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3 章 做我的皇后吧
蘇冉看着面前英姿勃發的少年,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
為她撐腰的人來了,她也不必再強撐着了。
沒人知道,她在寢宮裏的這段時間,有多煎熬恐懼。
所幸上天垂憐,這場戰,她們贏了。
“冉冉。你別生我氣。”阮南初小心翼翼的,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他的冉冉一定很生氣。
聽聞他遇襲的事情,她一定難過慘了。
“你是誰?”蘇冉表情茫然,離他遠了幾步。
“什麼?”阮南初沒反應過來,暗衛不是說她的記憶恢復了嗎?
蘇冉擰眉,打量着他:“你是誰?”
阮南初嘴角含着笑:“我叫阮南初,小字慕遠,你一般喜歡喚我阿慕。”
蘇冉冷着臉:“阮南初?可我不認識你。”
阮南初上前兩步:“沒關係,我們現在認識也來得及。”
“我今年二十有二,傾慕姑娘許久,想娶姑娘為妻,唯一的妻。”
蘇冉臉色發紅,不自覺的往後退去,直到碰到柱子,才迫不得已的停了下來。
“登徒子,我又不認識你。”蘇冉抬頭去看阮南初,他的眼裏似有星辰大海。
阮南初上前將她抵在柱子上,低笑道:“冉冉,演夠了嗎?”
他的聲音柔了些:“我錯了,別生氣了。”
蘇冉忽然伸手,緊緊抱着阮南初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裏,貪婪的侵佔屬於他的氣息。
他身上的味道,依舊好聞,讓人沉醉不已。
蘇冉聲音喑啞:“你要是再敢騙我,我就再也不要記起你,永遠也不要喜歡你了。”
她怎麼捨得忘了他,他們是自上輩子開始,就有的緣分啊。
阮南初身子一僵,隨即環手將蘇冉緊緊抱在懷裏。
阮南初聲音里滿是心疼:“冉冉,你別哭,我絕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以後再也沒有人,能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包括我。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他隱忍克制這樣久,為的不過就是今日。
此後,再也無人敢傷他的冉冉半分。
蘇冉推開他,抹了抹臉上的淚:“阿慕,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難過。”
“若你……若你當真不在,我定會隨你……”
阮南初眉心微蹙,柔聲安慰:“是我錯了,再也不會了。”
蘇冉沒說話,有淚自眼眶流下。
阮南初顫着指尖,為蘇冉擦拭掉臉上的淚,滿眼心疼。
沙啞着聲音安撫道:“我知道,冉冉,這些日子幸苦你了,以後都有我。”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他的小丫頭,真的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蘇冉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掉,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脆弱。
阮南初三言兩語,就讓她潰不成軍。
阮南初不停的擦拭着蘇冉的眼淚,她太瘦了,她的臉,甚至沒有他的手掌大。
阮南初向後退了一步,緩緩蹲低了身子與蘇冉平視:“乖,別哭了。”
蘇冉再次不爭氣的紅了臉,這屬實不能怪她。
阮南初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一舉一動又如此撩人心弦,偏還說著那般溫柔蜜意的話。
阮南初低低的笑:“冉冉,還是這般容易臉紅。”
蘇冉瞪着他:“不許笑。”
“好,我不笑。”
“你別亂來。”蘇冉看着越靠越近的阮南初,有些慌。
阮南初嘴角含笑,輕聲道:“閉眼。”
蘇冉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阮南初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來吧。”
阮南初伸出一隻手,輕輕覆蓋在蘇冉的雙眼上,掌心與睫毛的輕觸,擾的人心亂。
阮南初輕輕的靠近蘇冉,在她唇角輾轉廝磨,極盡溫柔纏綿……
所有的思念,都化在了這個不帶任何雜念的吻里。
清冷的氣息,浸入她整個味蕾。
唇畔傳來的觸感,如同一根輕盈的羽毛,在心間撩撥般酥軟。
心間悸動不已,蘇冉不自主的,捏緊了裙擺……
在蘇冉快要喘不上氣的前一刻,阮南初才依依不捨得放開了她。
他蒙住她雙眼那隻手的食指,微微彎曲,在她的額間輕輕敲了敲,聲音染了幾分沉啞:“笨蛋,竟不懂得換氣。”
末了,他又故意使壞般的說道:“以後好好教教你。”
蘇冉羞紅了臉,枉她多活一世,竟被撩撥的這般心亂。
她臉頰紅的不像話,只得將臉埋在他的懷裏。
阮南初輕輕撫摸着蘇冉的頭髮,眸光流轉,字斟句酌:“蘇家四女,嬌柔可人,嫻雅端莊,吾心甚悅,願以整個江山為聘,求之。”
頓了頓,他柔聲道:“冉冉,那九皇妃有什麼好的,做我的皇后吧。”
蘇冉彎了彎眸子,輕快的應着:“好。”
於他們而言,愛是處處小心的軟肋,亦是堅硬不摧的鎧甲。
……
一場本來該是血雨腥風的宮變,最終竟已平淡未見血結尾。
文賢帝不堪受辱,自戕,但仍以皇帝之儀下葬。
靜庄皇后,行為舉止已然瘋癲如魔,被送去了寺廟了卻殘生。
其餘人等,且入獄,擇日問斬。
逍遙王本就無心皇位,所以兩手一攤,當了個甩手掌柜。
甚至打算等蘇冉和阮南初大婚之後,就和顏蔚攜手遊山玩水去。
大臣們心甘情願的臣服。
縱使有些許不情願的,也只能咬着牙和着血,生生的隱忍下去。
百姓也聽說了宮中發生的一切,又知蠻族被擊退,人人讚頌。
加之又有先帝遺召在手,阮南初登基稱帝,自是名正言順,人心所向。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阮含弘身着囚服,靜坐於地。
他有些自嘲的勾着唇角。
何其悲哀,他謀劃一生,眼看着成功近在咫尺,局勢卻陡然驚變,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他在這座地牢裏,見過安王,見過先太子,也見過許多曾經和他作對的大臣。
可如今,竟是沒想到,他也會成為這階下囚的一員。
阮含弘自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處境。
他的母妃,身份卑微,只是文賢帝出巡時,偶然邂逅的一位佳人罷了。
即便是進了宮,也很快就被遺忘在,佳麗如雲的后宮裏。
唯一覺得幸運的,大概就是,他的出生。
可同樣,他的出生給了母妃希望的同時,也加速了她的死亡。
他兒時最多的記憶,都是他的母妃,形如癲狂的模樣。
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他的身上。
她會對他溫聲細語,也會在某些時刻,對他惡語相向。
早在他五歲那年,他的母妃就因為“意外”死去了。
而兇手,他迄今為止,仍然沒有查出來。
后宮裏的每一個妃嬪,都有嫌疑。
又或者說,是他的母妃,自己逼死了自己。
阮含弘覺得很是可笑,他的母妃在死後,被追封為妃。
可死後的榮譽,有什麼意義?誰又會真的稀罕?
沒人知道,一個失去親生母親,被迫寄養在她人名下的皇子,活得有多艱難小心。
他一步步的設計謀划,一點點的偽裝和善,都只是為了那至尊之位啊。
他只是,希望在登基之後,能給自己的母親,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在這世上,他早已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所以才會諸事都想利用到極致。
之前的蘇冉是,後來的齊家是,甚至是威逼脅迫傒溫,妄圖將風字號店鋪收為己用。
更甚至,他不惜叛敵賣國,挑撥藩王之亂,可最終還是敗了。
阮含弘不禁笑出了聲,他這一生,如此謀划,機關算盡,卻還是難逃宿命。
從小到大,他好像從未被上天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