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地牢
盛飛英和釋無心在周頌離開時就察覺出不對勁,先是周頌突然說要出去看看,來到釋無心身邊查看時,又像中邪一般,不慎摔入河中,場面實在是荒誕至極。
他們都想過要跳下河去救,卻被夏瑩阻止。
「為了防止女幹人進入,這片河會倒映出一個人前世今生所犯下的罪,前世殺過的人,此人經過便會被拖入河中,無人可以救起。」
夏瑩攔在他們前面,看起來波瀾不驚,似乎是見怪不怪。
此話一出,兩人皆驚,盛飛英更是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周姑娘她……」
夏瑩直接打斷了盛飛英:「這條河百試百靈,不然也不會保留至今,周姑娘若是為人清白,一定會如同二人一般安然無恙。」
盛飛英為她的話感到不適,她與周頌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她不願相信周頌的過往如此不堪,而夏瑩此番話,卻要她見死不救。
「掉進河裏會怎樣?」
「這就看周姑娘造化了。」
他們很快到了煙雨閣,夏瑩先是將他們安排到房內休息,等待閣主接待,又擺宴招待他們。
吃過飯後,他們都覺得昏昏沉沉,不久之後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盛飛英發現自己竟然被關在了地牢裏!
「果然被他們擺了一道。」盛飛英心想,她猜測出劍雪山莊的人會有所行動,卻沒想到煙雨閣會與其聯手。
釋無心也沒有與她在一起,情況危急,她必須趕緊想辦法離開。
盛飛英動了動身子,卻覺得渾身上下綿軟無力,那葯的後勁很大,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她仔細觀察這周圍,四周漆黑一片,除了有微弱的火光照明外,只剩滴滴噠噠的水滴滴落之聲。
她正思考這下一步行動,就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不久便走來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
「宋閣主,煙雨閣這做法恐怕不符合待客之道吧。」
盛飛英看着宋長逸,冷笑道。
宋長逸大言不慚道:「盛姑娘,你不知道,你的兄弟們可是想要藉機殺你,我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萬全的辦法。」
盛飛英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我看你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哎,此言差矣。」宋長逸笑笑,走到盛飛英面前,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揉捏起來,「只要盛姑娘答應我留下來,陪我修鍊,就可以保命,怎麼樣?」
「你別碰我!」
盛飛英被他說得一陣噁心,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有力氣。
宋長逸看盛飛英這副屈辱卻無能為力的樣子,心頭變態的慾望更加強烈,若不是劍雪山莊的人還沒走,他一定立刻就把盛飛英做成自己的爐鼎。
「盛姑娘,總有一天你會回心轉意的。」
宋長逸捋着鬍鬚,慢慢走出了地牢。
盛飛英恨不得馬上就手刃了他!
她不知道在地牢待了多久,期間,她一直在尋找出去的辦法,但這空蕩蕩的地牢中,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的腳被鎖鏈禁錮住,幾乎讓她觸碰不到四周,她就在牢獄中間轉着,毫無辦法。
「盛姑娘,我給你送飯來了!」
突然,一個煙雨閣弟子打開了牢房門,端着飯菜。
盛飛英完全沒有心情吃飯,根本沒搭理來人。
那弟子卻像是不識趣一般,打開了牢房門。
盛飛英厭惡地抬眼,以為又是誰想來輕侮她,卻看見來人正低頭幫她解着腳鏈。
「你是誰?!」
「噓,」來人輕聲提醒道,「盛姑娘放心,我們是來救你的。」
盛飛英定睛一看,小聲問道:「你是——和周姑娘一起的?」
蕭北抬起頭,對她笑笑,點點頭。
說罷,蕭北便輕手輕腳地帶她出去了。
煙雨閣考慮得十分周密,此地牢深入地底,並且只關押這盛飛英一人,若是沒有外援,她恐怕會被永遠關在這裏。
「盛姑娘,往這裏出去后還有很長的地道,一切小心。」
不久前,蕭北和葉行川正苦惱該怎麼平安離開煙雨閣,就遇到了喬裝打扮成煙雨閣弟子的釋無心。
煙雨閣的人想要釋無心的元陽,宋長逸想將盛飛英做成盛放內力的爐鼎,便下藥陷害他們。
釋無心內力深厚,解毒較快,昏迷時間不長,他一直裝作昏睡,直到又弟子來查看他,他才出其不意將人打翻,換上衣服,偽裝成了煙雨閣的人。
正好,他碰上了蕭北一行人。
蕭北與他的想法一樣,先是打暈了那些煙雨閣弟子,換上衣服,再想辦法逃出去。
他們一路偽裝,借口要給盛飛英送飯,便打聽到了盛飛英所在。
要說這煙雨閣,詭計多端,卻又糊塗至極,只准男子習武,弟子不經打,還鑽頭覓縫只學習醫術,處事經驗十分匱乏,自以為下了葯就可以高枕無憂,也盲目地以為幫助蕭北他們,便可以讓其放鬆警惕,最後還是讓他們鑽了空子。
打開地牢的大門,只見葉行川和釋無心也一副煙雨閣打扮,兩個看守已經被打暈在地。
「這位是……?」盛飛英看到葉行川,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又說不清在哪裏見過。
葉行川微微頷首:「在下葉行川。」
盛飛英突然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了,每次到周頌房內,她的床上總躺着一個男人,現在看來,就是葉行川。
她不禁笑道:「周姑娘參加比武,想必是想用來救公子吧。」
葉行川微笑,沒有答話。
他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這地道里昏暗狹窄,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可能觸發機關。
「煙雨閣近年來一直用「靈草大會」做幌子,把看中的人騙進來,當做爐鼎、用做藥引,」葉行川一手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開路,「再往上一層,就是他們關押那些人的地方,諸位一定要小心為妙。」
葉行川當年帶領叛軍時,每到一個地方,都不得不對付當地的門派。大多數門派都不管朝堂之事,而煙雨閣是個例外,極力阻止葉行川在此招兵。
他為了對付煙雨閣,花了很多心思,後來被他查出,煙雨閣之所以反對,是因為他們想用當地的青壯年用作修鍊道具,葉行川都險些着了他們的道。
周頌恐怕不知道煙雨閣背後的腌臢事,才會想到找他們幫忙。雖然煙雨閣確實會救人,但他們若是看上了某個人,下場只有變成藥人或者爐鼎。
盛飛英所處的牢籠是這間地牢最深之處,幻境陰冷潮濕,寒氣逼人,極其隱秘,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一般並不會派弟子把守,若不是葉行川知道,他們也很難找到她。
再往上走,關押的人數便多了起來,一間牢房裏關押着幾十個人,散發著一陣惡臭,不像人,倒像是牲畜。但其中的人多數都已經喪失意識,徹徹底底成為了煙雨閣的工具,把守也並不嚴密。
幾人一齊走着,剛要出去,蕭北卻一下子被旁邊牢內的人拉住!
「別走!你們,你們放我走吧,求求你們……」
那人與其他人不同,意識還很清醒,也不虛弱,他抓住蕭北的衣服,企圖將蕭北拉到牢邊。牢房內的其他人看見了,也接二連三地圍過來,伸手想抓住蕭北,他們不像活人,像行屍走肉。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還想回去啊,我受不了了!」
那人痛哭流涕,周圍是一群渾渾噩噩的人,他是唯一一個清醒的,顯得十分孤獨、可憐。
蕭北看得心驚肉跳,十分心疼,但無可奈何,眼下他們已經自顧不暇了。
他狠下心將自己的衣袖撕下,與牢房拉開距離。
「快走吧。」
葉行川看出他的猶豫,沒有人願意看到這般場景,但這些關押着的人,也不好對付。
他們都是經過煙雨閣挑選過的人,以前都是練過武的老百姓,如今沒有意識,反而會隨時發狂。
一聽他們要走,那人徹底崩潰了,放聲大哭:「不要啊,我不想一輩子留在這裏啊!!」
「誰?誰在胡鬧?!」
他的哭喊瞬間就引來了在周圍巡邏的弟子。
葉行川看逃不掉,把盛飛英攔在身後,說道:「這個人突然失控了,沒什麼大問題,很快就好。」
兩名弟子剛要說什麼,就聽到另一個弟子跑來:「不好了!盛飛英不見了!」
「你說什麼?!」
聞言,兩名弟子立刻狐疑地看着他們:「幾位兄弟,你們藏着什麼呢?」
「兩位兄弟懷疑錯人了吧。」
葉行川表面笑着,緊緊藏住盛飛英,一點點往後退,他的手在牆上摸索。
這地牢牆上有一個控制所有牢房門的機關。
「是么?我突然覺得,幾位兄弟有些面生。」
兩名弟子把手搭在腰間的劍上,一步步向他們靠近。
葉行川快速摸着,突然,他碰到一塊磚,有些鬆動,可以輕易按下。
那兩名弟子近在咫尺,葉行川看準時機,一聲令下:「快跑!」
他用力按下那塊磚,幾十間牢房門同時打開,裏面的人爭先恐後地往外湧出!
那些人口中發出怪叫,將兩名弟子淹沒,幾百人擠在狹窄的過道內,有些被撞倒在地,仍然用手奮力地往前趴着,有些在跑在前面,對跑在最前面的葉行川一行人窮追不捨。
陰暗的地牢內,充斥着絕望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