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質問
這天夜裏,阿聯匆忙收拾了一番,打點好東西后帶了兩個人便上路了。
今日他與桓辭商量了許久。如今桓辭根本出不了京城,皇帝又盯得緊,他們行事實在不便。
所以他決定親自回一趟并州,與王爺好好商談一番。
況且他此去用的的理由是為了找王爺商量郡主的婚事,宗政淵想必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阻止他。
大門前,桓辭安撫了一番阿聯的馬,朝馬上的男子道:「快去快回!」
阿聯點點頭,朝阿瑤囑咐道:「照顧好郡主。」
「放心吧!」阿瑤張嘴道。
然而這話阿聯卻沒聽到,他的馬已跑出了數丈遠。
送別了阿聯后,桓辭無精打采地回去歇息了。自她來了京城后,日日在屋子裏待着,如今已十分厭倦了。
因為記掛着阿聯,加之午覺睡得太久,桓辭翻來覆去許久之後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過了辰正二刻之後,房裏的女子仍緊閉着雙眼。
「姑娘!」
阿瑤震天響的嗓門嚇得她立即清醒過來。
她掀開簾帳,看着氣喘吁吁的阿瑤嘴巴一張一合。
「姑娘,官府門前貼了告示。那上頭居然說,木原一案是幾頭狼結伴而為,如今那幾頭狼已被官府捕殺。他們還在門前掛了狼皮,甚至還有百姓出價想要買下。」
「豈有此理!」桓辭怒火中燒,掀起被子便往外走。
「姑娘,你要去哪?」
「我們旁邊便住着大理寺卿,自然是去他家問問。」桓辭沉聲道。
她倒是要問問伏慎,聽他怎麼解釋這一切。她不能這麼輕描淡寫放過此事。
沒等多久之後,伏慎的宅門前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看門的小廝見着是前幾日扔石子的定安郡主,結結巴巴道:「郡,郡主。」
「伏慎呢?」桓辭直接走了進去。
「郡主等小的先去通報一聲。」
「不必。」桓辭輕車熟路地往上房走去。
今日朝廷休沐,他果然待在家中。
桓辭走進去的時候,伏慎正捧着一本書優哉游哉地坐着。
「伏大人好雅興。」桓辭瞧着他這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伏慎抬頭看了眼來人,起身道:「見過定安郡主。來人,看茶。」
「不必,」桓辭冷聲道,「聽聞木原的案子有結果了,不知伏大人可否解釋一番。」
「郡主想知道什麼?」
「伏玄默,你別裝模作樣了。我到底為什麼來,你自然心知肚明。」
「微臣不知。」
「你——」桓辭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你們當我是傻子嗎?我要求重新審理此案,我要請認識的仵作驗屍。」
「此案昨日已結案,郡主若有疑慮不如親去面見陛下。」
「哼!你不就是他的走狗嗎?怎麼?你不會傳話?」桓辭冷嘲熱諷道。
伏慎沒有應聲,只是冷眼看着她。
桓辭掃視了一圈屋內,朝其他人道:「柳嬈呢?把她請出來,我要見她。」
昨日柳嬈說的那些話很可疑,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不準去。」伏慎朝下人們遞去警告的眼神,「你們都出去。」
「阿瑤,走,我們進宮。」桓辭想着伏慎必然守口如瓶,她真是被氣昏了頭才來這裏。
伏慎那樣的心性,會幫她才反常呢?
可沒等她走到門口時,阿瑤已被掃葉拽了出去,門也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開門!」桓辭氣憤地踢了踢門,卻是毫無作用。
「伏慎,你好大的膽子。」她回頭去找伏慎,然而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視線牢牢釘在她臉上。
「你還想做什麼?」伏慎薄唇輕啟,聲音十足的低沉魅惑。
「我只想要一個真相。」桓辭冷睨他一眼,「我倒是要問問宗政淵,他的手下是怎麼辦事的?」
「桓辭。」
伏慎忽然直呼她的名字。
桓辭抬眼看向他,男子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這裏不是并州,容不得你撒野。」
「所以呢?讓我來京城,是不是你給宗政淵出的主意?」
男子默不作聲。
桓辭冷聲一笑:「伏慎,我真是錯看了你。如果你覺得曾經被我羞辱過,你大可以報復我,可你居然罔顧人命,甘願給宗政淵這樣的人賣命。」
「我自然比不了你。」伏慎看着她的眼中滿是嘲諷,「若是宗政淵願意放過你父親,但條件是讓你入宮,難道你會拒絕嗎?」.z.br>
「你倒是了解我,」桓辭冷笑道,「既如此,我也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若是想憑一己之力在京城翻出浪來,簡直是痴人說夢。
「若說從前我還抱有你會放過我的幻想,從今往後便是一分也沒有了。」
「你本就不該指望我。」伏慎沉聲說道。
「叩叩——」
門外響起阿瑤的聲音:「姑娘,太子殿下來了。」
桓辭與伏慎對視一眼,對方卻並無意外的神情。
「我可以走了嗎?」她質問道。
「掃葉。」伏慎輕喝一聲。
門被人從外推開,掃葉冷肅的面容出現在眼中。
桓辭冷冷瞥了一眼伏慎,而後轉身就走。
在她身後,伏慎目光追隨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
昨日夜裏,凌武殿內——
宗政淵面色不郁地看着底下跪着的男子:「律兒,你太糊塗了。」
宗政律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父皇說的是,此事確是兒臣辦的不妥。」
「現在還不是時候。」宗政淵的聲音暴露了他的疲憊與蒼老,「胡人都快打到并州了,此時若是動他,你老子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還要不要了?」
「兒臣知錯了。」宗政律高聲喊道。
宗政淵深深嘆了口氣,朝着站在下面的伏慎道:「玄默,你看此事該怎麼辦?」
伏慎瞄了眼垂着頭的宗政律:「此時我們也該穩住定安郡主。若是逼得太急,微臣擔心桓遠會投敵賣國。」
「哈哈哈哈!」宗政淵大笑,「玄默,你若是了解他,必然不會這麼說。桓遠的亡妻便是死於胡人之手,此仗之所以打不贏,我想必是因為他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