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我們和離吧
雲霄宗上方，謝明媛和蕭落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兩人越打越不得勁兒，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都下意識捨不得下狠手。
他們敏銳地察覺到，底下有不少視線匯聚向他們，謝明媛和蕭落山對視一眼，而後紛紛覺得，不能再這樣不溫不火地打下去了。
謝明媛率先下了狠手。
蕭落山愣了愣，而後冷哼一聲：“就憑你？”
謝明媛怒了：“你這是在看不起我？”
說話間，她打得更加起勁兒了：“蕭落山，老娘當初就是瞎了眼才嫁給你！現在可好，你總算是露出了你的真面目！”
蕭落山扯了扯嘴角，一邊迎上去，一邊嘲諷道：“你也裝累了吧？這麼多年，裝得可真好！”
謝明媛愣了愣，而後氣得紅了眼，怒吼道：“我裝溫柔、裝賢惠，不都是為了你？！十八年前那事兒你還記得吧？你從鎮上回來，同我說李屠戶家的女郎太過剽悍，你每次去買東西都害怕……如果不是你這麼說，我何必裝溫柔啊？”
蕭落山下意識心虛了一下，而後也生氣了：“那不也是因為鎮上有人傳我和她的閑話，我怕你聽了不開心，特地解釋給你聽的么！”
謝明媛微微紅了臉，但很快就又柳眉倒豎：“那、那十五年前那事兒！阿蓮已經五歲了，我想為她請女學西席，你說你來教就好，我信以為真，結果過了幾日阿蓮哭着跟我說她不學了……我當時沒多想，現在想來，你恐怕是在教她如何殺人放火吧？”
蕭落山氣得一刀揮下，伴隨着錚錚的刀劍相撞的聲音，他大聲道：“你別妄自揣測！我分明就是教阿蓮讀書識字，結果剛好碰上仙界的蠢貨找茬，我一個沒注意，在阿蓮面前解決了……她才被嚇着了！後來我也消除了她那段記憶啊！”
底下的謝初蓮：“……？？？”
不是，你倆吵就吵，幹什麼帶上我啊？
蕭青弦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音：“哈哈哈哈，謝初蓮，你以前這麼慫呢？”
謝初蓮微微一笑：“你再叫我一遍？”
蕭青弦神清氣爽：“阿爹和阿娘打着呢，我不信你這會兒敢打我！謝初蓮謝初蓮謝初蓮！”
謝初蓮：“……”
蕭稚音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蕭青弦，總覺得阿兄等會兒會被打一頓。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勸架呢，就聽上頭蕭落山開口了：“那十三年前的事兒——阿音周歲禮，阿弦把阿音抓周用的東西弄壞了，你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他就哭着來找我了！你一定是罵他了！”
謝明媛氣急敗壞：“難道不該罵？他弄壞別的也就罷了！偏偏弄壞了我給阿音準備的仙宮模型！靠，怎麼沒把你準備的弄壞呢？是不是你暗中指使的？”
蕭稚音聞言，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蕭青弦，語氣平靜：“你弄壞了我的抓周物品啊。”
蕭青弦看天，不說話。
謝初蓮冷笑一聲，語氣涼涼的：“有的人啊，從小到大都人人嫌狗厭的……”
旁觀者們：“……”
大佬們的家事兒，他們聽了全部，會不會被暗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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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謝明媛和蕭落山一邊打一邊激情翻舊賬數落對方。
底下，謝初蓮三人和旁觀者一邊偷偷聽着一邊津津有味。
好半天，謝明媛忽然停下了手上揮劍的動作。
蕭落山見狀，一個沒剎住，差點就把刀捅進謝明媛的腹部，他嚇得冷汗直流，連忙調轉方向，而後那把吟雪刀便落在了地上，不偏不倚，砸到了謝初蓮、蕭青弦、蕭稚音面前。
謝初蓮、蕭青弦、蕭稚音：“……？”
兄弟姐妹三人下意識地看向落在不遠處的爹娘，等着一個道歉。
然後。
然後蕭落山慌張失措地拉着謝明媛檢查了一番身上有沒有刀劍的痕迹，見後者安全無虞，只是臉色有些恍惚之後，長長鬆了口氣，而後劈頭蓋臉就開始數落：“你是不是蠢啊？怎麼突然停下來？停下來就算了，你不知道躲？你知不知道我剛剛那一刀有多狠？如果傷到你了，我、我……”
謝明媛只是盯着蕭落山，聽他絮絮叨叨，雖然語氣不好，但卻是實打實地在關心她。
好半天，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紅了眼，而後迅速垂眸掩飾住自己的失落。
蕭落山還在念叨：“……雖然我真的很看不慣你，但是我可沒想着下死手，你倒好，一來就那麼狠……”
謝明媛又聽了一會兒，而後忽然笑了。
她抬眼，看着蕭落山，聲音輕輕的，但很篤定：“我們和離吧。”
蕭落山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恐怕是聽錯了。
謝明媛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和離吧。”
蕭落山怔怔地看着她：“可、可是……”
謝明媛：“沒有什麼可是。不管是你，還是我，一開始都欺騙了對方，不是么？這樣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感情，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蕭落山沉默了片刻。
他很想說，他不在意。
其實仙君淵茗也好，凡人媛媛也好，只要是她，都好。
他真的不在意。
打一架，出出悶氣，也就好了，他其實早就不生氣了。
但……
蕭落山定定地看了一眼謝明媛，閉了閉眼，喃喃道：“如果你想和離，那我們就和離。”
他不想叫她痛苦，不想叫她為難。
如果她想，那就如她所願。
謝明媛背在身後的手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她別開眼，輕聲道：“好。”
謝初蓮、蕭青弦、蕭稚音三人聞言，面面相覷。
仙門眾人俱都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下一刻就因為“被呼吸聲吵到了”這樣的理由被心情不舒暢的四位大佬當場打死。
好半天，蕭稚音才試探着走上前。
蕭落山和謝明媛偏頭，這才想起他們的三個孩子就一直在旁邊。
蕭稚音抿了抿唇，問：“阿爹，阿娘，你們要和離？”
謝明媛沒看蕭落山，只是專註地盯着自己的三個孩子：“是啊，我們要和離。”
她有些愧疚，蕭落山也有些難過，都覺得自己辜負了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