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好說話

眾人眼前一亮。

天哪，好多顏料。

數十種顏色的顏料啊。

緊接着，季羽墨又打開第二層格子，從裏頭取出粗細不一的毛筆，還有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刻刀，一一擺放在桌面上。

然後就開始將乾燥過後的坯形，用各種刻刀進行修整。

又打磨過後，才上色。

當一個個看起來有點暗淡，但形狀很接近圓形的碗，盤和勺子的半成品出來后，所有人都驚呼連連。

「好了，童掌柜，可以拿去燒制了。」

季羽墨在產品拿去燒制的時候，還親自去窯里看了一下，確定了溫度后就回去了。

等着明日燒好再來看。

陶瓷鋪發生的事情自然傳到了十一爺的耳中。

十一爺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又看了一眼眼前放着的芋圓。

心情有些微妙。

他還以為這小娘子會守在店裏面好好的做她的甜品生意。

沒想到，她竟然將這門手藝交給了西山村村民王五嬸一家製作。

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柜，跑出去挑釁其他行業。

次日，季羽墨早早起來了，出門的時候和匆匆趕來的康傑差點撞上。

季羽墨看着他眼底下的青黑，皺眉：「下午開店，你怎麼又早來了？」

康傑磨牙：「還不是你昨天出了大風頭，我想去看看你做出來的那些陶瓷碗，究竟成不成功！」

麻麻的，害他一晚上興奮又忐忑，結果失眠了。

興奮的是季羽墨竟然能做出這麼好看的陶瓷碗來。

忐忑的是萬一沒燒成，壞了怎麼辦？

會丟臉啊！

季羽墨卻比他還要淡定。

她聳了聳肩后，大步朝街上走去：「我第一次做這種東西，壞了也是正常的。」

「！！！」

康傑震驚。

回神后，忙追上：「什麼玩意兒？你說你是第一次做陶瓷碗？」

季羽墨：「對呀，不然呢。」

康傑：「……你騙誰呀？誰第一次做就能做得這麼好，比那做了三年的陶瓷師父還要好！」

「愛信不信。」季羽墨又一次懶得搭理他，快步朝匠心街走去。

等他們二人到的時候，陶瓷鋪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了。

都是昨天來觀看比賽后的人，還有一些是道聽途說過後來湊熱鬧的。

可惜童掌柜堵在門口，愣是不讓人進去看燒制出來的成品。

童掌柜眼巴巴望着街上，好不容易看到人了。

他都顧不得儀態。笑的跟彌勒佛似的跑出來一把就抓住了季羽墨的衣袖，把人拉進了店裏。

瞧佟掌柜這副模樣，就知道燒成功了。

季羽墨不動聲色的任他拉着進了店。

康傑費了老大的勁，才從那些又堵住的人群中擠進來。

結果一進那空蕩蕩的店裏，腳下一軟。

哎呀媽呀！

坐在一排顏色鮮亮的陶瓷碗後面的人，不是十一爺還能是誰。

季羽墨看到十一爺的時候也有點意外。

可旋后再聽到童掌柜稱呼他時，就大概猜到了這家店是十一爺開的。

「爺，就是這位小公子做出來的碗。」童掌柜樂的都快成朵花了。

半夜被工人喊醒的時候，他還罵罵咧咧來着。

可是當看到那燒制出來的成品時，是真香了。

他心中慶幸。

幸虧昨日自己爭強好勝的秉性發揮，愣是把這小公子留下來比賽了，不然就該錯失了。

十一爺自季羽墨進來后，視線就一直落在她的男子裝扮上。

季羽墨難得被人打量的有點窘迫。

她清了清喉嚨掩飾自己的尷尬：「咳咳，童掌柜，我贏了。」

童掌柜點頭點頭再點頭：「是是是，小公子你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你說你要什麼獎勵？」

季羽墨挑眉：「我不需要獎勵，我只要我做的碗勺。」

童掌柜臉色一變，果斷拒絕：「不行！」

季羽墨：「……那我付你材料費和燒窯的錢！」

童掌柜就沒見過這麼倔的孩子，他忙着使眼色：「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事情，我其實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沒看見他一大早就把主家給拉來了嗎？

他是想請這小公子做他們窯瓷廠的師傅。

季羽墨一眼就瞧出來他的打算，但她當沒看懂。

「你若是想出錢買下的話就算了，我帶一半走，給你一半。」

童掌柜：「……」

這小公子不好說話呀！

咋整啊？

他看向十一爺。

十一爺放下桃花碗，站了起來，緩緩走向季羽墨。

身姿頎長的男子帶着一股清獨特清香，迎光而來。

短短几步路愣讓他走出來星光大道的感覺。

季羽墨往後退一步，與其拉開距離。

十一爺沒再往前，只是淡看着季羽墨：「本店想請小公子來當老師，教授店裏的師傅，薪資好說。」

季羽墨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多少？」

童掌柜愣了愣，隨後笑開了嘴。

凡事只要十一爺出馬，必然馬到成功。

十一爺：「一節課100兩，時間你定，時長也你定。」

這要求………

果然是錢多人傻。

旁邊的林少尹卻不幹了：「爺，怎麼可以呢？這是手藝！手藝你知道嗎？一般不外傳的。你一開口就100兩給人買下，這跟搶有何不同？」

十一爺視線淡淡掃向他。

康傑只和季羽墨相處了一兩天就變成人家那邊的了。

康傑後知後覺地縮了縮脖子，但還是沒有後退。

季羽墨人傻還可憐，他不能看她吃虧。

季羽墨完全沒想到康傑這時候敢跑出來替自己砍價。

一時間，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十一爺淡漠的視線移回了季羽墨臉上：「價格也由你定。」

季羽墨心裏掙扎了一番后：「我沒時間。」

十一爺：「……」

童掌柜難以置信地看着季羽墨。

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拒絕了十一爺的邀請。

天哪，容他暈會。

「童掌柜，把東西給人家。」十一爺沒有多說，很平靜的接受了季羽墨的拒絕。

並且還交代童掌柜：「以後他若是來取陶土，你給他便是。」

留下這話后，他就從後門離開了。

走的那叫一個瀟洒，完全不見他會心疼。

可童掌柜心疼啊，差點沒嚎出來。

可是十一爺吩咐了，他也不能不照辦。

只是讓人小心翼翼將那些個花碗花勺子什麼的統統包好裝好。

遞給季季羽墨的時候，他一副「你佔便宜也佔得這麼心安理得，不怕雷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