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明
太古之際,世界一片虛空,這裏存在的便只有無窮無盡的混沌。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十位神明降臨於此,他們覺得這片混沌過於單調枯燥,於是決定用自己的神力來締造喜歡的事物。
灰色的神明創造了不斷流動的事物,其名為“宙”。
宙者,往古來今之物,至此,這個世界也便有了過去,現在,未來,黑夜,白晝與四季。
而作為灰色的神明的愛妻,黑色的神明則創造了不停膨脹的事物,其名為“宇”。
宇者,四方上下之物,至此,這個世界也便有了左右,上下,中央,前後,內外與區域。
赤色與藍色的神明,他們則創造了承載萬物的事物,一者厚重豐饒,謂之大地,另一者輕盈深邃,謂之海洋。
橙色的神明在前幾位神明的基礎上,創造了比海洋更加輕盈,能夠昭示“宙”與“宇”的事物,這種事物,名曰天空。
而虹色的神明,覺得天空之上還缺少了什麼,於是製造了名為太陽的,能夠放出光與熱的巨大球體,照耀世間的一切。
可太陽的光太過閃耀,放出的熱也讓諸神承受不住,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黃色的神明創造了可以遮蔽光熱的事物,並起名為雲霧。
隨着“宙”的流動,馬上到了黑夜,太陽也因為黑夜太過沉重而被壓了下去,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白色的神明微微一笑,對自己的雙胞胎弟弟,也便是那虹色的神明說道。
“不用擔心,我將創造在夜晚頂替太陽的事物。”
只見白色的神明雙手一揮,一個帶着些許金色光澤的,涼颼颼的球體,出現在他的手上,並越變越大,越變越大,最後被他扔到了天空之中。
但是,這一扔,卻不小心擊中了一直在安安靜靜流動着的“宙”,被無辜擊中的“宙”很生氣,於是在天上沖白色的神明詛咒道。
“白色的神啊,我要讓你創造的東西隨我的流動而消失不見!”
“應汝所願。”
白之神完全不在意“宙”的詛咒,反而是無所畏懼地將其承接。
這讓“宙”十分得意,準備看白色的神明的笑話,但殊不知,身為造物的它,放出的詛咒又怎能撼動創世的神明一分一毫呢?
白色的神明,為自己創造的,在黑夜之中代替太陽的球體,起名為月亮。
月亮會隨着“宙”的流動而慢慢消失,可在消失之後,它又會慢慢地恢復,在恢復完全之後,“宙”就會再次用同樣的方法繼續流動,令其消失,就這樣周而復始,永遠地進行下去。
所以“宙”的詛咒,反而是給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煩。
“看來我也得創造一些我喜歡的東西才行。”
綠色的神明這麼說著,在大地與海洋之中不斷行走着,很快,一叢叢綠色的小東西從地面和海洋之中長出,綠色的神明給自己創造的東西,起名為植物。
紫色的神明,又用針線將其他九位神創造的東西連接為一個整體,並與同伴們給這個世界起了一個名字“艾尼莫斯”。
日子隨着“宙”的流動和“宇”的膨脹而一天一天地過去,十位神明越發覺得孤獨,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一天,虹色的神明用名為“肉”的柔軟的東西和名為“骨”的堅硬的東西,以所有同伴的身形為藍本雕成了不同樣式的小雕刻品,之後便外出進行旅行了。
綠之神覺得這些小雕刻品很有趣,便給予了它們植物和神明才擁有的,名為生命的事物。
小雕刻品們獲得了生命,立刻活蹦亂跳起來,但他們似乎是沒有感官和靈魂,只能四處亂撞,很多都變得殘破不堪。
綠色的神明怕虹色的神明知道后找自己算賬,忙找到紫色的神明和白色的神明賦予這些小雕刻品們感官和靈魂,讓他們不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胡鬧。
那些小雕刻品們有了感官和靈魂,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於是停了下來,但他們對諸神創造的世界十分好奇,便開始了自己的探索。
而那些身體已經出現破損的小雕刻品,只能在身體健全的同伴的幫助下探索這個世界,在場的幾位神,便稱它們身上的這種破損為“殘疾”。
無論是“殘疾”還是與之對應的“健全”,在場的幾位神都對這些有生命的小傢伙們感到欣喜。
可是好景不長,“宙”的詛咒仍然是在不知不覺中生效了,由於白色的神明參與了這些小傢伙的製造,因此,無論“殘疾”,還是“健全”,這些小雕刻品都會因為“宙”的流動而逐漸衰老,最後死亡,消散成肉渣。
眼看着這些小雕刻品的數量越來越少,三位神明心急如焚,如果這個時候虹色的神明回來了,肯定會相當失落。
而聽到這邊一直傳來動靜的灰色與黑色的神明走了過來,在知道自己創造的“宙”惹出了麻煩,灰色的神明感到十分愧疚,無意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又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的身體。
他靈光一閃,灰色的神明用虹之神剩餘的肉,給尚未衰老死亡的那些小雕刻品們又添上了一些東西,讓它們可以借這些東西,繁衍自己的下一代,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他將在下半身添加東西的小雕刻品稱為“男性”,而在上半身添加東西的,則稱為“女性”。
但是,小雕刻品們終究也是肉和骨這種容易被破壞的事物所製造的,而因“宙”的流動,不時生效的詛咒也會應驗於他們身上,他們實在是太過脆弱,在一些情況下根本無法自保——即便是後來,灰色的神明又給予了他們僅次於神明們的智力也還是無法改變現狀。
一旁看熱鬧的,未曾發言過的赤色的神明說道。
“我來教他們用隨處可見的材料來製造工具吧!”
所有的小雕刻品們,在赤之神的教導之下,學會了用不同的材料製造工具,用於自保和生活。
可是,為了製造工具,材料越用越少,小雕刻品們之間的衝突也越變越多,甚至出現了為了材料而打架、殘殺的現象。
藍色和橙色的神明雙雙嘆了口氣,於是在所有小雕刻品的意識之中,加入了名為“道德”和“榮辱”的事物,而正是有了“道德”和“榮辱”,小雕刻品們之間的衝突也越變越少。
就這樣,艾尼莫斯世界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直到有一天,從神明們原本的居所之處,飛來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物,這個事物破壞了紫色的神明用來連接艾尼莫斯一切造物的線,令“宙”不再流動、“宇”不再膨脹、海洋大地無法承載一切、植物無法向上生長、天空漸漸與其他的造物脫軌、太陽月亮不再放出光輝、小雕刻品們的感官逐漸麻木消失。
小雕刻品們十分害怕,諸神也惶恐不安,而為了安撫小雕刻品們的情緒,於是教給了他們名為“魔法”的強大技藝用於自保。
這個時候,黃色的神明挺身而出,他創造了名為“雷電”的武器,並從其他神明的重要物品之中汲取力量,附加於雷電之上,將那個事物封印在了諸神來到這裏時乘坐的寶船之上。
最後,他又用自己的血液,創造了名為“戒律”的事物,以它來代替被破壞掉的線,來維持世間的一切運轉。
艾尼莫斯世界又恢復了正常,但是黃色的神明卻有了新的發現。
自己的血,在無意間滴落的時候,產生了一些新的小生物。
這些小生物,在外觀上和那些小雕刻品們無異,但卻天生能使用黃色的神明的一些能力和一些極其頂尖的魔法。
而在他們的身體的一些部位,還有着和與黃色的神明左臂上相同的,僅用來代表神明的圖案。
黃色的神明對着這些神奇的小傢伙們笑了笑,並為其起名為『神裔』。
其他的神明,也紛紛覺得有趣,便都以自己的血液,創造了一批屬於自己的『神裔』。
這個時候,虹色的神明旅行回來,發現世界大變樣后,找自己的哥哥白色的神明了解情況。
“原來如此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有趣的事情。”
他莞爾一笑,也效仿大家,用自己的血製造了屬於自己的『神裔』。
並給這些『神裔』,以及這些小雕刻品們起名為“獸人”。
而小雕刻品們,和『神裔』們,為了報答諸神的恩典,便將這十位神明作為自己的信仰崇拜,並定時為他們獻上貢品。
“這就是有關神,『神裔』,和艾尼莫斯世界的神話了,怎麼樣,爺爺,我記得很清楚吧?”
婁鳴說完,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嗯,不錯不錯,沒有一處有問題,看來鳴仔你對爺爺從小就給你講的咱們祖先的故事已經是滾瓜爛熟了。”
婁鳴的爺爺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至於我,世界觀已經徹底刷新了。
事情還要從吃飯的時候,我無意間問了一句婁鳴的爺爺為什麼長得這麼巨大開始。
婁鳴的爺爺聽到我這麼問,毫不避諱地說了一句。
“因為我,還有鳴仔,鳴仔的爸爸,都是創世十神中的『黃之神』的『神裔』啊。”
“啊?”
我本以為是老爺子性格幽默風趣,只是開個玩笑,可誰知,下一秒婁鳴卻對他說。
“爺爺,你不是說不要把自己是『神裔』的事情輕易告訴外人嗎?”
“哼哼,我倒覺得這小後生是個可靠的獸,告訴他也無妨啊。”
邊吃,邊聽到他們這麼說的我,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當肉咬掉,於是我咽下口中的肉糜,向婁鳴的爺爺,還有婁鳴問道。
“等,等等!『黃之神』那不是哄小孩的童話里的角色嗎?!怎麼會……”
“才不是呢,『黃之神』,還有其他的創世九神,其實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婁鳴喝了一口橙子汽水,看着我,然後示意我看他的右手。
只見他的右手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形的,由光匯聚而成的,形似法陣的圖案,隨後,一陣陣噼噼啪啪的電火花從那圖案中飛出。
“這,這只是靜電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然後說道,可誰知,婁鳴的爺爺又突然念叨起了什麼,話音剛落,只聽得窗外一陣悶響,一道道閃電將天空照亮,隨後便聽到噼噼啪啪的雨點落地的聲音。
“可……天氣本來就要下雨不是么?”
我又說道,這個時候,婁鳴卻握住了我的左手,然後露出了壞笑,說出了一句我聽不懂的怪話。
然後,一個和剛才他手掌上出現的類似的圖案從我手腕那裏憑空出現,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我頓覺左臂一麻,觸電一般的感覺讓我立刻甩開了他的手。
“我想你也你看清楚了吧?就剛才的法陣?”他止不住自己的壞笑,笑嘻嘻地問我。
“看,看清楚了,我信還不成嗎?”
我頓時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兩個虎獸人可怕了許多。
“好了鳴仔,你就不要用咱們祖先的能力來惡作劇啦,這樣的話和以前那些敗壞咱們『神裔』名聲的別有用心之獸有什麼區別。”婁鳴爺爺的語氣變得嚴肅,婁鳴收斂住了自己止不住的壞笑,說了一句“好的爺爺”之後,便低下頭安安靜靜地品嘗他的生日蛋糕。
飯後,婁鳴的爺爺說自己有禮物送給他,但有個條件,就是將艾尼莫斯的創世神話完整的複述一遍。
這便有了剛才的事情,而在婁鳴複述期間,我好奇心起,也問了一句他的爺爺,有關神裔的事情,這才明白了,原來曾經那些不斷製造麻煩,極力反對科技文明,自稱『神裔』的存在,全都是冒牌貨。
真正的『神裔』,因為擁有強大的能力和魔法素養,為了不誤傷他獸,給他獸造成麻煩,所以在歷史的各個階段,他們幾乎都選擇了低調地活在這個世上,只是時不時會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有困難的獸人,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拋頭露面,所以,就更不要提去大張旗鼓地反對科技文明,還干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所以這種事情,顯然就是有獸假借『神裔』之名,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野心,不被大眾譴責而已。
雖然,這也是婁鳴爺爺的一面之詞,真假未知,但我總覺得,不太像是假話。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此話非假,僅此而已。
在婁鳴的爺爺點評完之後,他便把自己手上的那串由金黃色寶石製成的念珠手串遞給了婁鳴。
神奇的是,那個念珠手串在交到婁鳴的手上,無論是珠子的大小,還是線繩的長短,都發生了驚人的改變,變成了與婁鳴的胳膊相稱,帶上去剛剛好的大小。
我心想那個手串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正這麼想着,婁鳴爺爺接下來說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想。
“這個是,咱們的祖先所留下來的,曾經用來封印那個非常恐怖的事物的神明信物,名為『戒律念珠』,鳴仔,爺爺我現在就把它當做生日禮物交給你了。”
“呃,爺爺啊,你就是這麼對待咱們祖先的遺留物的嗎?這上面竟然有一股你常噴的腰痛藥水味兒啊,嘖,好難聞……”
婁鳴邊小聲嘀咕着,邊把那串『戒律念珠』戴在手上,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念珠閃閃發光,似乎是在和婁鳴進行着某種呼應。
“哦?鳴仔你剛才說什麼呢?”
婁鳴的爺爺突然把婁鳴抱在懷裏,露出了看似和藹的笑容。
“啊,沒,沒什麼……”
婁鳴瞬間炸毛,賠笑的表情之中帶着尷尬和驚恐。
“爺爺我都聽到了哦,你在嫌棄爺爺身上奇怪的藥水味是不是?”
說著,婁鳴爺爺用自己的大手指鑽進了婁鳴的腋下,輕輕地撓他的痒痒,最怕別人撓痒痒的婁鳴想掙脫都沒法掙脫,躲也沒法躲,只能一直發笑,任他爺爺用這招逗弄他,而他的爺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他錯了沒有。
“真是個老頑童……”我在內心暗自吐槽,看了一眼時鐘。
已經七點多快八點了,想起來自己還有作業沒寫,我頗有禮貌地向爺孫兩個告辭,在婁鳴的陪伴之下,拿了雨傘走出了社區,來到了車站。
“喂,路傑,你覺得肉好吃嗎?”
他如此問我。
我沉默了一小會,然後給出了評價。
“是……會讓肉食性獸人上癮的味道。”
“我是問你好不好吃,你幹嘛答非所問啊?”
“這也不算是答非所問吧……我只是如實說我自己的看法而已。”
說完,我嘆了口氣。
現在,我想要收回我最開始認為婁鳴和我是“相似的存在”的愚蠢想法。
我和他的腦電波,絕對不在一個頻道。
“對了,關於我們家『神裔』的身份,還拜託你不要對別人說出去哦。”他湊了過來,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清涼的雨水順着他的傘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我對他說道。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然後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張小紙條。
“喏,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哼哼,在你回家寫作業之前,把這上面的內容用古語念出來,有驚喜哦。”
“啊?哦。”
我藉著路燈昏暗的光,大致看了一眼。
這上面是一段完全沒有邏輯可言,比起一個完整的句子,這更像是一群古語單音節隨便拼湊出的詞組。
我把那張紙條收起來,然後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離652路公交車到這裏的時間大致還有10分鐘。
我突然想起來婁鳴爺爺在見到我的時候說的那句“我很像他的故人”的話,聯想到我的身世,心情有些複雜。
我,其實並不是我父母的親生孩子,而是十多年前被遺棄在我家門前的孤兒。
我的父母看當時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的我相當憐惜,因為自己的父母都是近親結婚而無法生育的他們一直都想要個孩子,我的出現正好是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他們對我很好,雖然我們一家的日子並不富庶,但我切實地能感受到家庭的溫馨。
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仍然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想要知道,他們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拋棄。
而婁鳴爺爺說的那句話,卻讓我感到一絲找到自己有血脈關係的親屬的希望。
婁鳴爺爺口中所說的那個故人,會不會就是和我有血脈關係的某個獸呢?
或者說,那個故人,就是我的親生父母的其中之一?
我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向婁鳴請求,讓他從他爺爺口中打聽他那個故人的事情。
“喂,有話別憋着。”
婁鳴突然湊過來對我的耳邊說道,又嚇了我一跳,全身的毛再度炸起,尾巴又有要夾進兩腿之間的傾向。
“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很嚇人的啊!”我皺着眉,看着弔兒郎當,吹着口哨裝沒事獸,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毫不在意的這隻大胖老虎。
“抱歉啊,跟你開個小玩笑嘛,別那麼在意,說起來,你剛才是想說什麼吧?”
“沒有。”
我有點生氣,失去了拜託他的興緻,想一想還是等有機會再遇到婁鳴的爺爺再去單獨問他老人家好了,要是拜託婁鳴這種很能偽裝自己,本身又喜歡惡作劇的不靠譜的傢伙,我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恐怕沒那麼簡單。
“你在說謊對吧?”
“哼,說起來,你不是也很能掩飾自己嗎?在互相評論對方虛偽這件事情上,我想,咱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誰的資格吧?”
我的臉上擺出了從未出現過的冷笑。
“哎呀,本來還以為你和我表現出的那個樣子是一樣的,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強硬的一面嗎?如果說是剛才的行為冒犯到你的話,那真的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麼做了。”
他撓着頭,露出了一個求原諒的微笑。
但誰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真的在露出這個表情呢?畢竟他的嘴角天生就是上揚的,平常沒表情的時候,就和微笑一樣。
“沒事,至於剛才我想說的話……”
我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換了一種說法。
“呃,我只是想說,真的沒想到,神和『神裔』,真的存在。”
“你就是想說這個?”
他一臉“我不信,你肯定又在說謊”的質疑表情,而我只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雨一直在下,噼噼啪啪的聲音讓獸心煩意亂,而我們之間在這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直到車來了,我正準備把傘還給他,而他卻說拿把傘送給我了。
我疑惑又害羞地看着他。
送傘,這在我們的世界裏,是男性獸人向男性獸人求愛的暗示。
“你,你該不會是……”
“別誤會啊,我只是怕你沒有傘淋雨感冒,而且,我家裏的傘太多了,給你一把也沒什麼關係,我對你可沒那種意思。”
他解釋道,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對他說道。
“關於你身份的事情,我不會和外人說的,這就算是,咱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吧。”
“好的,那明早見。”
“明早見。”
說完,我便上了車,那個狐獸人司機吹鬍子瞪眼地看着我,操着一嘴外地方言對我說道。
“你介小屁孩恁么呢么肉吶?跟個老娘們兒一樣磨磨唧唧的,奏不能快點上車嘛?掰掰開的介可似末班車,過介點兒奏沒啦!”
“啊,對,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我上了車,從口袋裏掏出硬幣投進售票處的錢箱,然後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由於是末班車,乘客並不多,我看着窗外的夜雨,心情有點複雜。
可是,我的內心被一股躁動的情緒所充斥,久久不得平靜。
是吃了肉的關係嗎?
還是說……
別的什麼原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