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閉府鎖門
道門劍聖五:閉府鎖門陰陽門在江南道佈局多年,許府中更是不僅僅暗藏了王夫人師兄妹,還有其他隱藏在暗處的人。
自從王夫人嫁入許府以後,陰陽門就加快了佈局,目的就是為了奪取許家在江南的產業。
過去三年,陰陽門在許府中暗藏了不知多少後手。
許凡將破舊葫蘆系在腰間,右手輕輕摩挲了片刻,望着手指摩挲處那一道很新裂痕,有些心痛。
傷心片刻,抬腳走出靈堂。
這一刻,數十名身穿許府家丁扈從的精壯漢子從游廊、假山、偏院、儀門等各處湧向靈堂所在的正廳。
之前,守候在靈堂正廳外的陰陽門弟子被王夫人和清癯男子遣退。
但靈堂內氣機撞擊出的轟鳴聲,還是驚動了整個許府。
許府真正的下人小廝丫鬟們則被這群忽然冒出的精壯漢子喝退,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許凡緩步走出靈堂,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朝着自己衝來的陰陽門弟子。
他右手橫劈,掌刀重重砸在沖在最前面的一名陰陽門弟子的手臂上。
“咯吱”!
骨骼碎裂的聲音傳出!隨後就是那名陰陽門弟子的慘嚎聲。
豆大的冷汗順着額頭直流!
還不等那名陰陽門弟子躲閃,許凡向前邁出一步,右腳輕輕踩在對方右腿膝關節處,又是一聲“咯吱”!
手臂、小腿盡數折斷,疼得那名陰陽門弟子蜷縮着身軀,躺着撕聲哀嚎。
許凡閑庭信步走在庭院中,衝上來的陰陽門弟子沒有一合之敵,紛紛倒地。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庭院中的假山上、花圃中、游廊下橫七豎八躺了十多人。
望着庭院中踩在一名陰陽門弟子膝蓋上的少年,喝下一口梨花白,眼眸中毫不遮掩的殺意。
退守到儀門前的七、八名陰陽門弟子眼中儘是懼色。
為首的一名陰陽門弟子低喝一聲,“撤!”
其餘幾人也不再猶豫,奪路而逃,眾人沒有再管地上不斷發出慘嚎的同門。
“想走?”
許凡吐出一口酒氣,以蔑視在場眾多慘嚎不止的陰陽門弟子的姿態,冷漠道。
下一刻,一道金色赤芒從其手中飛出。
穿透假山間的縫隙,筆直朝着儀門的方向衝去。早已退出儀門外數十步的陰陽門弟子同時感受到一股駭人的勁風從後背襲來。
“散開!”
“逃”字剛說出口,那道金色赤芒毫無規律的穿透七八名陰陽門弟子的后心。
“砰!砰!砰!...”
才逃出儀門不到百步的地方,這群陰陽門弟子盡數面朝地面倒下,直至死亡降臨,也不敢相信,殺死他們的竟然是一個酒葫蘆。
許凡環視四周,目光一一掃過躺着地上仍舊哀嚎不止的眾人,朝着儀門外淡淡道,“閉府鎖門,任何人不得外出。去許吉和許祥兩位族老。”
一地屍體,還有一院慘嚎聲。沒有一個人敢違背許凡的命令。
沒有在管地上的陰陽門眾弟子,許凡重新回到靈堂上,目光再次落在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姨娘身上,朝着她懷中粉雕玉琢的妹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看似溫和的笑容。
全然沒有在意王夫人臉上的驚恐之色,許凡抱起妹妹重新坐會到左側一排唯一的一把交椅中,低聲笑問,“有沒有想哥哥?”
“有,呀...”
許凡右手輕輕撓了撓妹妹的小手,惹得妹妹一陣“咯咯”輕笑。
“好妹妹,以後就讓哥哥來照顧你。”
聽到這句話,還沒回過神來的王夫人,俏麗的臉蛋上霎時失去了光澤,雙頰一片慘白。
本以為許凡會繞自己一命,王夫人扭過頭,一雙杏眸失去了往日的晶瑩明亮,只剩下了一絲不舍。
不知是對自己即將死去的不舍,還是對女兒的不舍。
眼見兩名許府老人小心翼翼從庭院中走來,王夫人頹然的站起身,聲音有些嘶啞,“乖囡,和娘先去休息。”
許凡沒有阻攔,將懷中的妹妹交到王夫人手中,望着對方失去了精氣神的背影消失在偏廳。
許吉、許祥兩人都是年過半百,輩分比許凡的父親還要高一頭,是許府的老人。
因是許府旁支族老,早已不再過問家族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早早不在過問許府事務,也算是躲過陰陽門這一劫。兩位老人剛進庭院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
庭院中那些倒在地上的陰陽門弟子,假裝一陣慘嚎之後,還是消停了下了。
沒有許凡的吩咐,許府剩下的家丁扈從也不敢自作主張。
許吉、許祥一直都是謹小慎微,進入靈堂那一刻,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
正廳內,除了棺槨和許凡坐着的交椅還算完好,其餘的一切都是狼藉一片,他們兩人甚至還看到了一具屍體和一大片血跡。
那具屍體,兩人也認識,是近些年經常出現在王夫人身邊的男子。
此刻,看到男子的屍體,許吉、許祥兩人都露出一臉激動之色。
“凡哥,這...”許祥聲音還是有些顫抖,自進入庭院以來,接連看到兩撥屍體,着實將他嚇得不輕。
“來人,給兩位阿爺搬兩把椅子。”
很快,就有許府下人搬來了兩把椅子。就在這靈堂上,兩具屍體在側。許凡面前坐着年過半百的兩位許府老者。
“許府現在的情況,相信兩位阿爺也是知道了一些。”許凡抬了抬下巴,指向雙方中間的那具屍體,接著說道。“他是陰陽門的人,庭院中那些人也是陰陽門的人。對了,還有王夫人,就是我那個姨娘,她也是陰陽門派到老爹身邊的卧底。”
“啊!這怎麼回事?”
許吉、許祥兩個老人滿臉的褶皺,眸中都露出驚駭的神色。
顯然,被這一則消息嚇得不輕。
兩人雖然不知陰陽門是個什麼東西,但能將許府滲透成如今這個樣子,差一點就奪取了許凡的管家權。
活了半百的歲數,許吉、許祥早就成了人精,不然也活不到現在。
“兩位阿爺都是我們許府的老人了,現在的許府已經是風雨飄搖,老爹死了,外有強人覬覦。”許凡撓了撓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長嘆一口氣。
“所以,請兩位阿爺前來為我作主。”
“這...”
許吉、許祥兩人對視一眼,渾濁的老眼深底閃過一抹驚忙。
沒有想到,被關了三年的許凡剛出許家莊竟然做了如此大事。
兩人不敢猶豫,只是片刻的對視就明白了對方心底所思所想,同時朝着面前的許凡苦澀一笑,
只有拒絕,不然難活命。
許吉輕咳一聲,抬了抬右手,示意許祥開口。
“凡哥,你是我們許府嫡脈嫡子,許家自是還得你拿主意。”
“砰~砰~砰~”
偌大的許府,正門、偏門、角門以及其他走雜物的小門盡數關閉。
這種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廣陵城中各方勢力的注意,廣陵知府王文華甚至派師爺親自前往許府。
結果,被告知是許府凡少爺下令,其他事一概無可奉告。
府衙師爺只能坐在一處離許府不遠的茶樓雅間裏休息,等候其餘各方反應。
許家掌握江南道鹽務命脈,這條線上牽扯着國朝諸公、各地藩王,如同廣陵知府這種四品地方超品大員更是不在話下。
隨着許府大門緊閉,拒絕謝客。
霎時間,廣陵城波雲詭譎。
畢竟,許府當家人才死。
與廣陵城中的緊張氣氛不同,許府內卻是一片寂靜。
許吉、許祥離開靈堂以後,命手下人將庭院中那些臂、腿折斷的陰陽門弟子關押起來,進行嚴加拷問。
若是以往,許家會讓廣陵府衙將人直接帶走。
如今,許府卻決定擅自動用私刑,就是為了將潛藏在許府的所有細作盡數剷除。
許府東路院,波濤庭。
一湖碧波,泛起點點翠綠。湖心,一座三層小樓中,古樸寂靜,一襲錦袍的許凡躬身朝着面前的牌位拜了三拜。
閣樓外的抄手游廊下,一身紫衣的小丫鬟,靜靜侍立在門外,眼睛紅腫,卻難掩心中的喜悅。
已經三年了,少爺終於回府了。
夫人也等來了少爺親自上香。
自從許凡母親去世以後,波濤庭就成了府中的禁地,正因為這裏是許母去世前居住的地方。
許久,閣樓的門扉打開,許凡緩步來到游廊護欄處,眺望湖心島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氣。
清澈的湖水,泛起絲絲漣漪,沉默良久,一身紫衣的小丫鬟忍耐許久,終於開口,“少爺,您終於回來。”
許凡側過身,目光在一旁的紫衣丫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邊這個和自己一般大的丫鬟,是母親買來陪伴他。
可惜,自從三年前,許凡被派往廣陵城外的許家莊,小丫鬟就被留在波濤庭照看母親的舊居。
“紫兒,我回來了。”
望着面前少女那秀美的臉蛋,許凡神情有了一絲恍惚,彷彿回到前世,那是多久前的記憶,自己小時候的記憶。
是面前這個紫衣丫鬟陪伴自己,回憶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母親陪伴自己的過往,紫兒陪自己在湖心島遊玩的塵封記憶開始鬆動。
無言良久,在紫兒羞澀的呼喚聲中,許凡才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親切的笑意。
“紫兒,這三年過的如何?”
看着有些清瘦的紫兒,許凡露出一抹關心之色,上前半步,伸手揉了揉紫兒的秀髮,語氣少有的輕柔。
“我,我。”紫兒抬頭看向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一頭的錦衣少年。
和三年前已經截然不同,心中的傷心,在此時盡數化作一聲哭泣。
“好了,不哭,不哭了。我回來了。”許凡在心中,默默念道,“我是真的回來了。相隔百萬年。”
徹底弄亂了,紫兒額前的秀髮,許凡輕笑一聲,“以後還得紫兒繼續照顧我。我們暫時就住在波濤庭。”
另一邊,許府西路院,許家一處雜物院子,有十多家儲物庫房。
庫房中時不時傳出一陣慘烈的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若是以往,陰陽門弟子不會將許府這些普通的家丁扈從放在眼中。
此時,陰陽門的弟子手臂、腿關節盡斷。
成為任由他人拿捏的砧板魚肉。
門外站着十多名龐大腰圓的魁梧壯漢,聽到這股慘叫聲也會渾身打顫。
自從許凡進府以後,許家就翻天覆地了,原本那些在府中頤指氣使的家丁扈從盡數被抓起來。
守衛在府中的盡數換成了旁系子弟,甚至還有附庸在許家的一些奴僕。
入夜以後,許凡在紫兒的陪同下,在波濤庭一樓正廳用餐。
外面輕微的腳步聲從游廊上傳來,許吉、許祥帶着四名許家年輕子弟恭候在波濤庭偏廳外的游廊上。
六人神色都異常凝重,四名年輕的子弟雖然不知自家爺爺為何要將他們帶到此處,但在父親的千叮嚀萬囑咐下,也是謹小慎微跟隨在側。
不多時,偏廳門口出現了一襲紫衣的丫鬟,正是紫兒。
“少爺,有請兩位阿爺。”
紫兒微微欠身,讓出半個身位,在前帶路。
許吉、許祥兩人手中拿着厚厚一疊畫押的供詞,眼中那一抹複雜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他們手中的供詞上牽扯着許府數百人的身家性命,作為許府老人,他們着實無法想像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會背叛許家,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旁系子弟。
“兩位阿爺,請坐。”
許凡看到兩人的身影出現在正廳門口,抬頭指了指右側的交椅。
“多謝凡哥。”
許吉、許祥兩人拱了拱手,坐下后,將手中的供詞遞到奉完茶水的紫兒手中。
“這些,都是那些賊人供出來的人名。其中還有不少是廣陵城中各大掌柜,甚至還有一些許家人。”
許吉越說越氣憤,額頭的青筋都漲了起來。
“這些賊子,枉費許家給吃給穿,他們竟然夥同外人要謀奪許家祖產。”一旁的許祥放下剛剛端起的茶盞,重重的冷哼一聲,一臉不忿道。
隨意掃了一眼供詞,許凡將這份名單輕飄飄地丟到餐桌上。望着兩位阿爺那一臉不忿的神色,忽然輕笑一聲。
兩人都是不解,許凡為何發笑,目露疑惑之色,望了過去。
“兩位阿爺無鬚生氣,需知氣大傷身。”許凡右手輕輕敲擊交椅扶手,目光在那份供詞上遊離。
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開口,“這些賊子闖入我們許家,謀奪我們許家祖產,死有餘辜。但我們許家畢竟是江南世家望族,還是將陰陽門的賊人交給廣陵府衙,也叫朝廷知道陰陽門的惡行。”
“那...”許祥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望着許凡的神色,良久之後才為難開口詢問。
“兩位阿爺放心,名單上家奴直接打死。許家之人,畢竟也是姓許。”許凡從餐桌上抽出一張名單,正是許家內賊的名單。
“許佑、許禹、許樹、許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