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片刻言語釋兵權

「你見到你爹了？」李笑歡回到王府，王妃急急拉住她的手，她點點頭：「母妃，放心吧，皇帝現在就是想讓爹服個軟…」

「服軟…」王妃低頭沉思了片刻：「這狗皇帝是想讓王爺主動交出兵權…」

「全部應該不會…他還想讓爹給他賣命呢，否則也不會權衡半天，還是許了太子妃之位給鎮南王府。」李笑歡打了個哈欠：「明天我再去看爹，母妃有什麼要帶的？」

「帶床被子，還有王爺喜歡的玉枕…離了那個他睡不好覺…」王妃紅着眼：「還有你和他說，不行就交了吧，讓狗皇帝安心…」

李笑歡：「…」

第二天李笑歡夾着被褥和玉枕來到天牢，正巧遇到前來探望李潼的皇帝。

獨孤訓：「…」

「皇帝伯伯，我爹腿不好，天牢太冷了…」李笑歡一臉尷尬。

「還特地帶個枕頭？他這是想在天牢長住了？」獨孤訓氣笑了。

「你怎麼在皇宮來去自如啊？」皇帝有些生氣看向獄卒。

「陛下，郡主有太子令…」獄卒慌忙解釋。

皇帝很是無語：「…」

「罷了，趕緊進去吧。」獨孤訓無奈地揮揮手，李笑歡和禍蛇趕緊將大包小包搬了進去。

「帶這些來幹嘛？」李潼一個翻身坐起來，突然看見皇帝在女兒身後，急忙叩拜：「參見陛下。」

皇帝命人將牢門打開，他走進去將李潼扶起：「子成，你和朕相識已有二十載，早已不是普通君臣關係，朕當你是兄長一般。」李笑歡放下東西見兩人要推心置腹了，識相地拉着禍蛇離去。

「陛下…」李潼很惶恐。

「當年你將朕從死人堆里背出來，騎着馬十日未曾合眼，才將朕送到大都…」皇帝眼圈一紅：「之後你又幫朕守南疆，照拂太子…」

「這都是臣應該做的！」李潼撲通跪在地上：「臣蒙陛下垂愛，此生無以回報，願為陛下終生守衛南疆！太子和燕王都是好孩子，只是我就兩個女兒，掌上明珠一般，實在不忍她們委屈。」

「子成啊，孩子們都大了，這感情之事，也不是你我能說得算的。」皇帝長嘆短噓：「你說鎮南王府一下出兩位東宮貴人，是多大的榮幸啊，再說承愛那事，朕還不知如何和意兒交代，你卻朝堂之上直接抗旨，多少彈劾你的奏章，現在還被朕壓着呢。」

「陛下…」李潼猛地抬頭：「還請陛下賜罪！」

「朕為何要賜罪與你呢？你也是為了女兒的事，一時着急上火了。沒事的，之後朕會讓那些老東西閉嘴！」獨孤訓拍拍他的肩膀：「只是這兒女之事？」

「李潼謹遵聖旨！」李潼再三叩拜。獨孤訓笑了笑：「朕就說嘛，子成雖手握重兵，但絕不會擁兵自重的。」李潼此刻一身冷汗，不知如何解釋。

「太子大婚之後，你可就是他的岳丈了，到時候朕再賜個大莊子給你，帶湯泉的，你也該好好休養休養了。朕記得你之前腿受過重傷，每到冬日就酸痛不止。」皇帝笑意濃重：「還有炎皓，朕見他也是不錯，讓他跟着太子，建功立業，將來大了封個爵位。」

「臣謝陛下聖恩！」李潼見皇帝大餅畫了一個又一個，知道自己再不謝恩，只怕就要惹惱他了。獨孤訓見此十分滿意：「讓小郡主把東西收拾一下，今日你就回府吧！這天牢有什麼好待的。」皇帝飄然離去，滿心歡喜。

李潼嘆了口氣，真是賠了女兒又折兵。.

李笑歡慢慢走了進來，見老父親沉默不語，心中難受：「爹…」

「你和太子可千萬要好好的…今後若受了委屈，只怕爹也沒辦法再為你撐腰了。」他苦笑了一下。

「爹…對不起…」她撲進李潼的懷裏，忍不住落下眼淚。

「陛下對本王早就不放心了，與你無關…」李潼輕輕安慰女兒。

獨孤懷在遠處聽得真切，見皇帝三言兩語便讓李潼服了軟，也是百感交集。

回到王府，王妃見丈夫安然無恙，趕緊上前，臉上寫滿了疑問，李潼握住她的手，微微點頭，王妃眼圈一紅：「罷了…遲早的事，王爺戎馬一生，也該好好休息了。」

連着幾日，李潼都在皇帝御書房議事，聽說是鎮南王主動上書，說是目前李家軍軍政臃腫，尤其是嫡系出來的三衛，數量龐大，每年耗費大量軍餉，實在是與國體無益，特此上奏皇帝，請求裁減改編。皇帝安撫了一番欣然接受，命費冢宰，太傅太保與大司寇聯合商議此事。

李笑歡仍舊每日去風水館混日子，皇宮的賀禮像流水般源源不斷送進王府，茶館裏說書人聲情並茂說著當日陛下杯酒釋兵權的戲文。

李炎皓眼見府中這一番變動，內心有了變化，他深知自己身上的責任，每日天不亮，便起床操練，隨後閱讀各類典籍，越發勤學苦練。李潼看見兒子如此長進，心裏總算有了些安慰。

「在太子身邊辦差，凡事還是要謹慎。」他拍拍兒子的肩膀：「別以為他是你未來姐夫就…」

「兒子明白…」李炎皓如何不知君臣之道，李潼點點頭，這些天，朝堂之上彈劾他的人都乖乖閉嘴了，平日裏指責李笑歡的人也不見了，若犧牲些兵權真能換來子孫後代的榮安，那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