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賜婚
鳳城，暮春三月，春風醉人，飛絮亂欲迷人眼。
宋府里眾人齊聚一堂，等待着宋濂升遷的旨意。眼看時辰差不多，宋濂整整衣衫，來到大門口迎接天使。
「宋大人，不，宋丞相，折煞奴才了！」傳旨的內監黃公公，看到宋府拙樸的朱漆門下立着的宋濂，忙下馬見禮。
「天使降臨，有失遠迎！」宋濂雖然站在大門口迎接，但並無任何媚態，只有對天家的尊重。
黃公公感慨：我們大夏國能多些宋濂這樣的官員，就天下太平了。
黃公公尖細的聲音，在宋府的廳堂里格外的清亮，宋濂升遷到右丞相，也就是副宰相。
一道聖旨宣完，宋家人眼看要起身接旨。
黃公公尖細的聲音帶着一絲喜悅，再度響起：「慢着，還有一道聖旨，宋丞相一道接了吧！」
宋濂和夫人謝氏面面相覷：除了升遷的旨意，還會有什麼？
他們的大女兒宋澄看到父母的表情，突然有一種不詳預感，自古伴君如伴虎，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是皇帝老兒常乾的事。
更何況，爹爹從一個小小探花郎，一路升遷到右丞相之位，雖有外公謝太師的裨益，但他老人家駕鶴西去許久。
朝中並無半分根基，爹爹如今平步青雲，怕不會那麼輕而易舉。
「宋氏長女宋澄，溫婉賢淑，端莊雅緻，特賜婚三皇子蕭栩。欽此。」
宋澄的頭瞬間炸裂：這一巴掌怎麼就降臨到了自己身上？
誰不知道皇三子蕭栩不學無術，紈絝中的紈絝，把她這京城第一名媛賜婚給這樣的紈絝，皇帝老兒是個什麼意思？
「宋丞相高興極了吧？快接旨吧！」黃公公提醒道。
宋濂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道聖旨，一併過來。宋濂為官二十年，兩袖清風，清貧至極，唯有詩書傳家。
三個孩子不負所望，大女兒詩書禮儀樣貌俱佳，一時被頌為京城第一名媛。
二女兒稍有任性，卻也不輸王侯將相家的女兒，不失名門貴女的風範，兒子還小，心性極好，教過他的師傅讚不絕口。
宋濂知道不用準備金銀錢帛，將來兒女們的婚事，絕對差不不了。
可誰知能被皇上賜婚，雖說天子賜婚，恩寵無上，但是當今皇上子嗣不多，管束不嚴，對皇子們尤其寵愛，盛寵之下必敗兒啊。
可是眼下，只有先接了聖旨，再徐徐圖之。
皇宮昭德殿內，貴妃耿氏巧笑倩兮：「皇上，宋府大概已經接到旨意了吧？」
「貴妃不要心急，難道宋卿還會抗旨不成？」皇帝蕭淳安慰自己的貴妃，即使宋濂心有不願，但這兩道旨意一塊下，他也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臣妾失了分寸，還望陛下恕罪！」耿貴妃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跪下請罪。
「快起來吧！貴妃的心思，朕明白，為人父母的總是想給孩子最好的。」皇帝倒是善解人意，殊不知，做父母的又是最自私的，只考慮了自己家的孩子，那別人家的孩子呢？
「爹爹，澄兒不願意！」宋澄淚眼汪汪的對父親哭訴。
「爹爹知道，三皇子的名聲不好，但以爹爹的官職，和澄兒的名聲，將來不會嫁給草莽村夫，王府權臣之家哪個會順心順意？嫁入皇室已經是高攀了。」宋濂稍一分析，便點出關鍵之處。
反正女兒也要嫁去高門大戶之家，又不能保證門戶低的就一定幸福，何不選個權利最頂端的，想必皇室的規矩嚴苛，不能隨意打罵，女兒也不會受多少委屈。
宋澄知道爹爹會這樣說，爹爹最看重的是官聲，能當皇子的岳丈，他才不會拒絕呢？
可是自己真的不想嫁入皇室，他們宋府再清貧，好歹還是一夫一妻制，而皇室里哪個不是姬妾成群？
她宋澄可不想當其中之一。她要怎麼抗爭？
宋澄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院落，菡萏居，丫鬟採薇小聲的問道：「小姐，那今晚還去百花樓嗎？」
「當然要去！」宋澄打起精神來，鄭重的說道，「我能在百花樓跳舞，已經是破例了，再不好言而無信。」
這婚事也急不在一時，還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春日漸暖，百花樓的客人日漸增多，宋澄得好好打起精神來。
晉王府，三皇子的府邸，高高的匾額已經掛起來了，明日父皇便親賜三皇子為晉王了。
只是蕭栩並不太高興，他並沒有想到賜婚的聖旨會這麼快，聽說還是宋濂家的那個京城第一名媛，板板正正，毫無趣味。
「你說爺的名聲是不是還不夠爛？那宋濂怎麼就乖乖的接旨了呢？」蕭栩自言自語道。
旁邊的小太監小福子，淺笑一下，淡淡說道：「和皇室結親，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也是！我最不耐煩，那宋老夫子君君臣臣那一套，看來我要再搞出點名堂，看父皇怎麼面對宋濂那一副正經的面孔。」蕭栩得意自己的想法。
小福子着急攬下晉王，害怕晚一分鐘，晉王腦海里就會竄出餿主意，「晉王殿下，明日宮裏為您準備了生日宴，今晚？」
「看你嚇的那樣？小爺我，以前最多是在府里鬧騰鬧騰，從來都沒有什麼出格的，如今看來民間百姓們，還不知道爺，今晚陪爺去趟百花樓！」
小福子滿頭黑線，好在只是去百花樓，吃飯看舞美女作陪而已，幸好不是怡春院。
百花樓是鳳城最大的娛樂休閑一條龍場所，足足有五層樓高，還有前院和後院之分。前院自然是明面上的生意，後院嘛都是私人訂製。
一樓二樓都是正常的食客就餐的地方，三樓是可以觀看歌舞的地方。
舞台下的是一排排的座椅，四樓是個躍層，雅間安置在那裏，對三樓的舞台一覽無餘。
三皇子並不去四樓的雅間，偏偏在三樓最顯眼的位置上坐着。他也不好好坐，而是斜躺着，偏偏三樓的座椅是硬座，那姿勢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他好像並不在乎，高高舉起酒壺，然後傾倒而下，甘冽的酒水流金他的口中，喉結鼓動，性感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