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立下人設
新人接待,是在一個三層的建築二樓進行的,一樓基本是人人可以進的辦事大廳,二樓有幹部的辦公室有資料室也有調解室,三樓是大佬們的辦公室和會議室。
八零年能有這個高度的樓,也算是鎮上獨一份了。
關年年東張西望的樣子,讓周圍幾個自詡城裏人的小幹事撇撇嘴,覺得來了個土包子。
樓里要來個新成員的消息昨天就傳遍了,聽說是鄉下來的都沒什麼期待,來了也是做冷板凳,只有那喜歡鑽營的和當慣了老好人的事兒媽喜歡過問。
關年年一一回應;「豐收村來的,今年十八,認字的,寫簡單的字會,以前務農、做家務,喜歡吃。」
行吧,果然是個一目了然的村姑。
樓里原本最年輕的二十歲幹事白潔走開了。
她就喜歡較勁,一聽來個十八大姑娘,早早就打扮上了,結果就這?麻花辮舊外套直筒褲黑布鞋,贏了都不覺得帶勁。
墨岩帶着關年年在一個屋裏等了一會,就等來了那位張義的小姨子,人未到聲音現行:「哎呀,是山石兄弟啊,怪我怪我,被她們叫去處理事情,來晚了,這就是弟妹吧。」
「姐,這是關年年。」墨岩指了指進門的人,告訴關年年:「這是汪姐,就是前幾天你見過的,幫咱們說話的那個張義大哥的小姨子。」
「汪姐好!」關年年一副老實人的樣子,但也故意忍不住靠近墨岩,做出一副依賴的樣子。
「好好,是個,清秀的姑娘,山石你就放心交給我,跟你張哥安心上工去,年年是吧,來來坐這兒,
我想收個手腳麻利的助手,平時也不用做什麼難事,你別怕,先跟我來我先帶你參觀一下咱們辦公樓啊。」
看得出來,這位汪姐是個快人快語的,倒像是個爽朗的好人家,起碼錶面上是的。
然而關年年很快就推翻了這個念頭。
兩人剛從三樓參觀到一樓,就有人求助上來了,這個嫂子嘖了一聲,嘀咕了一句怎麼又是她,然後就親自迎接。
關年年作為新人,自然是鵪鶉一樣圍觀,卻看出了這個女人的毒辣之處。
過來的事主是來投訴家暴的,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女性開始崛起,互相幫助的年代了,她卻直接將人家說為給人添麻煩、離婚了你能幹啥呢、孩子怎麼想你、旁邊人怎麼說你、忍忍就過去了誰不是這樣過哦你有什麼不同?
末了加一句,也就是我還接待接待你,換別人你看看搭理你不。
事主瘦弱的一婦女,三十來歲頭髮半白,臉上手上都是傷,這汪姐還能說成是家裏面的一點摩擦,給關年年這個極品剋星都給說吐了。
行吧,不是蛇鼠一窩,也不可能和倒賣古貨的張義是一伙人,還知道對方幹啥,甚至在公家部門收下小弟的媳婦了,難怪這年代j碟那麼多,門檻何止是低,簡直低到自動扶梯把人往重要部門送。
關年年不是好管閑事的,這不是自己手裏負責的事情,看看就過。
汪姐把人打發走了,還要給關年年吃一碗毒雞湯,表示家裏就那點矛盾,非要上綱上線,難為的還不是自家人?
最後是給了一個角落的工位,讓關年年整理這三年的材料,並且找出投訴未標註調解成功的名單,這兩天之內搜出來,因為年關了,這種事要在一個月內搞定,大家也能舒服過個年。
關年年去領紙筆,在倉庫那邊被看倉庫的大爺凝視了兩眼,她面上不顯,卻惦記上這個大爺了。
被她惦記上的,有好下場的沒幾個人。
半天的班很快上完,關年年被汪姐帶去食堂吃飯。
「你們鄉下還吃不上這些吧,咱們單位的伙食可以數一數二的,你嘗嘗這燒白,這饅頭最次也是二和面。」她說話的時候有種天然的優越感。
關年年其實更想自己搞點吃的,但初來乍到也不好太顯眼,只能入鄉隨俗吃了一頓工作餐,吃完之後汪姐問關年年是去找山石,還是去看看宿舍。
關年年立馬搶答:「我不離開山石哥哥,我要照顧他。可不可以住在他附近啊。」
汪姐一頓,這女子也太粘人了吧,要是把山石搞得沒精力配合她丈夫做事掙外快咋搞。
於是勸解:「他一個大男人,沒跟你處對象也在鎮上過了半年,能自己照顧自己,不是姐說啊,你不要太上趕着粘着男人了。」
關年年只是低頭:「我就是投奔山石哥哥來的,我家裏那樣,不跟山石哥哥在一起,我看見什麼都害怕。」
汪姐眯着眼,看着關年年頭頂的發旋,顯然從話語從搜刮到一絲秘密的氣息。
「好姑娘,你說說,你家是哪樣了?」怕關年年多想,汪姐連忙表示自己就是關心:「我有一個妹妹不比你大多少,兩年前嫁出去了,看到你就跟想到她一樣,你也把我當姐吧,你有什麼難處,都給姐說,姐會幫你的。」
關年年泫然欲泣,把吳春兒的事迹講了講,又把自己塑造得更加可憐三分,最後還要顫抖的說不是山石哥哥,她也活不下去了。
汪姐:……
她當是啥秘密呢,家裏老娘把閨女嫁出去這不是老娘的權利么,可憐是有點可憐,但是這種姑娘好拉攏得很,她姐夫還關照自己多觀察,怕這姑娘來歷有問題,就這?還觀察個啥,給點好處還不得跟狗一樣。
「你別怕,正好這兩天整理完資料要下鄉,到時候我多喊兩個小夥子跟我們一起,我在你們村子裏多講講新時代觀念,把你娘拉來,我點她回答問題,嚇唬嚇唬她,提高一下她的覺悟。」順便探清楚關年年那點過往,好叫姐夫不要疑神疑鬼。
關年年點頭,又猶豫說這樣娘不會怪她吧。
「不會,別多想,你也是,要強硬一點。」汪姐說話不走心,不去在意一個被打罵教育了十幾年的姑娘要從哪裏強硬。
不過正合關年年的意,她下午下班趕緊回村,到家后立馬衝進屋子裏,表示自己工作敲定了。
吳春兒只在意工資福利,以及關年年能不能每天晚上回來把家裏家務做了,關年年卻提了另外一件事,引起了吳春兒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