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胡醫生,我好像pd了
會客室里幾個主治醫生看過自己手上的檢查結果后直接遞給原煜,才又一致看向主任醫生徐昌平。
他是業內大拿,德高望重在原家也說的上話。
萬一說錯了話,單憑着他的師弟是原煜老師這層關係也波及不到他。
徐昌平在小輩們殷切的眼神里抬了抬眼鏡,然後,一言不發地看着原煜。
“各項指標都在正常值內,個別有問題的指標也能排除和昏睡有關聯性,是不是可以確定病人的昏睡和身體病變無關?”
原煜把手裏的報告看了一遍,和昨天幾乎沒什麼太大出入。
尤其是腦部核磁,他認真的看了兩遍。
徐昌平對於這個判斷是認可的,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理論上是不能完全排除的。按照目前的情況,我們只能判斷出沒有任何器官出現病變,但不能保證沒有潛在病變的風險。”
出於醫生的嚴瑾,老教授的答案有些模稜兩可。
原煜看向在場唯一的女醫生,問道:“胡醫生是什麼意見?”
眾人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站在最外圈的胡玫無奈地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判斷和昨天一致。病人沒有蘇醒過,單憑既往病史,我給出的判斷沒有參考依據僅僅只能作為一個參考方向。”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難,病人昏迷不醒就算了,連之前提供幫助的小可愛言若也不見了。
胡玫想想就覺得頭痛,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發的原素徽,想了想還是決定閉嘴。
室內陷入沉默,原煜沉吟片刻后說道:“那就這樣,各位先去忙,辛苦了。”
“哪裏,哪裏。”
“應該的,應該的。”
醫生們笑笑擺擺手,表示不敢不敢。
徐教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了個眼神率先往外走。
醫生們尾隨而出,原煜看着落後半截的胡玫叫住她。
“胡醫生,還有什麼事嗎?”
胡玫糾結了一會兒轉身,糾結地看了看原素徽又看向原煜:“我想麻煩紀太太找一個人,可能對紀昃的病情有幫助。”
“誰?”
“言若。”
這個答案倒是原煜吃驚,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門。
消息什麼時候走漏了?
胡玫從他下意識的行為立刻判斷出,病房裏另一張床上躺着的人必然是言若。
笑意在心裏一閃而逝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變化:“麻煩您早點安排我和她見面,這樣或許能早點找到病人發病的誘因。”
原煜思考了兩秒,徵詢原素徽的意見叫了一聲“姐”。
對於她把胡玫借調到首都醫院這件事原煜問過,不過原素徽說的很含糊,只是說上次綁架昏迷時胡玫是紀昃的主治醫生。
至於細節,她沒有說。
原素徽點頭應允,兩人推門進去。
病房很安靜,兩張病床的距離並不遠,但胡玫一眼就看出了隱匿在平和下的漩渦。
她徑直越過原煜走到言若的床邊,面色逐漸凝重。
“她出什麼事了?”
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職業習慣使然,一些微小的細節和變化總是更容易被她們捕捉到。
言若把自己包裹的太緊,連一根髮絲都沒露在外面。
睡覺應該是人最放鬆的時刻,但是她一直背對着紀昃的方向。
她的內心十分不安,同時也非常不願意麵對紀昃。
那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着實讓原煜為難,畢竟他和言若真心不熟。
“分手,算嗎?”
他靠着門板,漫不經心地回答。
胡玫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昏迷的紀昃。
這兩個人,怎麼會分手呢?
“病人在休息,晚點我再過來。”
她的目光從言若床頭的輸液清單上挪開,原煜點頭,“等她醒了我通知你。”
“好。”
胡玫剛走了一步卻發現自己被的衣服被拽住忽,她有些驚訝的扭頭看向自己衣服的下擺。
一直白皙瘦弱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手指緊緊地抓着白大褂,一道道摺痕就像她自己心裏掀起的波瀾。
她怎麼變成這副模樣呢?
胡玫握着那隻瘦可見骨的手,緩緩地蹲下身與她平視。
那雙讓她驚艷不已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明媚漂亮的臉一大半都藏在陰翳里。
“你怎麼了,言若?”
她的聲音不復往日的平靜竟然在微微發顫,胡玫握着她沒有溫度的手心也在發抖。
怎麼會這樣?
言若看着她,未語淚先流。
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從眼裏滾落,劃過鼻翼落在黑色卻枯燥無光澤的長發里。
“胡醫生,我好像pdst了。”
她無助地看着胡玫,像是站在深淵看着遙遠的星辰。
望着救贖,但心底的絕望卻更深。
“瞎說,我才是醫生。你只是有點累,言若。”
胡玫帶着溫度的手伸進被子裏,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貼在她微冷的臉頰。
“不是的。。嗚。。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累。”
言若胡亂的搖頭,眼淚越流越凶。
一向冷靜自持的人突然失控,胡玫的心更加沉重。
言若的情況比她想的更嚴重,絕對不是分手這麼簡單。
這半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個心防那麼重的人在她面前這麼輕易的崩潰。
“好,好,好。不是,不是。”
胡玫安撫的拍着她的背,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地原煜眼神示意他先離開。
這裏或許不是最佳的治療場所,但是言若的情緒需要疏解也需要引導。
出於保護病人的原則,清場是必要的。
原煜退了出去,言若依然重複着“不是的”,而胡玫耐心地安撫着她。
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一點后,胡玫才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她抽抽噎噎地大喘了一口氣,點頭。
眼睛周圍紅紅地一圈,鼻子也紅通通地,像只被人狠狠地欺負過的小兔子,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
胡玫扶着她坐起來,拖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安靜地看着她喝水。
過了一會兒,才笑着問道:“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言若捧着空杯子,眼神空寂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個好信號。
胡玫臉上笑容不變,換了個話題:“半年不見,我看起來怎麼樣?”
情緒宣洩的太急太激烈,積存的大部分能量被消耗,整個都顯得萎靡。
不過腦子卻異常的清醒,她正在思考一些被自己忽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