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神節
蕭栩自然心裏不服氣,但是也無可奈何,早知道這江安郡的差事是費力不討好的,他也不放在心上,在府里逍遙自在,當他的富貴王爺。
可是外面實在是太熱鬧了,蕭栩禁不住路一鳴的攛掇,答應和他一起出去喝花酒。自然最佳的去處就是百花樓了。
百花樓的花神節舞會把一年一度的花神節推向高潮,這一天萬人空巷,聚在百花樓觀看舞會,觀眾手裏每人拿着一支牡丹,會把它仍在最喜歡的舞伎面前,得勝者自然就是花神。
宋澄原本是不想去參加的,她基本已經退出了百花樓的演出了,只是這次花神節前夕,她接到掌柜的請帖,請她務必參加,因為百花樓不想錯失花神。
這往後一年的生意,全靠這花神的噱頭,來賺得盆滿缽滿,百花樓豈能錯失良機?
只要這次得了花神,以後百花樓就再也不會麻煩她了。
宋澄也想和陳掌柜之間的交情來個完美結束,再說得了花神還有一筆不菲的獎金,正好繡房裏面可以進一批上好的布料,於是斟酌再三,宋澄還是答應了陳掌柜。
百花樓還準備了備用的角色,反正當天跳舞是要戴面具的,只要宋澄得了花神的稱號,百花樓就會來個偷梁換柱,讓麗娘來面對眾人,反正宋澄也不會露面。
「麗娘,你是從教坊里出來的角,就是光明正大的比,你也勝得了那一位,我說呀,咱們掌柜就是有私心,不放心人,才讓你在幕後。」說話的正是百花樓的舞伎蘭媚兒。
她不知道她嘴裏的那一位就是宋澄,隱約聽的掌柜的叫她青蓮。以前青蓮在的時候,她被青蓮壓着一頭,好在青蓮只管跳舞,大多的時候她會替代去陪客人,賺得小費自然不少。
眼看着青蓮走了,自己獨佔鰲頭的機會來了,偏偏陳掌柜從教坊里請來了一個叫麗娘的,蘭媚兒這樣的酒肆舞伎出身,怎麼比得了教坊里專攻舞樂的麗娘,蘭媚兒心裏咽不下這口氣。
這天,百花樓的舞台搭在庭院裏,整個庭院都用帆布遮蔽起來,形成了一個臨時的大演出棚子,要比街上的小瓦舍豪華多了。
鳳城所有的娛樂場所的歌舞伎們都來了,一個個爭奇鬥豔,舞台上花紅柳綠的,一片鶯鶯燕燕。
一舞畢,下一場,琴聲起,一個女子不知何時飄到台上,雖然戴着一個牡丹花面具,但是那整個姿態像是誤入人間的仙子,惹人憐愛,觀眾們倒吸一口氣,場面頓時鴉雀無聲。
舞台上的女子,微微閉上雙眼,張開雙臂,寬大的水袖展開,隨風輕輕擺動,人們這才發現女子的舞衣展開是一整隻蝴蝶。
隨着女子的舞動,那蝴蝶彷彿要飛舞起來,只見她水袖一甩,細腰一轉,身子輕盈的在舞台上旋轉起來,隨着她的轉圈,裙擺飛揚,好像是蝴蝶正從腳下飛起,將她圍繞。
眾人沒有見過,能在舞台上,把虛實結合的如此巧妙的舞蹈。
隨着她長袖舒展,裙擺飛揚,舞步逐漸加快,這種長時間的旋轉,一般人是跳不了的,何況琴聲越急,女子的旋轉越快,已然分不清,就像是留戀花香的蝴蝶,久久盤旋不肯離去。
突然,砰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琴弦斷了,那起舞的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眾人反應過來,唏噓不已,有人同情的往台上仍牡丹花,這舞的確美,又應景,只可惜,跳到一半。
突然,一道優美的簫聲傳來,只見台下一名月白色長衫的俊逸男子,站在舞台下,他的目光溫柔的注視着舞台上的女子,含笑的眸帶着淡淡的鼓勵。
台上的女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抬眼望去,他站在眾人之中,彷彿芝蘭玉樹,風神俊朗,似乎那道簫聲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女子只想把這支舞好好跳完。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但她想繼續跳舞,於是她把自己置身於一個空曠的花園裏,這裏只有她和他的簫聲。
突然一束束光從舞台四面八方照射過來,女子身上的衣裙彷彿會發光一樣,衣裙上一隻只蝴蝶頓時變得色彩斑斕。
女子的舞姿時而輕靈跳躍,時而溫柔纏綿,時而嫵媚嬌艷,時而空靈純真。。。。。。
那清澈的眼眸褪去驚恐和不安,目光流轉間,掠過台下的吹簫的人,是他,是他,她的心跳了一下,漏了一個節拍。
她跳了一步,跟上他的節奏,花中的精靈一般的舞者,風情萬種。一舞畢,眾人皆為她極致的舞姿所傾倒。
一支支牡丹花紛紛被投上舞台,放下玉簫的晉王蕭栩,目光追逐着那個身影,只留給他一道感激的目光。
陳掌柜看到此情此景,知道勝負已定,忙招呼晉王去雅間休息,他這就讓麗娘陪他喝酒。
晉王也想看看那牡丹面具下的容顏,那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熟悉,但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麗娘奉命前來,她沒有想到,第一天就能釣到晉王這樣的角色,她此時也不在乎啊什麼幕後幕前了,一心想攀上晉王這棵大樹。
麗娘曲意奉承,熱情似火,那熾熱的眼神恨不得貼在晉王身上,晉王卻在心裏打鼓:這樣熾熱的眼神,和剛才分明是兩個人嘛。
路一鳴不知道他在遲疑什麼,還以為他不習慣這樣的熱情,他府里的女子都被他嚇得膽顫心驚,解釋道:「風塵女子都是這般,你慢慢習慣就好了。」
晉王一聽這話,一記眼刀子甩過來,「瞧不起小爺?小爺不是浪得虛名的。」一把摟過麗娘,一股脂粉的香氣,嗆的他想打噴嚏。
路一鳴懶得理他,吩咐麗娘把剛才的舞再跳一遍,幸好麗娘也是練家子,過目不忘,一套動作完整的跳下來。
可是蕭栩越開越覺得不對勁,兩個人的舞姿可以一樣,但是眼神絕不一樣,剛才的眼神如一汪清泉,澄澈透明,是真誠的感激,而現在的是熾熱的慾望。
晉王突然站起身說:「我出去一趟。」抬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