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天大的笑話
夢境無邊無際,像一幅長長地人生百態圖。
偶爾又真實的讓人懷疑,這並不是一場醒來就變成虛無的夢。
她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着那些或熟悉,或不熟的人演繹着悲歡離合愛恨嗔痴。
又偶爾睜眼,看到一片白色的牆,像天上的雲。
又似乎聽見有人在說些什麼,卻聽不清說了些什麼。
昏昏沉沉,是夢非夢。
等言若再次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
眼前的牆很白,燈也亮的刺眼。
她閉上眼緩了緩,才慢慢睜開眼適應室內的亮度。房間很安靜,連另一個微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一道藍色的帘子隔絕了她的視線,不用看她也能確定,裏面的人是誰。
“醒了。”
原煜推門走了過來停在她的床邊,不知是有意還是有意,剛剛好阻絕了她的視線。
“其他人都回去了,有什麼需要一會兒跟護工說。”
話說完,他沉默地看着言若。
眼神複雜,就連情緒也複雜地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愛情是上天給諸神的懲罰,也是留在世間唯一沒有答案的謎題。
有人傷,有人痛。
情之一字讓讓人瘋狂,連他都不能免俗,又有什麼資格苛責別人。
忽然他釋然一,讓開身體拉開藍色的帘布。
空氣的流速好像開了慢放,紀昃的臉一寸一寸地出現在言若眼前。
頭髮,大概是因為沒人打理的原因。
翹翹地,有些破壞美感的亂。
那雙流光溢彩總是溫柔笑着的眼睛緊緊閉着,連呼吸也微弱地讓人心慌。
他瘦了,很多,很多。
言若強自撐起的身體微微發抖,眼睛漸漸濕潤,淚珠掛在眼睫卻倔強地不肯滑落。
原煜看着她,像曠野里的一朵小白花。
纖弱的身體被狂風肆虐到搖擺發顫,卻仍然堅強地穩住身形,閉着眼揚了揚頭似乎想把眼裏的淚倒回去。
這樣看來,也不是不愛呀!
為什麼一定要分手,要鬧到這樣的天地。
他彎腰,拿起棉簽沾了沾水。
“我朋友去哪裏了?”
言若看着他給紀昃潤濕唇部,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地桌子眉頭微皺。
剛剛蘇醒的嗓子十分嘶啞,像秋日破碎地枯葉交織在一起。
不難聽,但也不好聽。
原煜拿着手的棉簽停了一下,這個問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把棉簽放回水裏,轉頭質問:“你難道不應該先關心關心他嗎?”
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裏,雖然不像重症icu里的人那麼誇張,但一直昏睡才最可怕。
“你們會讓他死嗎?”
言若反問,語氣很平淡有一種瞭然於胸的篤定。
當然不會。
原家實力也不允許他們重點培養的繼承人就這樣死去,否則也不會這樣勞師動眾地把她請回來。
但是,肖銳不一樣。
他們會想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他,同樣也能捏死自己。
事實雖然如此,但她的態度還是讓原煜不滿。
他冷笑一聲站起來,當著紀昃的面“欺負”起他老婆,陽陽怪氣的“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可真是情深義重。”
原煜嘴角勾起一抹笑,指着躺在病床地紀昃。
“可惜,不是對他這個蠢貨。為了你,家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還囑咐我好好護着你。”
“哈哈”
他看着言若,眸光如刀。“言若,是吧!”
“你記住,他活,你活。他死,”
原煜停了一下,臉上是摻着血腥的笑像只剛剛捕殺完畢的獸。一字一句地說:“你們誰也別想活,我說到做到。”
言若靜靜地和他對視,這樣威脅的話不是第一次聽到。
她並不覺得慌亂和害怕,只是餘光里掃到紀昃的臉心控制不住地疼。
密密麻麻地像被數萬隻蜜蜂同時蜇了一下,尾刺留在瓣膜上連呼吸都是痛。
“我朋友在哪裏?”
她抿着嘴,倔強地問了第二遍。
如果再有人因為她被遷怒,言若不知道自己該去如何面對。
原煜看着她逐漸黯淡的眼睛,灰濛濛地像帝都冬日的霧霾,無端地讓人心煩氣悶。
“在這兒呢?”
他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紀昃又看向垂眸的姑娘。
紀昃,難道不是她的朋友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想知道。。。”
“我來告訴你。”
原煜打斷她的話大步走到她跟前,幾欲噴火的桃花眼死死地看着她。wenxueзч.
幾乎是咆哮地喊道:“他大年三十地跑回來,跪在老頭子面前說反悔了,以前的交易不作數,市委秘書長的位置他不要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面露茫然的言若,語氣苛刻又譏諷:“喔,對了。你不知道。”
他指着不爭氣的外甥:“這傻缺,為了讓家裏同意和你在一起,娶你,越過我姐,也就是他的親爹親媽。
直接和我們家老頭子談了一筆買賣,只要同意他娶你什麼都願意做。”
言若咬住唇,縮在被子裏的胳膊緩緩伸出來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呵”
原煜譏誚一笑:“偏偏你說,他的世界你不喜歡,他以後的路會讓你失去翅膀。哈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了天大地笑話,他嘴裏爆出一連串的笑聲。
是嘲諷的,也飽含着冷漠。
言若始終低着頭,面色蒼白如雪。
她不知道,紀昃在背後做了這麼多。
如果早知道這是一場用犧牲換來的成全,她一定不會說出那幾個字。
她以為“我們在一起吧”是自己委屈和退讓,卻不知道最委屈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
是一直默默做着,默默愛着,卻被狠狠拋下的紀昃。
“老爺子當然不會同意,他也犟的厲害,一聲不吭挨了整整二十軍棍。”
原煜原本平鋪直敘的語氣突然變得幽沉:“原家的軍棍,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傷筋動骨。”
言若豁然抬頭看他,漂亮地臉上佈滿淚痕。
“骨裂。”
原煜吐出兩個字,如一隻鼓槌在她的腦子重重地敲動,嗡嗡地蜂鳴讓世界都嘈雜起來。
可原煜的話還是一字不落的侵入她的耳朵里:“為了防止他逃跑回來,老頭子派了最得力的幹將守着他。
但是你失蹤的消息他還是知道了,在沒有護照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他還是回來了。
不過,一到機場就被老爺子的人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