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憐兒自縊
「娘娘,憐兒...在沈府自縊了...」
玉骨臉色蒼白,眼眶本蓄着的淚水在看到謝懿德后終於忍不住傾瀉而出。
「回娘娘,屬下與玉骨姑娘在沈府中人的引領下去到憐夫人的院子,打開門后看到憐夫人已自縊身亡。」
看着上頭坐着的人呆住的模樣,嚴木青抿了抿唇道:「據沈府下人所言,憐夫人犯了錯被罰閉門思過,已經足足三日未曾與人打過照面了。」
「三日?」謝懿德無暇顧及已經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無人送吃食嗎?」
「有,但都是擱在門外。」嚴木青頓了頓,繼續道:「只是他們以為憐夫人又在鬧絕食...所以便沒管。」
玉骨驀地出聲,語氣哀怨:「三日不進食,別說是正坐月子的女子,就是正常人也遭不住啊!」
謝懿德猛地看向那白布裹着的木板上明顯的凸起...
「太醫!去給本宮請太醫來!」謝懿德慌忙站起身,語氣中都帶着顫意:「將當值的統統都請來!」
像是想起什麼又繼續道:「嚴木青你跟着去,敢有人從中阻攔,殺無赦!」
不消片刻,十幾個太醫便魚貫而入地擠進這坤寧宮中。
一位鬍子花白的太醫上前一步皺眉道:「這不會是死人吧...」
另一位接着道:「是啊,瞧起來確是死人無疑。」
「別廢話!」謝懿德眯了眯眼睛:「給本宮醫她!本宮命你們不論用何方法都要將她救活!」
他們的皇後娘娘一向美麗大方,何時有過這般着急上火的樣子。
太醫們也不敢多耽擱,連忙圍上去細細查看。
面如清灰,身體又僵地不行,這不就是標準的死人嗎...
「回娘娘,這人已經死透了,藥石無醫。」
「怎麼會...」
謝懿德有些失神地喃喃出聲:「明明上回見她還是笑着的...」
「回娘娘,這姑娘死了起碼有三天。」
三天...
等等!三天?
謝懿德臉色沉下來:「你確定?」
被盯着的太醫忙不迭地點頭:「絕不敢欺瞞皇后。」
「宣沈令山進宮。」
「那...憐兒?」玉骨看着那白佈下的人,小聲道。
「給她換身體面的衣裳...準備入殮下葬吧。」
「慢着!」
話音剛落,那身高八尺的大漢便甩開一旁侍衛的桎梏大步上前:「皇後娘娘這是打算將吾婦葬到何處?」
來得正好。
謝懿德毫不掩飾眸中的冷意,直直出聲:「自然是謝氏。」
「呵!」沈令山要被眼前的人氣笑了:「吾婦吾婦...生是我沈家的人,死是我沈家的鬼!皇後娘娘還是莫要做夢了!」
「放肆!」小順子一聲令下,幾個孔武有力的侍衛便將沈令山摁倒在了地。
而這會他正沉溺在巨大的震驚當中,更是無心反抗。
謝懿德微眯起眸子,語帶試探道:「既你說是你婦人,那你便跟本宮講講,她是犯了何事以至於死了三天都不能入殮下葬?」
「死了三天?」
沈令山像是不信般踉蹌了好幾步,隨後顫抖着朝那人看去...
只剩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她三天前就死了...我以為她是賭氣...」
看他一臉震驚不似做戲般的樣子,謝懿德臉色更難看了:「之前憐兒落胎一事又是為何?」
只見沈令山趴在地上,像是無盡痛苦般嚶嚀出聲:「因為那孩子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
謝懿德立馬便排除憐兒做了不忠之事,質問道:「誰告訴你的!憐兒絕不是...」
話音還沒落,就被沈令山怒目而視着打斷:「老子親眼看到的!她與她口中那個...什麼愛而不得的人搞在一起...」
親眼...
不可能。
謝懿德迅速搖頭,冷靜分析:「且不說憐兒自小長在姑蘇,就憑她那溫吞的性子,怎可能在這汴京有愛而不得的人?更何況她膽小惜命,又怎會做必死的事?」
不知怎地,謝懿德腦海中忽然劃過那日大宴上沈令山的衣裳,她頓了頓又篤定道:「若本宮猜得不錯,你二人的關係應當不錯吧?」
見他不做聲,謝懿德自顧自繼續道:「否則堂堂沈大少也不會總穿着件素衣...怕就是為了顯擺那荷包吧?」
憐兒繡的荷包...
沈令山眼底劃過沉痛,冷笑出聲:「那又如何?老子真心待她...沒成想竟被人在府上戴了綠帽!」
聽到這,謝懿德便更堅信心中所想:「沈令山,憑你對憐兒的了解,她有膽子在沈府...在你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情嗎?」
她...
沈令山費力地咽了口唾沫,無力道:「可我親眼瞧見她懷着孕還與那畜生在榻上行苟且之事!若非如此...那孩子又怎會掉...」
「聽你的口氣,似乎對這孩子十分惋惜?」
「她自打懷孕后總是吃不下睡不着,老子又不是個沒心的...」
見他一副真情實感,謝懿德也終於抬手示意將人鬆開,頓了頓繼續道:「既然她都吃不下睡不着了,怎還有功夫去尋摸那檔子事...沈令山你怎麼這麼蠢?」
好像...有理。
沈令山一愣,隨後像打了雞血般爬起來:「皇后的意思是...憐兒是被人陷害的?」
「不管是不是,她終歸是死在了你沈府。」
聽着這人冷冰冰的口吻,沈令山也終於從迷濛中清醒:「她...真的死了嗎?」
「本宮命你查出憐兒的死因...否則她的屍首絕不會再進沈府半步。」
「憑什麼?」
「就憑這白佈下的人是本宮從姑蘇帶回來的,若嫁人這事本宮不認...何來你沈家婦一說?」
沈令山沒搭腔,只是不發一語地咬牙走了...
「娘娘,這人什麼意思?」玉骨眼底劃過不滿:「憐兒在沈府受了那麼多委屈,他竟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他是不敢看。」謝懿德深深地吸了口氣,嘆道:「此事從頭到尾他與憐兒才是當事人...交由他查才是最穩妥的。」
「他...會盡心嗎?」
「即使那孩兒可能不是自己的,言辭中卻仍有哀婉之意...可見他對憐兒也是真心實意的愛護。」
謝懿德說著不禁回想起沈令山眼中的瘋魔,冷聲道:「不知是誰...要擔上這沈家嫡子的怒火了。」
「那也是活該!」玉骨說著蹲在了地上,將那白布遮蓋好:「憐兒放心,娘娘與你夫君...會為你報仇的。」
而事實證明,謝懿德猜得的確不錯,此時的沈府已不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