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舊情煩擾
從秦大爺家出來，趙生甲心頭蒙上一絲憂愁，老兩口相依為命，其中有一個生病，這個家就陷於困境了。
農民辛辛苦苦掙點錢，維持生計沒問題，要是攤上支付醫藥費這事，那他們的日子就凄苦多了，若是得了不治之症，看病就成了要命的大問題。
有的家庭，為了給家人看病，背負了沉重的借債，這還算好的，有的想借都沒地方借，即便有人想借給他們，也要考慮有沒有償還的能力，應了那句話有啥別有病。
”竇叔，我一會兒給你留一百塊錢，抽空你買桶豆油給秦大爺送去，”趙生甲說，”我今天來得匆忙，忘了這事，你就為我代勞了。”
”我有錢，”竇雲浩說，”用不上你給我。”
”一碼歸一碼，”趙生甲堅持說，”看到這老兩口過得很辛苦，挺讓人可憐的。我看秦大爺是個老實人，咱能幫就幫一把，夏天打散工需要人，就讓他過來，這樣也能額外弄點零花錢。”
”我懂你的意思，”竇雲浩說，”大家幫一個好幫，就像你幫我，我都無以回報，我的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你吃了不少虧。”
”做事情總要用人，”趙生甲說，”我尋思做好事總比做壞事要好，錢這東西呀，不是掙了都揣在自己兜里，就說你吧，替我管理大棚，讓我省心做自己的事，若是沒有你這麼盡心，我的大棚也做不好，我們倆就是互利互惠的關係，哪能白用人呢，今年擴大規模了，你收入還會更好，我有工作不指望這個，當做一個樂趣做做，何況還有剩餘，我知足。”
和竇雲浩又說了會兒話，趙生甲做了辭別開車回家。剛出村右拐，有個電話打給他，因為是陌生號，他接了。哪位？
”我是左惠梅，”對方說。
前女友，趙生甲心說，她怎麼給我打電話，理她不理她？哎，有啥可忌諱的，不妨就聽聽她咋說。
趙生甲：是你啊，有事嗎？
左惠梅：謝謝你接我的電話，我是因為有難事，實在沒辦法了才打給你。
趙生甲：你改手機號了，要是你原來的號我不會接的。
左惠梅：人到難時也不怕丟臉了，我想讓你幫幫我。
趙生甲：我不知我還可以幫上你，你找錯人了吧？
左惠梅：不是走投無路了，我不會厚了臉皮打擾到你，我知道你心裏還在恨我，但是我為了孩子，不要臉也不怕了。
趙生甲：孩子生病了？
左惠梅：我女兒有先天性心臟病，近期總是胸悶喘氣吃力，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必須抓緊做手術，耽誤了可能就危險了。我湊了些錢還不夠，想跟你借三萬塊錢，沒有那麼多，少點也行。
聽到這，趙生甲沉默了，該怎麼回她，借還是不借，我和她沒有關係了，她沒有錢看病是她的家事，我沒必要想那麼多。
左惠梅：你在聽嗎？
趙生甲：在聽，你愛人什麼意思，他知道你找我嗎？
左惠梅：我們早就離婚了，我好像跟你說過，孩子要看病的事我跟他說了，他不管，他也沒錢，一個月前開車肇事，有點錢都賠給傷者了。
趙生甲：你怎麼知道我會借錢給你，我有沒有錢你也該清楚，要不是你嫌我窮，我家條件不好，你也不會跟了別人。
說完這話，趙生甲回憶起當年她那麼絕情地蹬了他，今天還好意思求到自己借錢，想到這兒，他要立刻掛了她的電話。
正在這時，他聽到電話那頭的哭泣聲，男人的憐憫之心復活了，他不忍那麼狠心地撂了電話，不如隨便應付幾句就打發她了。
左惠梅：你能借我錢，就是救了我孩子，我敢發誓，只要我不死，你借給我的錢一定會還，幫幫我吧，我實在無人去借了。
趙生甲：這事我做不了主，錢也不在我手裏，我得回家跟我媳婦商量，什麼結果我再聯繫你。
回到家裏，趙生甲把前女友打電話跟他借錢給孩子看病的事跟夫人說了，陸放表現出很平淡的神色，回問道，”該不是你要讓我同意你借錢給她吧？”
”沒有，”趙生甲馬上覺得這件事不該告訴陸放，因為他直接可以做出答覆，沒必要要知會她。
”會不會她謊稱孩子有病，以此為理由要騙你的錢吧？”陸放懷疑地說。
”做母親哪會拿自己孩子的健康當謊言，”趙生甲說，”她肯定遇到極大的難處了，不然不會跟我借錢，她應該知道她把我傷得好重。”
”那你是啥意思？”陸放跟着追問。
”我就是隨便說說，”趙生甲有了決定，”我不會借錢給她，我和他早已不發生干係了，她缺不缺錢是她的事，我有沒有錢是我的事，人太實在了就是傻子，我不會在做傻事了，大不了我知道這件事而已。”
趙生甲在夫人面前改變了要徵求她意見的想法，沒錯，我不該有同情心，當初她斷然把我拋棄，去貪圖富貴，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我有錢還要投在種地上呢。
雖不曾有愛不成便成恨，失戀的隱痛再次被前女友觸碰，這個痛直抵他的心底，勾起了那陳年往事，趙生甲儘管很節儉，但在前女友身上沒少花錢，結果還是毅然決然地一腳把他踢開，如今他有了新女友，不，是妻子，還有了他們愛的果實，無論從樣貌上還是自身品質上，前女友都要甘拜下風，毫無可比性。
可就是那個一錢不值的初戀，還殘留在他的記憶里，在他抹不去的往事中，對於她及她孩子的處境，他不免有些擱不下了。
不去想它了，夫人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趙生甲能感覺出她的暗示，那就是不要管她的事，甚至於要以最快的速度丟得越乾淨越好，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和他結束了，她的事也和他一毛錢關係沒有了。
睡下後趙生甲好半天沒睡着，腦子裏始終轉悠她電話里跟他說過的話，還有他們的曾經歲月，我幹嘛要糾結，又幹嘛要放不下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