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賣雞蛋的大小夥子

後邊幾天，先是家人餵了楊德海兩天飯，接着是自己坐在床上吃了兩天飯，後來兩天楊德海可以下床走動幾步，就坐在桌子邊自己吃飯，但這幾天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養病，直到第七天，楊德海才起來慢慢走到院子裏坐會兒，他甚至還走到堂屋裏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

端詳之下，他對自己重生到這裏還是挺滿意的，畢竟重生到了二十一歲的年紀，最重要的是重生過來自己竟然是接近一米八的個子，白白凈凈的臉龐其實也看起來很是英俊，這跟上一世自己身高只有一米六四比起來，實在是太好了，上一世因為自己的身高，留下多少苦惱，甚至給自己的仕途上也增加了多一層困難。

重生這一世看來有兩大缺點，一是自己沒能上大學，只是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民，不過有上一世自己的學識在腦子裏，上不上大學沒什麼用處，反正自己這一世不會再去走什麼仕途；二是家裏窮，這個不是什麼大事，正好可以激勵自己奮發救窮，一門心思想發財好了。

想清楚這些，楊德海心裏就更清醒、輕鬆、愉悅起來。

精神爽起來了，身體就康復的更快了，到第十天的時候，楊德海甚至在院子裏打了一圈太極拳，甚至還象上一世上大學時那樣，就着家裏那個杜仲樹還跳起摸了幾次高。

蔡桂英看到他這樣，兒子啥時候還會這個了，看着像電影裏人愛乾的勞什子，驚奇、驚喜之餘還不忘嗔怪兒子一句“輕點蹦蹦跳跳，剛病好，別閃着了！”

“娘，你今天去各家各戶收點雞蛋，錢先欠着，我今天晚上挑到巾車市去賣，能掙錢的，明天賣完回來錢就給老少爺們？”

“你病剛好，能挑得動挑子，還挑七八十里，再說巾車市裡雞蛋到底什麼行情啊！掙不掙到錢，別賠了？”

“能掙錢的，你只管收吧！娘，再說我已經好了，也得掙錢養活自己吧！總不能天天在家裏玩吧！”蔡桂英知道兒子倒插門鄰村張庄村以後，該分的口糧地也分在了張家，現在兒子不能再去張家了，也就沒地種了，不找個營生路子，咋活下去啊！天殺的張家，你害苦了我娃啊！沒說什麼，就出去挨家挨戶佘雞蛋去了。

楊德海的家所在的黃樓鄉榆樹里村，位於山高縣西南部，距離山高縣城西北方的巾車市直線距離三十公里，榆樹里村人要是坐公交車去巾車市，得先坐公交車到山高縣城，再從山高縣城坐公交車去巾車市，會多繞十多公里，要是步行去巾車市，榆樹里村人都是從村子裏直接向北走，也就七八十里的樣子，雖然不是太遠，別說榆樹里村了，就是黃樓鄉四十多個村子，一樣落後、窮得不得了。雞蛋換鹽的窮日子還是村裡最普遍的事情，各家各戶存的雞蛋不是自己家的食材，而是各種各樣的零花錢，甚至包括楊德萍們的學費錢，因此各家各戶存的雞蛋還真不少。

蔡桂英出去挨家挨戶佘雞蛋，都是鄉里鄉親的，又都急着換成錢，因此不多會兒就佘回了一千多個雞蛋。

楊金柱聽說老四要挑着去巾車市賣，趕緊用麥稈墊着把雞蛋裝進了籮筐，紮緊了扁擔，還挑着擔子試了試，不是他不心疼可憐被打回來的倒插門兒子，實在是任是誰，作為一個農村人，你就得自己去刨食呀！蔡桂英還炕了三個玉米麵餅子，給兒子做乾糧。

天剛擦黑，楊德海就挑着雞蛋挑子出發了。走走歇歇，第二天天蒼蒼亮的時候，楊德海就進了巾車市區，走着問着，楊德海就挑着雞蛋挑子到了巾車市勝利街。

這勝利街位於巾車市市政府大樓的背後，周邊都是巾車礦務局的家屬院，是巾車市人口密度最大的一條街，因此慢慢就有好多郊區群眾過來賣自家種的菜，這勝利街也就漸漸成了菜市場。

楊德海剛找個沒人的地方放下擔子擺齊，就看到街口的陡坡處，一個拉車的大爺拉着一車冬瓜，雖然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拉捎，但沖了兩次坡還是沒有衝上來，就主動跑過去幫着推了上來。巾車市不大，市裡住的煤礦工人居多，街上走的人又是村裡人居多，受人恩惠時所有的人還不習慣說“謝謝”，但臉上那種表情、嘴裏說話那種聲調卻是滿滿的謝意。

“老漢我叫徐石頭，這是俺孫女徐寶翠，小夥子你是哪裏人，貴姓大名是啥啊？”

“大伯，俺叫楊德海，是山高縣黃樓鄉人，俺娘讓我挑些雞蛋過來賣，俺是第一次出來賣雞蛋，還不會賣呢！”

“沒事，沒事！孩子，一會兒我幫着你賣，反正咱倆又不是對頭生意，相幫着更好！”

巾車市勝利街的菜市場實際上也就是早集，就是早飯前後人最多，正像楊德海後來成億萬富翁時說的：“可能是人模糊，天照顧吧！”楊德海的千把雞蛋和徐石頭爺孫倆的一車冬瓜，早集還沒有下去時就都賣完了。

榆樹里村裡雞蛋是五分錢一個，巾車市勝利街雞蛋可以賣到一塊錢九個，都合一毛一了，楊德海這千把雞蛋掙了六十多塊錢呢！要知道一個公辦教師現在一個月才三十塊錢呀！我一天就賺六十塊多錢，真心不少呢！

楊德海心理正美着，邊上徐石頭說“我說小楊，你一個大小夥子，要身板有身板，要力氣有力氣，這賣雞蛋的營生都是大姑娘、小媳婦、老太太乾的活。你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呀！早上我表弟說東大營菜站，今中午有個卸車的力氣活，雖然費勁，但比賣雞蛋掙的多，你跟我一起去不去？哎呦呵，我的腰哇！”

“你咋了，徐大伯，也是啊，那我跟你一塊兒去卸車吧”，

“老腰疼病了，沒事的”。

楊德海上一世上了五年的中醫藥大學，學了五年的中西醫結合，在市級三甲醫院做了二十年醫生，從實習醫生到住院醫師，再到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從寂寂無名到大牌名醫，從普通醫生做到科主任，再到副院長、院長，仕途就是從醫生開始的。他一眼就看出徐石頭是腰肌勞損+腰間盤突出，這種病對他來說，簡直是小意思，他單用針灸就能緩解徐石頭的病情。

“徐大伯，你坐板車上，我拉着你們爺倆去東大營菜站吧？”

“這多不好意思哈，老占你便宜！”

“沒事，應該的”。

走過巾車市醫療器械商店門口的時候，他進去花二十塊錢買了一包十二枚的針灸銀針，打算中午卸完車給徐石頭治治腰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