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茯苓和大小姐的悄悄話

蕭府，銅雀樓，二樓側房裏。

茯苓冒着大雨，跟着蕭家軍在城內尋找李淳，得知姑爺們在城外找到了李淳，淋成落湯雞的茯苓回到房間洗澡。

「嘰嘰嘰……」

天窗上，幾隻麻雀看到這一幕，歡快的叫了起來。

茯苓揚起肚兜朝天窗扔去打那幾隻麻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呀……」

應該是用力過猛，加上肚兜濕噠噠的緣故，一扔上去，麻雀驚飛，肚兜躍過天窗落到樓下。

她此時光溜溜的，也不着急去撿，待會洗完澡再去也不遲。

溫清秋剛回到銅雀樓，夜空飛來一個濕噠噠的「兇器」在臉上。

有淡淡的奶香。

取下一看，是件紅色的肚兜，上面綉着幾隻可愛的小蝴蝶。

並且還綉着一行小字。

【茯苓一定要在今年的蕭府盛典上獲得才藝第一】

「胸有大志。」

溫清秋拿着這件肚兜，仰起頭，午夜下的銅雀樓那間透着光的側房外，曬着幾件茯苓的衣裳，想必這件也是被風吹下來的吧。

有趣的笑了笑，走進了銅雀樓，往樓上走。

「茯苓你衣服吹下來了，茯苓……」

忽聞外面姑爺的聲音。

「姑爺？姑……」

茯苓一時慌了神，左右關顧，不知該去鎖門還是去拿衣裳。

茯苓現在是姑爺的丫鬟，伺候姑爺吃喝拉撒。

姑爺每次在銅雀樓用大浴桶泡澡，都是茯苓伺候沐浴更衣的，自然是見過姑爺的。

第一次見，茯苓嬌羞臉紅。

第二次見，茯苓臉紅髮燙。

第三次見，茯苓目光炙熱。

遇到一個愛乾淨，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沐浴洗澡的姑爺，餘下的日子裏，茯苓幾乎是早上睜開眼，晚上閉上眼都是……

茯苓嬌羞，說不出口是什麼巴。

大小姐未與夫君坦誠相見過，也不知道夫君的雞本情況。

婉卿是個將軍，她不喜歡文弱書生，只覺得溫清秋臉蛋好看，穿衣有品味，至於這副身板，想必也是個弱雞，自然也就不會抱有太大希望的。

茯苓：【不弱雞！姑爺他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是茯苓之前給大小姐的幾份秘密書信里的重要對話內容。

內容不與外人言道，皆為小姐和貼身丫鬟關於「你幸福嗎？」的私密對話。

蕭婉卿：【小丫頭莫非本大小姐離開沒幾天，溫清秋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不當溫文儒雅的書生，當個斯文敗類，已經把你給……】

茯苓：【大小姐誤會了，姑爺從未對茯苓做過什麼，茯苓和姑爺清清白白的，就連……大小姐你吩咐……你不在這些日子，姑爺想，茯苓就伺候，但姑爺是個正人君子，從未對茯苓有過半點非分之想，姑爺他喜歡大小姐你這種「大」女人。】

蕭婉卿：【當然！本大小姐是蕭府公認最「凶」，不僅比蕭府所有人都凶，還比周國女帝小婊砸的還凶！】

茯苓：【大小姐見過女帝的？】

蕭婉卿：【女帝想要一統天下，胸懷大志，本大小姐自然是要看一看，於是買通了一名周國皇宮的侍女，偷了一件小婊砸的肚兜，八百里加急送往幽雲城，呈上在本大小姐面前，呵……不過爾爾。】

蕭婉卿是個大女人，常年在軍中，性格直爽，況且私底下和貼身丫鬟聊天，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不需要裝淑女。

蕭婉卿找人偷女帝肚兜的時候，她也不會想到另一個八百里加急從幽雲城出發到大周皇宮，將蕭婉卿的肚兜呈給女帝，女帝也說過一句：「就這？」

都是女強人，政治上、軍事上不分伯仲，私底下也要比個誰大誰小。

女人一旦杠上了，必須要在對方那裏找到一處比不過自己的缺點，才肯安然入睡，否者猶如芒刺在背。

蕭婉卿和女帝都得到對方肚兜，雖然嘴上強硬無比，但是……其中有個女人心裏卻清楚，在肚兜這塊，輸的一塌塗地。

至於是誰，總有見分曉的時候！

……

茯苓：【茯苓這些日子每天給姑爺沐浴，姑爺不僅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

蕭婉卿：【細說！】

茯苓：【姑爺他白白凈凈的，身材高大卻不粗狂，姑爺有腹肌，茯苓數了數一共有八塊耶，腹肌旁邊有兩條斜斜的不知道叫什麼，反正很好看。】

蕭婉卿：【那叫人魚線！你是不是哄本大小姐開心，就溫清秋那身板也有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茯苓：【茯苓不敢欺瞞大小姐，姑爺真的有，而且茯苓趁給姑爺搓澡的時候】（過於勁爆的內容不宜展示）

蕭婉卿看完信后，呵笑一聲，回了一封信給茯苓：【驅除敵軍后，本大小姐回京，辯一辯你說的是真是假！】

古代通信不發達，但蕭家的戰鴿很多，主僕倆一天下來，幾封十幾封的來往，即使遠在幽雲城的蕭婉卿也能獲得頭天蕭府的最新消息。

……

而此時，茯苓正在洗澡，姑爺上來了，茯苓很慌張。

她雖然天天把姑爺看光光，但姑爺從來沒看過她。

即使是在清華池沐浴，茯苓是裏面穿着肚兜，外面套着衣服。

「茯苓…茯苓……」

「姑姑姑爺……你別開……」

門字還未說出口。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風將蠟燭吹得搖曳了一下，卻沒有熄滅，把少女嬌軀烘托得曲線有致。

下一秒，她蹲下，一隻手抱着大腿，頭枕着膝蓋，一隻手還在往旁邊伸，去拿衣裳，卻又不敢幅度太大，於是小腳丫左移右移的靠近。

門口，高大的溫清秋，看着跟前小小一隻茯苓。

手抓起旁邊的衣裳扔到她背上蓋住。

「謝謝姑爺。」

她雙手捻着衣裳蓋住身子，小臉蛋被蠟燭烘托得鮮紅，卻不敢抬頭。

「為什麼不關門？」

「姑爺別蹲下來。」

她抬起手止住姑爺蹲下來。

因為姑爺那麼高大，站着只能看到披着衣服的茯苓。

若是蹲下來就能看到「小蝴蝶」。

「我剛才也跟着蕭家軍在城內找明月公主，淋了雨，聽城外回來的士兵說姑爺你們找到了明月公主，所以茯苓就先回來洗個澡，沒想到姑爺那麼快就回來了。」

她不敢說「姑爺你先出去」這種話，作為下人，這不是她該說的。

「你先洗。」

溫清秋轉身關門。

「呼……」

茯苓長鬆一口氣，站起來。

「嘭——」

門再次被推開。

「姑爺！」

茯苓嗖的聲蹲下，繼續抱着腿。

「對了，這個剛才從窗外落到我臉上了，給你放在這了。」

溫清秋把肚兜放在小桌上，茯苓的臉更紅了：「姑爺對不起，茯苓冒犯姑爺了。」

溫清秋：「哦，沒事。」

關門，雙手負背，往主卧走，呵了一聲。

「最美不過一線天！」

……

茯苓快速的沖洗完，敲響了主卧的房門。

咚咚咚。

「進來吧。」

嘎吱……

洗完進屋后關上門，走到屏風后，挽起衣袖，搭在浴桶里享受沐浴的姑爺肩上。

「姑爺。」

她糯糯的聲音，從身後傳入溫清秋耳朵里。

溫清秋的頭仰倒在浴桶邊，張開眼，看到茯苓紅紅的眼睛似乎是要哭了。

她是來認錯的。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茯苓低着頭道：「姑爺，奴婢知錯了，下次奴婢一定關好門，一定收好貼身之物，不再冒犯姑爺了，請姑爺原諒茯苓這一次。」

溫清秋明白茯苓這種從小被賣進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女孩子，在各個府上做事都異常的小心謹慎，可以用謹小慎微的來形容，最恐懼的莫過於惹了主子不高興，被毒打一頓，被打死了也就死了，一個奴婢而已，在這個世道沒人會心疼一個奴。

她更在乎的是自己得罪了姑爺，惹姑爺不高興了，心裏很怕。

想到這些，她的眼淚滴落，又一次冒犯姑爺的額頭上。

「姑爺，對不起，對不起，茯苓……」

溫清秋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她驚慌臉蛋上的淚痕。

「別哭了，姑爺我沒那麼小氣，剛才你沒有冒犯我，倒是姑爺我，呵……看了個便宜。」

「姑爺，真的不生氣嗎？」

比起姑爺看不看身子，她更在乎姑爺生不生氣，這關乎到她在府上以後得地位。

「姑爺，茯苓以後會注意一言一行。」

「要是肚兜飛到青黛臉上，人家看到你那麼省布料，還不得嘲笑你，畢竟又不大，以後還是低調點。」

「我……」茯苓的心彷彿被刺痛了，太痛了，卻無法狡辯，畢竟真不大，只能點頭：「茯苓知道了。」

心裏在說自己和青黛每天都吃的一樣呀，青黛怎麼就小小年紀就童顏巨茹，怎麼長的？

唉……

一說起這個，茯苓就忒自卑，自己別說蕭府前十了，前五十都沖不進去。

前年，青黛和茯苓一個五十七，一個五十八，本想着有好姐妹一起墊底。

沒曾想，去年立春開始，青黛來勢洶洶，直接衝進前二十。

到了今年，已經前十，讓香香公主刮目相看，也被選為二小姐的通房丫鬟了。

至於茯苓為什麼被成大小姐的通房丫鬟，純屬於大小姐喜歡這小丫頭。

再說了，茯苓當上了大小姐的通房丫鬟，也不是沒有壓力了，畢竟還有一位名叫佩蘭的姐姐，也超「凶」。

大小姐有兩個通房丫鬟，茯苓和佩蘭。

佩蘭跟着大小姐去了幽雲城。

若是以後大小姐征戰回來了，佩蘭姐姐也回來了，茯苓覺得自己如果還不爭氣，還不長大的話，一定會失寵，姑爺一定碰都不碰自己。

茯苓的腦子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失寵」或者「如何獲寵」，這對於她這種被烙印上通房丫鬟的女婢來說太正常不過了。

通房丫鬟就算以後贖身出府，就算是冰清玉潔的身子，外人也不會知道，更不會娶一個曾經當過通房丫鬟的女人，所以通房丫鬟幾乎都會選擇留在府上一輩子。

既然是一輩子要在府上了，就是要伺候姑爺和大小姐一輩子。

就算以後大小姐讓她伺候姑爺，就算大小姐把她納為妾，地位也不會比現在高多少，出生為奴是這個時代這類人的命。

所以，不管怎樣，茯苓這類的丫鬟在府上，求一個平安，因此只希望得到主子的寵愛。

奈何，它不爭氣啊！

真想錘它兩下，你鼓起來啊！

……

「茯苓。」

此時，溫清秋想到了什麼。

「姑爺你吩咐。」

茯苓按摩着姑爺的肩膀。

「你肚兜上綉着【茯苓一定要在今年的蕭府盛典上獲得才藝第一】，如此胸懷大志，這個蕭府盛典是什麼意思？」

「姑爺你不知道蕭府每年都會舉行盛典嗎？」

「不知道。」

「蕭府每年都會在八月初舉行盛典，也就是幾天後，其實是以前古月國的傳統佳節「鳳鳴節」，傳說古月國開國皇帝曾被一隻鳳凰幫助過，所以把每年八月初三定為鳳鳴節，一隻延續至今，每年蕭府這天可熱鬧了，張燈結綵，要舉行很多有意思的活動，還有才藝展示呢，獲得才藝第一，就有香香公主賞賜的禮物呢，去年青禾姐姐獲得如玉呢。」

茯苓一臉的羨慕。

她年年被淘汰。

「哦……你們都會才藝嗎？我怎麼不知道？」

茯苓自豪道：「蕭府的丫鬟每個人都會才藝絕活呢。」

溫清秋笑着問：「那你的才藝絕活是什麼？」

「我……」她臉一紅，難以啟齒，「姑爺我…我會口技。」

「噢？」

溫清秋坐直了：「你表演個口技看看？」

「我…我……」茯苓張開紅唇，舌頭靈活自如，時而彎曲成麻花，時而收縮成「三瓣蓮花」。

絕了！

「哈哈哈……」

東院銅雀樓里亮着燈，傳來主僕二人的對話聲，以及溫清秋開心的笑聲。

「茯苓你這個絕活厲害啊，你什麼時候學的？」

「天生的。」

「嘶……天生就那麼靈活自如？」

「嗯呢，也有後期練習，以前小的時候，村子裏有個雜技班……姑爺我還有一個絕活，你別看茯苓的嘴巴小，但是茯苓可以生吞一個拳頭呢。」

溫清秋大笑，豈不快哉？

上天給茯苓關了一扇門，卻開了一扇窗。

茯苓，你要受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