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父車禍
第二天一大早，陸放的母親給趙生甲打來電話，稱她女兒早晨就把自己關在屋裏，一直在哭，也不吃早飯，讓他過去勸勸。
接到電話趙生甲立刻答應了，在他動身前往時有點猶豫了，分明是昨天他們喝得很高興的，一夜之間她居然變成那樣，究竟為何？
想不明白，去了就清楚了，莫不是她又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打車一會兒就到了，進屋輕敲了陸放的房門，她馬上給開了門。
”哭了？”趙生甲明知故問。
”嗯。”
”啥事？說出來聽聽，”趙生甲真的想安慰安慰她，女孩怕哄。
這時陸放止住了哭泣，用手揩了一把眼睛道，”我不該哭，可就是忍不住，我幹嘛要哭！”
蒙了，真的被陸放的一出弄蒙了，趙生甲找不到還有什麼話說出來更恰當，索性靜靜地看着她，結果對方噗呲笑了。
”生甲，”陸放沉靜地說，”我不該這樣，更不該對你說，不過我不說出來，怕你會誤會，那我還是說出來吧！”
”那就說吧！”趙生甲馬上改口道，”你還是先吃飯，吃完了再說不遲。”
陸放聽話地吃着母親端給她的飯，吃的速度很慢，似在思考什麼，吃着吃着眼睛又被淚水浸滿，她放下筷子和飯碗。趙生甲說，”怎麼又傷感了？”
”吃不下去了，”陸放哭着說，”不過我說了你可別不高興。”
”我百毒不侵，沒有什麼能讓我被擊垮的，”趙生甲下着決心說，目的是讓她說出來，有些事說出來就好了。
”我……聽到消息，”陸放有點吞吞吐吐說，”我前男友沈風出事了，他移民美國，被人槍擊身亡，是他美國妻子的前男友乾的，真沒想到的事。”
”善良的人對這種事都會有惋惜之心的，何況你們還交過朋友，咋說也有感情呀，”趙生甲說。
”昨天他母親託人轉告我，”陸放沙啞着嗓音說，”他有一個存摺寫着我的名字，還有一封信，現在看就是遺書了，上面說對不起我，給我五十萬作為補償，讓我哪天過去取存摺。”
趙生甲聽得有些木然，他不好搭話，是勸她收下還是告知她不要，對此他拿捏不準，於是保持了沉默。
敏感的陸放看出趙生甲的心思，主動說，”他很有錢，這筆錢我可要可不要，不過他母親主張我接受，因為他兒子曾對不住我，儘管拿了這筆錢也不足以彌補對我的傷害。”
”那你的意思呢？”趙生甲問。
”不要白不要，”陸放說，”我們相處時他母親對我好，就像對待親生女兒那樣，因他兒子變心為此還大病了一場，我說不論我做不做她的兒媳婦，我都會把她當媽看待，儘管她兒子對我那樣，畢竟人沒了，就剩他們老兩口，也是很傷悲和痛苦的，以後他們有什麼事我也會去照顧的。”
”兩好割一好，”趙生甲說，”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一件很不幸的事，誰家趕上也受不了，需不需要你過去安慰一下？”
”我應該去一趟，”陸放向趙生甲投入徵求的目光，”你陪我去行嗎？”
”有啥不行的，”趙生甲很乾脆地回道。
就在他們剛要出發的時候，陸放的電話響了，對方是沈風父母家的一個鄰居，“你趕快來一趟吧，沈風的父親被車撞了。“
到了醫院，陸放和趙生甲沒有見到沈風的母親，問了在搶救室外守着的一個鄰居孟得知，她聽到交警告知她老伴出事後，一下嚇昏了過去，幸好她們一起在超市買東西，打了120給送到醫院的，要是一個人在家事情可就壞了，現在還躺在病房裏。
”怎麼會被撞了呢？”陸放問那個鄰居孟。
”我聽交警說，”鄰居孟說，”他顧自低頭在機動車道上走路，正好信號燈換了，他也沒注意，就被一個轉彎的轎車撞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可能夠嗆，”另一鄰居姜插話說。
”你們知道伯母在哪個房間嗎，我得去看看，”陸放有些激動地說。
”她就在開着門的那屋，”鄰居孟說著，用手指向陸放身旁不遠的一個病房，”她也差點過去，好在送的及時，搶救過來了，你去吧，她需要有人陪。”
猛轉身，陸放快步走進那個病房，趙生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人已消失在門裏，猛的哭泣聲從那個病房傳出，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他也疾走幾步來到門外，而沒有進入。他從門上玻璃看到陸放和沈風母親抱在一起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令人感到心顫。
原本趙生甲想進屋安慰幾句，又覺得不妥，這個場合他應迴避，心說哭一會兒發泄出來就好了，他們相處好幾年，咋說也是有感情呀，若不是沈風的背叛，恐怕陸放早就成了她的兒媳婦了。
漸漸的哭泣聲弱了下來，就聽她們在低聲說著什麼，顯然沈風的母親已經接受了意外帶給她的打擊，趙生甲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他輕移腳步又回到搶救室門外。
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對於沈家發生的事，趙生甲深感十分的同情，現在沈伯父的境況還不好說，沈伯母也住進醫院，雖然有幾個好鄰居陪護，也不是常事，白天晚上總得有人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趙生甲打定主意要出份力，何況現在正是最需要人的時候。
正在趙生甲思慮的節骨眼，搶救室的門開了，出來一個女護士，門口眾人圍了上去，鄰居孟急切地問，”咋樣了？”
”過危險期了，基本沒大事，”女護士問，”家屬是哪位？”
”沒有家屬，”鄰居孟說，”我們都是他鄰居。”
”得通知他家屬，”女護士說，”一會轉入普通病房，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陪護。”
”哦，”趙生甲接話說，”這個不成問題，我可以護理，等過一會兒我們再跟他親屬聯繫。”
現場幾個男女鄰居也說他們可以留下護理，這時那個護士又回搶救室，把門重新關上。
說不上出於什麼原因，趙生甲沒多想，當即一口答應護理沈伯父的事。從這點看，趙生甲心慈人善，是一個骨子裏就有的品格，無需後天造化生成。
接着趙生甲來到沈伯母的病房外，探頭示意陸放出來一下，”剛才護士出來說，沈伯父沒啥大事，過一會兒可能轉到普通病房，你告訴沈伯母一聲，省得她再擔心。”
回身陸放又回到沈伯母病房，輕聲告知了她老伴的情況，老人家這時臉上襲上一絲笑意，握着陸放的手連連說，”謝謝你能來看我，真是好姑娘。”
過了一會兒，陸放又出來，手裏拿着一張紙，她對趙生甲說，”沈伯母給我的號碼，讓我幫着打一下。”
話畢，就見陸放走到無人處一連給沈家伯母和伯父方面的人打了幾個電話，通知他們沈家的事、醫院名稱和樓層。
”趙哥，”陸放回到趙生甲身邊說，”我先留下，你先走吧，一會兒他們的親屬就來了，會商量一下怎麼護理，需要排個班。”
”我沒事不用先走，”趙生甲執意留下，態度也是很堅決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強，有些事也能幫把手，你不用考慮我，陪好沈伯母就行，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請假，先等等看。”
不到半小時，沈家的親屬火速趕來了一幫，了解完情況后，讓鄰居們都回去了，同時也告知陸放和趙生甲也可以回去，但是陸放回絕了，她說，她要在這陪陪沈伯母，等她情況穩定了她再走。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那些親屬就不好再多言，之前她和他們都認識，雖不曾有深交，畢竟她作為沈家未來兒媳婦，着實有一定話語權。如今身份變了，陸放仍不忘舊情，這個情分還是沉重的。
肇事車輛上的是全險，醫藥費暫時先由其墊付，不用沈家掏一分錢，而且事後也始終陪在醫院，還向沈伯母表示了深切的歉意，應該說人家做的已經夠可以了。交警方面也采完筆錄，人車各佔50％責任，定責是司機採取措施不利和斑馬線處未減速慢行。
事情都出了，說再多也無益，人能沒事就大吉大利了。通情達理的沈伯母一句責怪的話也沒說，足見她的開通和大度。
沒過多久沈伯父給推出搶救室，也安排在沈伯母的病房，為的是方便護理。看到老伴無大礙，沈伯母甚是欣喜，她的狀況立馬好了大半，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隨便走動了。
”小放，”沈伯母把陸放拉到一邊說，”等你伯父好點了，我就回家把那個存摺拿給你，我兒子對不住你，那就是他的命，不過他還算有良心，要是和你好好的，也不至於命喪國外，都怪他命短。今後你也要常來我家看看我，我可沒把你當外人，找個好小伙成個家，忘了他。我還有個想法，你願意做我的乾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