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劍穗
山洞內，崔青歲收回了自己的神識，懶洋洋地看着白狐：「如何？」
白狐神色複雜地看着崔青歲，身後已經新長出了兩條尾巴，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九尾白狐；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想要什麼？」
眼前的人業力、心魔都很重，自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也是有可能的，但他卻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救了自己的命，定然是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崔青歲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很聰明。我要你保護我師妹，直到她結成元嬰……這並不會太久，你知道，她是天生仙骨，頂多五年、八年，她便能踏入元嬰期，屆時你便可以離開了。」
白狐沒有猶豫，用五年、八年的不自由，甚至說是束縛——用這些來換取一條命，這是很值得的：「可以，我答應你。」
崔青歲卻笑了笑：「光是答應還不夠吧。」
白狐氣得牙痒痒：「誰樂意騙你？」
誰敢騙你？
不過他還是不情不願地立下了心魔誓，發誓自己會作為靈寵保護蕭稚音，直到她踏入元嬰期為止。
崔青歲這才點點頭，帶着九尾白狐出了山洞。
崔青歲的玄玉令已經被白狐還回來了，他看見了秦忘憂給自己回的信息：【知道了，馬上來。】
然後這條信息之後，足足有十個時辰沒有信息再度發出來。
崔青歲心裏一跳，又給蕭稚音發了信息——在他的設想中，小師妹應當很擔心、很焦慮，看見了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復的。
……然而還是沒有。
崔青歲頓時神色一凜，帶着白狐衝出了山洞。
只見不遠處的草地上，蕭稚音、慕仟正圍着那隻蛟龍，不知道在說什麼，而他的師尊秦忘憂，身邊擺着靈石、玄玉令、一箱子各式各樣的寶石……
饒是見多識廣如崔青歲，也有些看不懂這是什麼狀況了。
他遲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離自己最近的蕭稚音的肩膀：「你們這是……」
蕭稚音嚇了一跳，回過頭便看見了一臉憔悴的崔青歲，頓時淚眼朦朧：「師兄，你還好嗎？我好擔心你！」
崔青歲心裏一暖，從小到大除了師尊，從來沒人這麼關心過自己——被人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他正準備溫柔地告訴蕭稚音，自己沒事，卻在下一瞬間聽見自己的好師尊大笑道：「阿音，你玩兒牌真的不行啊，我才學會就把你們的東西都贏過來了！」
蕭稚音頓時也顧不得崔青歲了，她眼巴巴地看着秦忘憂，控訴道：「師尊你會記牌！這是作弊！」
慕仟也插嘴道：「嘖嘖，誰能想到太上老祖秦劍尊，玩兒牌還會作弊呢！」
蛟龍悶悶不樂地看着三人，撇撇嘴：「真是人心險惡啊……」
崔青歲：「……？」
他不由得沉默了。
崔青歲看着吵吵鬧鬧的場面，又看了看一臉憐憫的白狐，突然覺得自己終究是錯付了。
崔青歲突然有些心灰意冷，面上露出了陰鬱的神色，想要低頭掩飾住。
然而不等他低頭，蕭稚音就湊了過來，環住他的腰，用臉蹭了蹭崔青歲的衣服，撒嬌道：「師兄，你是不是不開心？」
崔青歲垂眸，看着蕭稚音清澈的雙眼，以及她眼裏實打實的擔憂神色，那些不好的情緒一下子就沒有了，只是有些無奈：「師兄沒有不開心。」
蕭稚音抿了抿唇，道：「騙人，你就是有不開心！」
她放開了抱住崔青歲的手，認真地看着他：「如果你不開心，一定要講出來，不然會憋壞的！我知道，師兄覺得我在玩兒牌，沒有關心師兄，可是你看——」
蕭稚音說著，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有些粗陋簡單的白色劍穗，劍穗躺在蕭稚音白裏透紅的手心裏，看上去歪歪扭扭。
蕭稚音獻寶似的遞給崔青歲：「我們總共也就玩兒了兩個時辰的牌，剩下的時間我都在跟龍大哥學習如何編劍穗呢！雖然丑了些，但好歹是新的呀。」
崔青歲愣愣地看着蕭稚音手裏的劍穗，一時之間有些無措，竟然忘了接過來。
蕭稚音「嘖」了一聲，將劍穗塞進崔青歲手裏，有些霸道地揚了揚下巴：「我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編好的，師兄一定要收下哦。」
崔青歲垂眸，看着手裏這條有些醜醜的劍穗，忽然笑了。
他生得好看，這一笑彷彿冰雪初融，雲銷雨霽，面上的清冷全化作風流與溫柔，蕭稚音不由得看得入神。
崔青歲伸出手，摸了摸蕭稚音的腦袋，認真道：「謝謝阿音，師兄很喜歡。」
卻也沒說要換上，不過蕭稚音並不介意，她直覺那個黑色的劍穗有故事，且應當是不好的過往。
而後，崔青歲正式介紹了白狐，略過了他和白狐的交易：「……從今天起，他便是阿音的靈寵了。」
秦忘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崔青歲，知道自己的徒弟有不小的秘密，不過她並不打算深究，只等着崔青歲願意講的時候，再告訴自己。
蕭稚音卻沒想這麼多，她當即呆住了。
這可是九尾狐啊！這可是生下來就是化神期、輕輕鬆鬆能飛升成仙、極其受天道寵愛的九尾狐！
有一個九尾狐作為靈寵是什麼感受？
謝邀，人在密林，剛打完牌……
見蕭稚音呆呆傻傻的模樣，崔青歲沒忍住笑了，而後無奈地颳了刮蕭稚音的鼻子：「別想太美，人家好歹是狐族的首領，只會保護你到元嬰期。」
秦忘憂酸溜溜地看着一眼崔青歲：「可真會討好你師妹。」
她都沒有給過阿音這麼牛逼的禮物呢！
不行，她好歹是崔青歲的師尊，怎麼能在討阿音歡喜這件事兒上落了下乘？
秦忘憂當即把懷裏的所有戰利品推到蕭稚音面前：「阿音，這些都是你的了。」
慕仟和蛟龍都艷羨地看着蕭稚音，覺得蕭稚音着實是太受寵愛了。
但……蕭稚音真的很可愛啊，他們也忍不住想對她好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