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金城起義是為美人?
「說吧。」
謝懿德放下手中硃筆,作出聆聽模樣。
熾火眨眨眼,指了指御案道:「娘娘不自己看嗎?」
「看了一日摺子,眼暈。」
熾火瞭然點頭,隨後清清嗓子開口:「這就要從幾十年前說起了。」
「彼時的貴妃娘娘名喚周妍,是宜春樓新來的妓子,且剛來便摘得了花魁一名。妍娘的名號一時間風靡整個汴京。」
「宜春樓?」
見謝懿德面露不解,熾火耐心解釋道:「就是如今玲瓏府的前身,周妍入宮后那地方便被封了。」
畢竟是要進宮伴駕,倒是能理解。謝懿德點頭示意他繼續。
「妍娘與先皇相識於寶豐末年。那會兒的先皇還是太子,與您的外祖父也就是當時的國子監判監事程平世關係最好。這二人結識便是通過程平世。」
「只要程平世去往東宮,二人便會叫妍娘前來唱曲兒。久而久之他們發現妍娘不止會跳舞唱歌,對一些政治事件也有獨到的見解。於是三人的關係就由飲酒作樂上升為了探討論道。」
「這周妍是出身大家嗎?」謝懿德微微蹙眉道。
「這便是奇怪的點,這位貴妃的來歷到現在都無人知道。」
熾火眨眨眼繼續道:「一開始這周妍是與程平世關係更親近,甚至當時已經有人傳出「程家嫡子要將花魁納回家」的傳言。可這傳言到了乾元五年便不攻自破了,因為程平世與中書省舍人之女成婚了。」
「乾元五年?」
熾火點點頭,吸了口氣道:「同年周妍入宮,進宮即為妃位,至她死前在宮中的寵妃地位都無人可撼。」
「金城起義...」謝懿德不由喃喃出聲。
熾火自然也知道金城起義的背後是程平世,但他顯然不信:「若只是為了奪女人的理由謀反有些牽強,況且也是程平世先大婚的。」
「所以這背後定還有別的秘密。」
「需要屬下繼續調查嗎?」
驀地,腦海中閃過那張溫潤帶笑的臉,謝懿德挑眉道:「查吧。說不準日後還能用上。」
「那娘娘早些休息,屬下便告退了。」
「下去吧。」
翌日,謝懿德下朝後便溜達着來到了尚舍局前。
尚舍局自打建立以來就沒哪位貴人親自來過,因此當朝皇后駕臨,他們個個都被震驚到了。
反應了好久才匆匆下跪。高呼道:「參見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安!」
「都起來吧。」謝懿德微微笑了笑,擺手道:「掌事呢?」
「回娘娘,掌事姑姑跟着工部去調勘了。」一名年紀不大的宮女上前一步道。
「無妨,凌冬嬤嬤在何處?」
原來是找皇上的乳母啊!眾人提着的心也都放緩下來。
依舊是那宮女開口道:「回娘娘,奴婢與凌冬嬤嬤關係不錯,這就給您叫她。」
「今日得空,本宮與你一起吧。」
小宮女受寵若驚地在前頭引着路,動作小心又謹慎,生怕驚擾到後面那謫仙般的人物。
很快,便到了一處乾淨大方的宮殿,小宮女大着膽子回頭:「回娘娘,這是奴婢原本要來給凌冬嬤嬤送的零食,可否勞煩娘娘順手捎帶進去。」
頓了頓又解釋道:「奴婢前院還有活兒,實在來不及。」
「拿來吧。」謝懿德接過那被四方帕子包着的芝麻餅,點頭道:「辛苦你帶路,賞。」
「謝娘娘!」
謝懿德只是點點頭應下,而後便抬腳走了進去。
殿中陳設簡單,放眼望去竟沒一個值錢的東西。
「皇後娘娘?」
沒等謝懿德掃視完畢,裏頭便走出來那熟悉的人。
凌冬嬤嬤匆忙下跪請安問禮,謝懿德也不阻攔,只是落座於正位之上打量着她。
許久未見,這人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不知娘娘駕臨,是有何事嗎?」
「不是嬤嬤叫本宮來的嗎?」
凌冬一愣,臉上寫滿了疑問:「奴婢沒有啊。」
掛着皺紋的眼角看起來真有些無辜。
謝懿德也不着急,扯起一抹笑意:「凌冬嬤嬤最近過得如何啊?」
「回娘娘,承蒙皇上與娘娘照顧,奴婢一切都好。」
「是嗎?可本宮沒了嬤嬤幫襯,倒是有些力不從心呢!」
「那...」凌冬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善解人意道:「若是娘娘需要奴婢,奴婢隨時都能重回坤寧宮。」
謝懿德面色認真,像是在認真思考。而後喟嘆出聲:「可惜了。」
「怎麼了?」
「皇上不許啊!」謝懿德作出為難的樣子:「畢竟上回賞菊宴險些出事...也是您的疏忽。」
凌冬猛地抬頭,滿眼震驚。
賞菊宴險些出事關她何事?
謝懿德眨眨眼,好心解釋道:「坤寧宮進了陌生男子,身為嬤嬤的您自然要擔責啊。」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是被人下了葯才暈過去的!」
「究竟是真暈還是假暈都不重要。」說著縴手微微敲擊着扶手,又繼續道:「重要的是嬤嬤現在怎麼做。」
「奴婢愚鈍,實在不懂。」
看着這人依舊不配合,謝懿德眉峰微挑,也懶得與她掰扯:「那就請嬤嬤收拾收拾東西,重回掖幽庭吧。」
凌冬驟然高呼:「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日賞菊宴發生了何事啊!即使真的有事...奴婢暈倒在殿中也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參沒參與...」謝懿德刻意頓住,眸底閃着危險:「本宮說了算。」
「我說!我說!」凌冬呆坐在地上,抿着唇開口:「娘娘來是想知道當年疏影的事吧。」
「本就是嬤嬤故意借林貴人之口告訴本宮的,此刻作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樣子給誰看?」.
被人揭穿的凌冬咽了口唾沫,垂頭道:「娘娘恕罪。」
「嬤嬤說之前最好過過腦子,但凡有半句假話,明年今日本宮會記得給您燒紙錢的。」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凌冬顯然不信:「奴婢雖為奴婢,可卻也是皇上的乳母...」
不等她說完,就被眼前的人打斷:「皇上外出辦差,須得三五日方能回宮。」
頓了頓繼續道:「嬤嬤好歹也是在這宮中呆了半輩子,想必也清楚這三五日的功夫...處理個活人綽綽有餘吧。」
寒意從腳底升起,生死面前,凌冬哪還敢再做戲,只得重新跪好,怯懦着說了當年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