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魂!來
花家老爺子臨死前,將自己的畢生修為都傳給了他的親孫女花祭,並要求她回到青門繼續擔任三當家。
青門,是一個天下基本無敵且強大的組織,青門內高手如雲,人才濟濟。
青門為其大當家——血族王室大王子泯魂北里而生,也是泯魂北里所創。
花祭已經退出青門三年了,準確的說,她是被趕出來的。
再要她回去,哪怕是老爺子的遺願,她也難以做到。
她再怎麼說也是武功世家花家的掌門人,雖然隱退江湖,但這面子,她還是要的。
要她主動回青門,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這時,老爺子已經下葬了。
花家上下哭得死去活來,好像沒了老爺子,他們也活不成了似的。
這些人在花祭眼裏,都是小丑。別看他們表面哭得有多傷心,實際上心裏都巴不得老爺子死呢。
或者說,是巴不得她也跟老爺子一起去了。
花家掌門這個位置她坐了快二十年,花家上下都惦記着她的位置。
也許老爺子說的沒錯,他不在了,想要坐穩掌門這個位置,回到青門才最為妥當。
葬禮結束,花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花祭來到後山上,望着夕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其實覺得自己心裏並沒有多難過,老爺子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喜喪了。
但她眼裏還是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是老爺子帶大的,全家上下,就屬跟他最親。如今最親的親人走了,她也只敢在無人的時候偷偷落淚。
“回來吧,花兒,青門需要你。”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花祭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人是誰,泯魂北里。
三年前,就是他把她趕出了青門。
多可笑,現在居然又想讓她回去。
“你和我爺爺,或者說,你和花家,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祭當場就問出了口。
“我不想騙你,但我也不能告訴你,當初我讓你退出青門,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那現在呢?讓我回青門,也是為了我好?”花祭冷笑一聲,咄咄逼人道。
“你爺爺說,他不在了,你回青門,可以有個靠山。”
“我不需要,”花祭堅決又十分悲切地看向他,“公爵,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快二十年的掌門位置,都是背後有靠山才坐穩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祭當然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那不重要,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個老不死的血族公爵趕走。
她是不會回青門的。
與此同時,山下花家老宅內,上百號人喊着要見花家掌門。
“掌門,出來迎戰!”
“掌門,別躲了,出來!”
“大膽!老爺子剛過世,你們作為花家弟子,就要造反嗎?”
花祭的貼身保鏢阿南攔在眾人面前,試圖阻止他們。
縱使阿南的身手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差,但面對這麼多要造反的人,僅憑他一人之力,也難以抵擋。
所幸山上的花祭聽到了宅內的動靜,她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這些人,惦記花家掌門的位置已久,能忍到今天老爺子過世,也是辛苦他們了。
“花掌門,看來有人要找你麻煩了,需要幫忙嗎?”泯魂北里看着山下那群人,如同看着一群螻蟻一般。
“花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說完,花祭往下一跳,直接從山上飛身下去。
泯魂北里望着少女輕盈的身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後也跟着往下飛去。
花祭穩穩落在阿南身前,她面對着的,是花家上百號弟子。
其中領頭的是花祭的大伯花東陽,這次的造反,就是他組織的。
也不算是造反,花東陽和弟子們要的,只是花家掌門的位置而已。
花東陽:“掌門,花家有規定,想要坐上掌門的位置,可挑戰掌門,勝者為掌門。”
花祭沒說話,只是笑,嘲笑。
花東陽說的沒錯,雖然她這掌門是老爺子傳的,但花家確實有這麼一條老規矩。
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花東陽和這些人還不敢造次,現在家裏沒了個年紀大的做主,他們就仗着花祭這個當家的年輕,看着好欺負,試圖搶了她的掌門位。
花祭兩歲當家,如今也已近二十年,雖然年輕,但花家掌門,自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道上混的誰人不知花家掌門殺人不眨眼,可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非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花祭默不作聲地打量着眼前這些人,百人中有一半是花家高手,看來他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把她打下台來了。
“大哥,你開什麼玩笑?花家自古挑戰掌門都是單挑,你這算什麼?”花西城實在看不下去自己的侄女被一群大男人欺負,站出來替花祭說話。
“三叔,沒事,既然大伯想玩,那我就陪他玩玩。”
花祭倒是無所謂得很,她看到眾人手中紛紛拿着劍,自己卻赤手空拳,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徒手也不是打不過,只是怕別人誤以為自己是不給各位挑戰者面子。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把自己那塵封已久的劍取來。她伸出手,眼睛一睜道:“破魂!來!”
不過幾秒,空中一道寒光襲來,直直飛入花祭手中。
眾人看着花掌門手中那把劍,大呼不好。
“這是花家掌門之劍,破魂劍!”
“據說此劍一出,必要見血,大爺,這下我們怎麼辦?還打嗎?”
花東陽也沒想到花祭會動用破魂劍,可事已至此,再要他退,也是不可能了,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硬着頭皮上。
他從沒看見過花祭練劍,估計今天也是這黃毛丫頭第一次使劍,殺傷力應該不大,只要他們這一百多號人聯手,肯定可以打得過花祭。
見花東陽毫不退讓的樣子,花祭就知道今天要有人給爺爺陪葬了。
花祭抬頭望了望天,下雪了。
然後她說出了一句十分欠兒的話:“下雪了,你們一起上吧,別耽誤我回家的時間。”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就連泯魂北里這個見多了世面的血族公爵,都沒忍住對她暗暗稱讚。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這麼狂傲的花祭了。
花東陽等人也不再假客氣,齊刷刷就向花祭衝去。
花祭並不是第一次用劍,打小她練劍,老爺子都讓她偷摸着不讓人看見,估計老爺子也是摸准了她會有今天。
不過這還真是她第一次用破魂劍。
這劍殺氣太重,劍一出鞘不見血就收不回來,她一直不喜歡,當上掌門之後也只放在暗處,沒想到在今天她還是用上了。
破魂劍認主,只認花祭,她使得十分順手,甚至脫手后也能朝着敵人的要害處刺去。
大雪紛飛,鮮血四濺,地上的積雪有多厚,血就滲得有多深。
一片白茫茫中,鮮紅格外刺眼,倒下的人數不清,但都沒了氣息。
花祭很聰明,先兩三劍幹掉了那些不怎麼厲害的,剩下一半的高手,她慢慢對付。
花東陽也沒閑着,在花祭忙着去對付別人的時候,三番兩次暗中偷襲,她身上已經被他刺傷划傷了深深淺淺好幾處地方。
阿南看到自家掌門受傷,在一旁看得心裏直着急,好幾次想衝進人群中幫忙,都被泯魂北里攔下了。
泯魂北里:“不能去,去了花兒就理虧了。”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也好不到哪裏去,說話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阿南很想反駁,可公爵說的的確在理,原本掌門接受挑戰就很被動,不管對方多少人,她都只能獨自迎戰。
這是規矩。
可就是因為這該死的規矩,他家掌門半條命都要沒了。
阿南蠢蠢欲動,泯魂北里差點攔不住他。
就在這時,混戰之中的花祭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阿南。”
阿南將手中的劍慢慢回鞘,他知道,掌門這是在阻止他。
花祭剛才分心了一會兒,這時身前背後都是劍,這些劍一旦刺中,她必死無疑。
絕望之時,她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自己的大言不慚,隨後她又想起了爺爺說過的話。
那是老爺子從小跟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
“花家人,行事不可後悔。”
花祭無聲地念了一遍,她腦中立馬就響起了爺爺的聲音。
那道聲音在指引着她,不該折在一場挑戰當中。
她又是一睜眼,向上一跳,成功逃離眾人圍剿,並踩在了一個人的肩上,力道往下一壓,那人就直接跪了下去。
旁人一眨眼的功夫,花祭身下的人已經被她用腿生生扭斷了脖子。
剩下十人,都是頂尖的高手。其中不乏花家最出眾的弟子,她記得,他們要麼還有幾個月就可以出師,要麼就是曾經十分效忠於花家的人。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花東陽那個老狐狸蠱惑了,竟然跟着他一起向掌門之位挑戰。
“現在認輸,我可以饒你們一命。”花祭把十個人逼到自己身前的好幾米遠,緩了緩說道。
“花家人,絕不認輸。”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喊了一句。
“花家人,絕不認輸!”隨後其他人也紛紛跟着齊聲大喊。他們都受了傷,臉上身上全是血,但各個眼神堅定,都是一副將要赴死的模樣。
花祭此刻也好不到哪兒去,論她身手再強,以一敵百的情況之下,她身上已經沒有完好之處,鮮血將她的白衣染紅,那些血,有她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如果她再不快點解決掉這些麻煩,她也撐不了幾分鐘。
花祭提劍又斬殺了一個,那人倒下后,她又問:“認不認輸?”
“花家人,從不認輸。”
寒光閃過,又一個人倒下。
此後每解決掉一人,花祭便會問一次,而剩下的人,也是一如既往的說“不認”。
只剩下花東陽時,花祭跟他對了幾招,原本即將劃過他脖子的劍,突然就停下了。
花東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認……認輸。”
花祭收回劍,居高臨下道:“廢物。”
說完,轉身離去。
誰知跪在地上那位卻突然起身,拔劍刺向了花祭。
正面對抗打不過,偷襲他還不會嗎?
“掌門!”
“花兒!”
“花兒姐!”
四面八方呼喚自己的聲音傳入嗡嗡作響的耳里,花祭本就受了傷,一下竟沒躲過花東陽的偷襲,自己的心口猛地刺痛起來。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抽離出來,轉身就按住了花東陽的頭頂,壓得他直直跪下。
花東陽頓時發出刺耳尖叫,表情猙獰。
花祭廢了他的武功,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比起死,武功盡廢更痛苦。
讓他死太便宜他了,她要讓他生不如死。
花家老宅恢復一片寧靜,橫屍遍地,白衣少女渾身是血,用劍撐着地才勉強站住了,她已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見一群人向自己圍了過來。
再次醒來,花祭就聽到青門五當家慕容桐說:“花兒姐,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