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去戰國玩(07)
07
鐵碎牙是妖刀,普通人沒有妖力是無法使用的。
而這把刀上又被刻下了拒絕一切妖怪的結界,還能壓制犬夜叉的妖性,是斗牙王專門為他的半妖之子留下的刀。
如今,它被初桃送給了十六夜。
妖怪的妖力、人類的咒力,究其根本也算是同一種東西。
所以,初桃取下幾條梨樹上的短冊,看了其上的想見姬君一眼,移動咒力包、封印妖性的符咒便恰如她所想的掉了下來。
……誒?心想事成了?
初桃又試了一下,發現在這個安倍晴明贈送的隨機卡池裏,她什麼都不想,東西就是隨機的。但只要她有想要的東西,安倍晴明就會儘力達成她的心愿,若是無法達成,比如她反過來想着見他,就會飄落一張寫着姬君啊的字條和隨機物品。
耳畔好像還響起青年的嘆息。
——晴明!
初桃淚汪汪。
總而言之,她將咒力包和符咒都贈送給了她。
又覺不夠,從自己的小金庫里拿了許多合適的東西出來,一件一件堆成小山,斗牙王的尾巴毛也一併給她了。
當然,她還讓十六夜允諾只為她自己所用,不可隨意易主。
“符咒是外物,這孩子年歲尚小,你要教會他控制自己的妖性。”
“他的強大是可以為你所用的。假以時日,犬夜叉也可以成為這座城的犬之大將。”
犬夜叉懵懂抬頭,感覺她好像在說自己,但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於是又低下頭爬初桃跪坐着的膝蓋。
十六夜緩慢地眨了眨眼。
她想說自己已不再那麼介意斗牙王,但忽然意識到,初桃說的是“犬大將”而不是“斗牙王”。
犬大將是斗牙王在西國除國主之外的身份。
……莫非,她是想說,西國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而斗牙王是那個人的大將嗎?
若是真的,十六夜的心又砰砰跳了起來,更為凌月仙姬折服,但更多的,是自慚形穢。
她低下了頭。
頭頂落下陰影,初桃的手撫在她的發間,十六夜驚詫地抬起眼,看見她露出一點笑意:“你身體不好,要多加鍛煉,不可荒廢呀。”
“……是!”
十六夜感到害羞。
明明自己與姬君年歲相仿,還已為人母,在她面前卻像是孩子一般被關懷被安撫。她忍住了想要上前一步親昵蹭蹭的慾望,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然後鼓起勇氣:“姬君,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啊……”初桃一愣,原來她一直沒說名字嗎?她在這城主府上一直被當做貴客,旁人見了她都口稱“大人”或“巫女大人”,竟然真的忘記了。
“我的名字,叫做仙桃。”
這是之前告訴凌月仙姬的名字。
畢竟紅雨姬叫藤原初桃誰都知道,她前腳剛和凌月仙姬說自己不是紅雨姬,總不能下一秒就讓名字賣了自己,因此初桃看着桃樹上的桃果,取了這個名字。
交換名字就好像突破了進展一般,十六夜喜悅地彎起了唇,態度不再像之前那般謹慎猶豫:“姬君要離開了嗎?”
“嗯。”
“姬君要去何處?”
“……且出去看看再說吧。”
畢竟這座城裏完全沒有好看的攻略對象嘛!
初桃在這裏逗留了快一年,看遍了全城的人,全城全部的顏值好像都點在了十六夜母子身上,那個禪院賜倒是不錯,留下翩翩俏公子的美名,可惜已經回了京都。
或許還要到更大的城裏去。
三日後。
十六夜帶着犬夜叉為她送行。
“這是周圍的輿圖,姬君若是不知路,可照此圖行走。若是累了,隨時都可以折返。”
“這幾處城中有父親大人的熟友,姬君若是在那裏居無定所,可以持信物去找他們。”
“這是乾糧,姬君路上可以食用。”
“這是楊柳枝與鹽,姬君晨起時可以此漱口凈牙。”
方方面面,周到至極。
“這是……這是衣衫……”
十六夜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支支吾吾起來。
初桃看到她眼底的烏青和手上的針腳——紡織在這個時代也是貴女的必修課之一。又看向十六夜遞過來的巫女服,是新趕製的,因時日寒冷,特地加了絨……呃,好像是斗牙王的尾巴毛?
她翻開內襟,看到上面綉着緋色的“仙桃”二字。
這是,這是我的前夫們都不曾做到之事啊!
初桃大為感動,剛要道謝,十六夜又急忙遞上另一樣東西,像是赧於聽見她的話一般。
★★★★·破魔弓矢
——據傳是平安朝源賴義為平定戰事所受的破魔弓矢,其上附着強大的咒具,可以凈化和殺傷邪祟。*
“我見姬君鮮少使用身上之劍。所以,請您帶上這把弓箭,這是我祖輩所傳,或能助姬君一臂之力。”
天叢雲不悅。
初桃按住它,這也沒說錯,畢竟尋常妖物都用不上神器嘛。
這時,她看見十六夜身後的犬夜叉:“過來。”
犬夜叉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露出憨厚的笑容:“桃、桃桃……”
他打開肉拳,掌心是一朵壓扁的小花:“花、花!”
十六夜驚慌失措,這孩子如今學會了說話,可怎麼將她在房中喃喃的名字聽去了,直呼姬君名諱。
初桃並不在意,反而說:“你也可以喚我的名字。”
十六夜抿起唇,聲音細細小小:“仙桃。”
“嗯。”
初桃認真地回應着,執起少女的手:“那麼,十六夜,我要走了。”
……
西國。
凌月仙姬慵懶地靠坐在王座之上。
身前懸挂一面水鏡,其上漣漪盪開,浮現出巫女與人類道別的身影。
婚姻也是一種契約。
所以當斗牙王與初桃定下束縛,奉獻自己的一切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凌月仙姬好似也感受到了這種改變。
她覺得熟悉,並不因此生厭。
後來順着那道玄妙的感覺一起傳來的,是詢問她是否要與斗牙王解除婚約。
凌月仙姬乾脆利落地同意后,那斗牙王死後仍隱隱串聯着的線便斷了。
現在她當真一身輕鬆。
因此在後來派妖取回斗牙王遺骸時,她特地令心腹帶去了這件咒具,想要看一看對方。
犬族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的嗅覺。
這面水鏡以人眼不可直視的蟲為載體,聞着氣味而去,在城主府上見到了白衣緋袴的巫女。
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眼。
果然是仙桃!
也只能是仙桃。
因此凌月仙姬幾乎從頭到尾,都將她與十六夜母子的互動看在眼裏。
儘管每天只能持續一個時辰,也定點來看,不看總覺得少了什麼。
她起初對這名人類姬君不虞:“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忍不住多看兩眼:“人類女子雖柔弱,可這塑后心性也非比尋常。”
再看到後面雖不排斥她的出現,但態度也冷冷淡淡:“呵,小意溫柔,曲意逢迎。”
更多的是看初桃,臉上先漾開笑意:“多年未見,竟是半分未變,這緋色襯她。”
看她帶着斗牙王的尾巴,嫌棄:“那傢伙皮毛這般粗糙,竟也披在身上,真是……”氣死妖了。
點頭,“妖族與生俱來的傲慢,不屑與人類計較?不錯,區區人類,斗牙王咎由自取罷了。”可卻半點也沒有移開凝視初桃的視線。
又意味深長地嘆息:“與我一面之緣,這緣啊可叫我苦等……怎麼不細說了?”瞪大眼睛。
還勾起唇角:“犬大將是我的大將?這說法倒是新鮮。”
至於那便宜狗兒子,妖族蔑視人類,對人類與妖的結合物更是厭惡無感,凌月仙姬一點視線也不分給他。
現在,她看到十六夜拉着初桃叮囑無數,難免不悅。這些無用的關心要來有什麼用呢?
“殺生丸,來看看你未來的妻子。”
凌月仙姬瞥見進來的兒子,銀髮金眸的貴公子抬起眼梢,水幕轉向了他。
他看到畫面上的人類女性和半妖之子,以及人類身上佩着的鐵碎牙,臉色頓時黑了一半。
而那名與人類交好的巫女出現時,畫面登時一亮。
殺生丸有一瞬間眯起了眼,無法直視這抹光輝。
水幕中的巫女接過人類贈送的弓箭,那承載着歲月和強大靈力的箭被巫女持於手中,拉開弓箭。
白色的寬袖垂落,露出一截健康的、蓄滿力量的緊繃手臂。
聽到她被人類女子親昵地喚作“仙桃”時,殺生丸一怔,面色更冷,甚至有些憤怒。
然後,她搭弓握箭,箭矢瞄準虛空,對準了數米高空中肉眼無法察覺的細小蟲蠅,同時,也對準了水幕之外的殺生丸。
放開。
箭矢破空而來。
水幕自中間盪開巨大的水波紋,蛛網似的裂縫向四周蔓延,畫面變黑,竟是隔着千里損毀了這件妖族寶具。
殺生丸站在原地。
一動不動。
他心知巫女的傷害到不了眼前,可當箭矢逼近時,仍有些危機感驟然從尾椎骨蔓延上來。
獸族的金瞳蔓延開赤紅的底色,從骨子裏透出的好戰讓他妖氣外露,搭在肩上的尾巴也躁動起來。
然後,剛剛還慵懶地坐着的凌月仙姬,也忽然坐直了身體。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破裂的水幕,絲毫不心疼這件寶具。
“仙桃,仙桃……”
她念着這個名字,語氣和殺生丸過去聽的學的截然不同。殺生丸被熟悉的名字吸引注意力,他下意識想要記下模仿,但其中情緒充沛實在難解。
凌月仙姬忽然想到:
“斗牙王,是不是許下了將自己的一切獻給她的諾言?”
從前覺得無語,現在么?
“按那個男人的想法,”她咬重了音節,“這裏面,應當也包括他的妻子,我吧?”
“……”
凌月仙姬愉悅地笑了起來。
她看向一側高冷毓秀的少年,逗弄他:“婚約解除,以後她也是你的母親了。”
殺生丸:“……”
他冷着臉,不言不語。
“哎呀……”
凌月仙姬見他反應平淡,又感無趣,忽然懊惱起來。
“我怎麼看忘了,竟是忘記她就要離開了。解決了那名人類的事,之後就要來見我了吧?”
她眼波流轉,笑眯眯說:“我出行不便,那麼,就由你親自去接她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