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另一種病

這裏。

邏輯自洽，條理分明。

甚至還有等級之分。

少年暗自點頭。

這都是我構建的夢境嗎？

很有趣。

卻見孟老大拍着少年肩頭，「小子，別灰心，隨着你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你的融合度也會慢慢增長。」

「就算是試驗田，也不能期望某些東西憑空出現。」

「加油。」

「總有一天，你的大腦也會爆發出潛力。」

「說不準覺醒出來一個八十億分之一的現實增強。」

「等到那時候，你來罩着我。」

少年抿嘴笑，「我明天睡舒服一點，好好夢一個。」

「你這傻小子，沒做夢，卻總說夢話！」

就在此時，遠空發生異象。

只見遠處的雲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就彷彿有人將一個黑色的捲軸，垂直豎立在天地之間。

然後徐徐拉開。

它非常薄，如黑色紙張，上連蒼穹，下連大地。

此刻，「捲軸」兩端成弧線，緩緩包圍而來，雲海被切開。

少年一驚，「這什麼？」

卻是孟幾何淡淡一笑，「別緊張，我的競爭對手而已。」

競爭對手？

對方怕不是個大乘期高手吧？

卻見孟幾何不緊不慢道：「試驗田雖然浩大，但土地也是有所屬權的，你看見那東西叫鐵幕，屬於元宇宙內的科技，一種增強型電漿防禦罩，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籬笆牆，用來圈地的。」

少年恍然，「你的競爭對手，也是一家設計公司？他把自己圈起來有什麼用？」

「呵呵，就跟狗撒尿一樣，向我宣示***罷了！」

「那公司叫「名圖」，目前在回聲之丘排名第二。」

「他們買了我附近的地皮，想給我弄個「隔離」。」

孟幾何笑道：「這其實毫無意義，論設計能力，他們不行。」

「名圖...」

秦衣冠好奇問道：「他們的老闆，也是「現實增強」？」

孟幾何訕笑，「算是吧，他們的老闆愛養鳥，現實增強后，就是能跟鳥對話，說些個鳥語，沒事派些家雀之類，來偷聽我們開會，垃圾一個。」

少年怔然，「這也行。」

...

800公里之外。

一間巨大的黑色倉庫中，一名頭髮斑禿，滿臉油膩中年胖子，看着身前鳥籠里的兩隻黑色烏鴉。

他打開鳥籠，一隻烏鴉落在他的手背，一隻落在他的臂膀。

胖子獰笑道：「孟幾何...雙子智腦可是明確了，秩序-50%！」

「那我可就依照智腦的邏輯行事了，商業競爭什麼的太無趣，我這次的目的很單純...就要弄死你！」

「我的兩隻小寶貝，去吧...回來時，好好給我描述一下孟幾何的慘狀！哈哈！」

兩隻烏鴉拍動翅膀，撲騰撲騰飛入高空！

...

幾何設計集團大樓中。

少年看着那鐵幕由遠及近。

那像是黑色刀刃，悄無聲息的切割着一切。

孟幾何卻是有些驚詫，「嘶...不對，它過界了！已經進入了我的地界！媽的，他膽子肥了？」

話音剛落。

那貫穿天地的鐵幕，瞬間增長，一瞬間突進數十公里，來到孟幾何的空中大樓兩側，緊密接觸，猛然閉合成了一個直徑百里的圓圈！

此時的孟幾何不在像之前那樣淡定，眼神中流出一絲慌亂，「那死禿子要幹什麼，難道要把我這大樓切成兩半，然後墜毀！他瘋了嗎？！」

咚！

天地間傳來一聲悶響，彷彿有一面無形戰鼓敲響。

這一瞬，四周陷入了黑暗。

大樓內的燈光黑了，天地之間也黑了。

孟幾何驚呼道：「它屏蔽了鐵幕之內的可見光，死禿子要幹什麼！」

但這種黑。

並不是少年房間裏那種極致的黑，少年看向遠處，只感覺黑暗中有黑色光線扭曲着，視角像是普通人眼花一般。

「鐵幕內有某些地方遮蓋不全...」

「要麼純黑...」

「要麼明亮...」

「我不能在黑夜中看見其他顏色，或者微光...」

秦衣冠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好似有些恐懼前方的黑暗。

孟幾何扶住少年，將驚恐的神色隱藏，笑道：「我差點忘了，你小子有種心理疾病，總是在黑夜中，把椅子上的衣服看成是魔鬼，而後嚇得蜷縮在被子中，一身冷汗，瑟瑟發抖！」

「哈哈。」

「小時候，我總是摟着你睡覺。」

「衣冠啊，年幼時候你不用擔心，現在你更不用擔心，有我在！」

「那個死禿子，最多就是恐嚇一下我，他不敢做出格的事！」

「我回頭便找他算賬！」

吱嘎...

轟！

遠處的天花板忽然炸裂，火星四濺，一片片建築材料跌落！

卻見那纖薄鐵幕，竟然開始再次增長，一寸寸的切入大樓！

孟幾何環視，眉頭緊蹙，「他敢動真格的！這是要讓我大樓墜落，要我的命！」

而此時的秦衣冠，面色凜然。

他凝視着前方的黑暗，那裏黑暗的光線扭曲，他感覺到來自心底的恐懼。

額頭冒出冷汗。

普通孩子，會在黑夜中害怕，將物體看成怪獸，這很普遍。

我不一樣。

豪斯醫生診斷過。

我...是羅斌威姆斯級。

而羅斌威姆斯，便是首位發現這種病症的心理學家。

簡單來說，我是始祖級別的存在！

那一項病...叫做[完形崩潰]！

它有兩種可能。

其中一種病狀。

是長期注視某個漢字，大腦會為了降低能量損耗，屏蔽重複的神經信息，導致身體主人產生「忽然不認識」這個漢字的錯覺。

這還好說。

而另一種病狀。

如果在黑暗中，視覺獲得的信息不全，那麼大腦將會自行運作，將景物腦補成為心底最害怕的景象！

少年面部顫抖，「我往往會陷入其中，深深恐懼，不可自拔，甚至精神崩潰！」

就在此時，遠方的黑暗中。

忽然飛出兩隻眼睛猩紅的烏鴉。

這本來體積不大的鳥類，遠遠看去像是兩個扭動的黑點。

但就是它們的忽然出現，一瞬間就令少年眼中的畫面產生了巨大的漣漪。

「那是什麼...」

「兩隻鳥？」

少年眼角顫抖。

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劇痛，意識噴涌，而且完全不受控制！

視角中，一種漆黑的潮水席捲而來，淹沒一切，而後又瘋狂匯聚，湧入兩隻黑鳥體內。

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是，前方的元宇宙代碼，也一瞬間陷入混亂暴躁。

代碼像是被攪動，失去了原本的排列。

「不...」

「那好像不是鳥...」

少年的眼睛，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