒聲音。

這不再純粹是凈化鏈對靈魂的焚燒，對異端的肉體也產生不可小覷的傷害，只是這些傷痕卻沒有逼退半獸人領袖。

相反它那張人性化的臉龐露出了一種沒半點理智可言的狂熱欣喜，暴雨點般的碩大拳頭砸向結界。

在這個過程中，它從一個人類貴族屍體剝下來的華貴衣服變成碎片脫落，露出傷疤縱橫的恐怖身軀，一條條結疤后尚且深刻如溝壑的疤痕猙獰如最黑暗的野獸圖騰。

隨着書頁一張張被毀去，格雷西不得不持續耗費手中本就不多的剩餘宗教典籍，來維持結界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