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去實習
在沈家。
見過了沈家父母和雙方的一些親屬，家宴也正式開始了。開席前，沈母宣佈從當日起陸放就是她的乾女兒了，趙生甲就是她的乾兒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雖然儀式比較簡單，沈母只是一個口頭聲明。但是在座的家屬們都鼓起了響亮的掌聲，說以後再見到他們時也要改稱呼了，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着實讓陸放沒有思想準備，借勢回話道，好說。
會來事的陸放當著眾人的面大聲管沈家二老叫了爸和媽，還不算完，她還慫恿趙生甲趕緊改口叫爸媽，小夥子紅着臉也喊了爸和媽。
”從此我們就不孤單了，”沈母喜不自禁地說，”有了一個兒子，又有了一個女兒，各位今後也要把他們當我親兒女對待。”
有叫哥和嫂的，有叫姐和姐夫的，有叫姨和姨父的，還有叫叔和嬸的，眾口一致道：放心吧，我們會做好的！
餘下在熱烈而喜慶的氛圍中完美地進行着這場別具意義的家庭盛宴。
餐后沈母把陸放和趙生甲叫到她的書房，示意二位年輕人坐下，然後她語重心長地說，”今天我非常高興，因為我失去一個兒卻又有了一兒一女，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這有兒一個見面禮，希望陸放收下，我已經都辦完手續了，它的新主人就是你們二位。”
陸放雙手接過沈母遞過來的一份紅皮證書，上面寫着金色房照二字。不等陸放開口，沈母說，”沈風給你留的錢你不要，我已經為你買了一處江南開發新區的住宅，這個房是前房主買后做了裝修，因要移居國外，等着用錢，便削價轉手變賣，我正巧趕上就接了，這房進去就能住。”
”媽，”陸放感動得熱淚盈眶，帶着哭腔說，”媽，我都說了不用的，你買房幹嘛，你們也都歲數了，留着以後能用上。”
”孩子，”沈母握住陸放的手，親切地說，”我們家不缺錢，這你是知道的，既然我們把你當女兒了，我就要像對待自己孩子那樣對待你，給你買個房也是當父母應該應份的事。”
說著沈母拿出一串鑰匙，放到陸放的手上，說，”哪天有空過去看看房，開間挺合理的，戶型也不錯，裝的還夠品味，我自作主張了，估摸你能喜歡。”
”謝謝媽，”陸放端正了身姿，語氣謙和地說，”媽相中的錯不了，我不看也喜歡。媽待我這麼好，你放心，我會像你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孝敬您，待你好，我會常來看你的，你不會煩吧？”
”你回我這兒來，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這也是你的家，”沈母說著起身，”回去吧，小趙剛從外地回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天也不早了，走吧！”
稀里糊塗趙生甲成了陸放的對象，即便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在沈家人中，他是陸放領來的戀愛男友，他也確實是以陸放的對象身份出現的。
路上趙生甲問陸放還要幹什麼，她回說哪也不去了，回家，也讓他回家，明天還得上班呢！
他們打了車，先送的陸放，然後趙生甲坐車到了家，用微信支付了車費。
在趙生甲家。
”生甲，”生甲母親在等他回來，”咱家前面有個單元的大媽問你有沒有對象，我說還沒有呢，那家人覺得你和他們的女兒年齡相當，就托那個大媽過個話，想徵求一下咱家的意見，那個女孩我見過，看着挺順眼的，在一個託兒所上班，你想看嗎？”
”我還不打算考慮對象問題，”趙生甲說，”我在干臨時工，沒有個穩定工作，別耽誤人家。”
”現在沒正式工作的多了去，我看誰也沒耽誤找對象結婚，”生甲母說，”只要咱不怕吃苦，掙多掙少都餓不着，再說咱家也有點積蓄，我和你爸也都退了，生活支出也不多，我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不了，”趙生甲乾脆地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着急，我也不希望處了后再因為我的境況過後再分開，對誰都不好，還影響心情。”
……
緣分，趙生甲尋思道，世上真會有緣分，我和她相遇，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好人有好報，特意賞賜我一個好姑娘，她應該也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她跟沈風交往，只能是在錯誤的時間，結識了錯誤的人，而他才是她的白馬王子。
今天當著沈家那麼多人，陸放大方地介紹趙生甲給他們，他是她男朋友，雖然含義容易模糊，但是一個女人對長輩說出男朋友，就是她在處的對象，稱謂上略有彈性而已，何況他也沒做否認呀！
不過陸放跟他約定的角色是替身，也不知陸放有意為之，還是假話真說，目的是婉轉地向他表白她看好他了？
婚嫁年齡的女孩在處理戀愛上相當含蓄，她也十分在意自己的臉面，追男或男追女不是一回事，有過一次戀愛失敗的女孩更謹慎，對他那麼說也是用話在試探，這樣做的好處是，有進有退，迴旋餘地掌控在自己手裏。
儘管趙生甲很想讓陸放作為自己的戀愛對象，如他對家人說的那樣，他連工作都沒定下來，哪有資格談對象啊，現在陸放的心還在受傷階段，處於修復時期，有他陪在她身邊，可以分散和稀釋一下她的傷感，等心靈痊癒了，她會奮不顧身地追逐她想要的幸福，而他一個窮小子，什麼也給不了她，所以還是知趣點好。
這種矛盾心裏無時無刻不在困擾着趙生甲，當他有了資本的那一天，這一天近期是不會到來，說不定三五年也都是可能的，那麼總不能讓人家等他那麼久吧！雖然有了點跡象，手握二級建造師證書，相當於看病掛了號，進公園有了門票，可那不過是一張紙，變不成財富，他是個外行，要想修鍊成專業人士，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這個時候，他應該做的是老老實實學點專業知識，用心做備考，就像一個學徒工一樣，到施工現場做實習，不然永遠成不了業內人士，哪怕要掙到月薪都是難事。
不想那麼多了，也不該想那麼多，踏實地做點實際的，目前的主要任務是複習好一建考試，不是要他把精力放在談情說愛上，更不該糾結該不該探明對方的心事，給自己的推斷找到答案。
擱置是兩全其美的做法，不要試圖確認什麼，也不要極力排斥和躲閃，平日裏他要上班，周日一天休息，多數時候陸放會約他，不是吃飯，就是逛商店，再就是去沈家看看，時間就在這樣一日復一日的循環中過去了，趙生甲和陸放平靜而親近地交往着，誰也沒坦明他們的關係，基本相當於兩個戀人在接觸，都把對方當成同性要好朋友，坦坦蕩蕩地來往不忌。
光陰總是在悄無聲息地流逝，轉眼幾個月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三月，每年這個時候春寒遁形，不料氣候益發反常，陽光飽滿而充足，大有初夏的跡象。
趙生甲得到消息，姑父范思瑾被抽調到公司組建的舊改項目籌備組，預計三月下旬進入現場，只等招標程序走完。從工作安排上，范思瑾將負責一個片區工程施工管理，若不出變化，有可能安排他到項目上實習鍛煉。
聽到這個消息，趙生甲很是欣喜，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接觸到施工實際和管理了，不過范思瑾說，這次實習是他個人決定的，不能算是公司指派，實習期間沒有工資。趙生甲不在意有無報酬，實習就是去學習和體驗去了，是自己的事，能有個地方肯讓他去就已經很是照顧了，不跟他要錢就行。
想的很開，一個人做事的格局就顯露無疑了，再一個好消息同時到來，范思瑾也為他佈置下一步棋，那就是達成建設集團，2015年由達成建築有限公司更為現名，在哈爾濱香坊區攬了一個碧桂園項目，20萬平米住宅樓，工期三年。一旦工程前期準備就緒，他找領導幫忙說句話，他就極有可能被派往那個項目擔任安全員，此間他的重中之中任務就是為值崗安管員做鋪墊，實習對他來說遠比能否有收入更重要。
又過了一周，范思瑾正式到舊改項目指揮部上班，為了便於工作，指揮部事先租用了一個一樓門市作為項目暫時工作地點，他每天也要去那裏辦公。
首期工程共計88棟樓，劃分為三個片區，范思瑾負責第三片區，擔任負責人，另給他配備了技術負責和安全員，即三人項目部，預計不日開工。考慮到趙生甲今後的發展，范思瑾並不打算讓他留在舊改，於是前往集團總部找了主管工程的李副總，實話實說，請他幫忙安排一個正規工地實習。
”你也知道咱公司在碧桂園拿到一個項目，人員已經進場，正在搭建暫設，”李副總說，”我跟指派過去的於總打過電話，他那兒需要不少安全員。”
”那您費心了，”范思瑾說，”我家的這個親戚，是學計算機的，在外面闖蕩了幾年，也沒闖出個樣，不想再漂了，準備回家穩定一點，父母也都六十多了，小孩能吃苦，工作態度應該沒問題，我給他辦了一個安全員證。”
”我周六去趟哈爾濱，”李副總說，”我先跟他們說一聲，碧桂園管理很規範，應該有個年輕人負責內業製作，也確實需要一個會做內業的，讓他練練，很快就能上手，有什麼情況我回來再告訴你。”
記得2013年范思瑾被派到荷花住宅項目擔任項目經理，於總接了兩棟施工，當時他剛從哈爾濱過來，由於附近居民阻止施工，一拖就是三年，范思瑾也成為只挂帥不出征的項目負責人，干待了三年。
趙生甲與於總算是老相識了，在那三年停滯期內，他也沒閑着，接手了公司承建的市城投開發的安置房施工，人事關係也轉到公司，成為一名正式員工。由於處事圓滑，且富有情商，一度成為老總極為信任的得力幹將，且委以重用，兩年前提任副總。
就範思瑾推斷，趙生甲的工作基本有譜了，有李副總說話，加之他與於總過往的關係，區區安排一個人算是小菜一碟。
一周后舊改項目全面啟動，施工人陸續進入現場，范思瑾也跟項目總指揮打招呼要介紹一個實習生到他的第三項目部，不用開支，只管午飯就行，說好后通知趙生甲過一兩天到項目部來實習。
沒想到這幾天趙生甲因施工暫時沒活放假在家，接到姑父范思瑾的通知后他就給施工隊小老闆打了電話告知他不打算繼續幹了。了結了那份臨時工作，他答應第二天到項目部報到。
針對趙生日沒接觸過建築行業的情況，范思瑾給他設計了實習路徑，首先讓他從熟悉內業做起，然後再領他走走現場，最後幫他收錄一些安全方面的資料以備用，這幾步走好了，基本能應付個大概，接下來就是不斷的日積月累了，沒有捷徑可言。
當過領導的人必須自己懂安全，剛去北京分公司時單位就給范思瑾辦了一個安全員證，一把手不常在北京，恰好在通州拿到一個小區燃氣供熱鍋爐安裝的工程，在全面負責工程管理中，其主要精力是投放到監管施工安全上。安全事故真的出不起，出了，不但工程白乾，還要承受巨額經濟賠償，也要承擔其他責任處罰，想想都覺得怕。管的時間長了，也總結和歸納出一套成熟的做法，他會毫不保留地傳授給趙生甲。
”生甲，”范思瑾像慈父般地對他說，”你現在是一張白紙，要悟透其中的門道，要比半吊子要強，打下一個什麼基礎就是一個什麼基礎，虛心和專研是兩道必過的關，只有踏實地走過去，你才能學成出徒。”
”知道了，”趙生甲保證道，”姑父，你叫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不怕吃苦，我要把自己從外行變成內行，做到能獨當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