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傳送門

「你都知道啦？」

「都知道啦。如果是我也會這樣做的。」

「你不生氣？」

「生氣，非常生氣。你不生氣？」

「我……我不知道。」

「你對他這麼好，他還不領情。」

「不，我們對不起他。」

「因為這個，你才放他走？當真沒有別的？」

「我……，我……沒有。你怕他泄露秘密？」

「秘密？他有秘密？誰會相信？」

「我……，我覺得他很特別，我有預感，他能改變……改變一切，如果他願意。」

「你着他的魔了。」

「他確實有不一樣的地方，你不覺得？」

「他很優秀，只是優秀的普通人，我們是神族後裔。」

「我知道。」

「忘掉他，我們回去吧。」

納帕爾擦了擦眼淚，跟在拖利後面，緩緩離開了幽暗的隧道。

……

光線越來越亮，段旭朝洞口走去。

刺眼，不敢直視洞外，洞口被一團白光填充。

這難道是仙境的洞？

段旭閉着眼睛，等待了許久，原來是地下城呆久了，適應外面的陽光。

來到洞口，向外眺望。

雖然不是仙境的洞穴，但也差不了多少，這景象從來沒見過。

高山，白雪，藍天，明媚的陽光，就在眼前，一切伸手可及。

洞外很冷，冰雪反射陽光，遠處景物在陽光下顯得很刺眼，無法直視。

這是哪裏，我該如何回去？

看看太陽，可能是上午10點，或者下午4點。

觀察了一會陽光留下的影子，現在是上午。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沒人出來幹活？

這裏很美，美的讓人窒息，美讓人忽視了它的危險。

透過美麗的外觀，這裏除了碎石和冰雪，什麼也沒有。

段旭身上也是什麼都沒有，所以必須儘快離開。

他爬到一個高地，舉目遠眺。東南角一片廢墟，廢墟之上好像有東西在動，也可能太遠了，空氣在流動。

那就是香巴拉。

我怎麼會在這裏呢？

真的有很多出口？

他們主城在青藏高原下方？

也就是說，主城離這裏很遠，通過傳送門來到這裏，他們有很多傳送門。

那麼這裏就是一個傳送門。

裏面一定有傳送門。

段旭這麼想着，回到洞裏。

洞裏很黑，越往裏越黑。他到處摸索着，已經找不到剛才出來的地方。

找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剛才從哪裏出來的，所以他沒有找到傳送門的入口。

又一次離開洞穴，帶着失望，大步往山下走去。

午後，山腳下。

前方一個檢查站，出現在了逐漸變寬的馬路上。

段旭飛速跑過去，很興奮，自己得救了。

現在他又渴又累。

感覺真好，回到了文明社會，就像看到了久別親人，平日對檢查站的厭恨一掃而光。

「小夥子，幹什麼的？」

「大叔，我迷路了，我要回家。」

「好的，掃碼，出示證件，留下電話。」

「沒帶身份證，手機沒電了，我給你寫一下。」

紅袖章工作人員，端詳着來者，看他衣服有些臟，一臉的灰塵，幾天沒洗了。

紅袖章打開了對講機，大聲喊道，有偷渡者，有偷渡者。

段旭急忙上前解釋，自己不是偷渡者。

紅袖章並不理會，一個沒有身份證，謊稱手機沒電，衣着襤褸的人，不是偷渡者那是什麼？

片刻之後，一輛警車出現。

看到警車段旭非常興奮，甚至眼淚都快下來了，至少讓他覺得，香巴拉部分市政功能已經恢復了。

警員把段旭帶上了車。段旭藉機給手機充上了電。

車窗外，瀰漫著灰塵。

遠處一片繁忙的工地景象，不少村莊外圍建起了成片的彩鋼房。

道路兩旁，一些建築物上，廣告牌上，掛起了很多的標語。

自力更生，抗震救災，重建家園，努力奮鬥……

看着標語，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大約35分鐘后，來到了臨時辦公室，一個彩鋼板搭建的房子。

確認了身份信息，的確不是偷渡者，但是屬於失蹤人口。

段旭非常納悶，怎麼就成了失蹤人口呢？

根據規定，災民不得離開香巴拉，任何人都不得離開香巴拉。

段旭打開手機，一看自己被嚇了一跳。

手機已經一個月沒開機了，在地下城呆了一個月？

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只去了五六天。

趕快給父母報個平安，母親接了電話，還沒問候，電話那頭已經哭成一團，母親的聲音非常沙啞，幾乎聽不出來。

這麼多天沒有消息，父母都以為早就遭遇不測，多次前往香巴拉，結果被攔在了兩市的交界處。老兩口每天守着電話，可是總也打不通，只好報了人口失蹤。

段旭簡單說了最近的情況，父母喜極而泣。

確實，還有什麼能夠比絕望之後，突然出現的喜訊更讓人高興呢？

段旭被送到了一個臨時安置所。

原來警車的快速出現並非城市功能恢復，而是害怕有災民到處流竄，被野獸吃掉造成他人恐慌。

現在段旭只想回家，儘快回家。

他翻看着通訊錄，找到了「賽車手警察」的電話。

李明接到段旭的電話，異常興奮，很快駕着警車趕到了。

李明設法給段旭的轄區的警局發了通知函，讓其儘快把失蹤人員帶回去，交案底。

真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大家都立了一功。

……

夕陽染紅了大麥地的天空。

小院的大門早就打開了，兩位上了年紀的人站在門口。

他們面容散發的光芒，焦急的表情掩飾不住幸福的喜悅。

一輛警車停在門口。

「你總算回來啦！」

一句樸實無華的話，母親用衣服擦了擦眼淚。

段旭下車，進了家門。

很快父親端出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吃着飯，喝着酒，述說著一個月來的經歷。

他隱瞞了地下城的經過，只是說把拖利送到了香巴拉，遇到了地震，通訊就中斷了。

父母對這些並不十分在意，他們只在意自己的孩子是否無恙。

這一夜睡得很香，很踏實。

現在段旭切身體會到了，白天工作，晚上睡覺時原來是如此的幸福。

地下城，沒有晝夜更替的地方，生活永遠都是黑白的，連吃飯睡覺都變得索然無味。

黑夜原來也和陽光一樣重要，沒有黑夜的低潮，無法體會陽光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