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你沒錯
軍哥?
肖銳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意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相較於他的意外,王軍倒是表現的很淡定。
畢竟他是跟着肖銳的腳步才找到這裏,只是沒想到兩人不是在言若的病房遇見,而是在昏暗的安全出口。
他微微頷首無聲的打了個招呼,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肖銳微微點頭很識趣的把空間讓給他,走出去幾步后還是覺得不太對又折返回來。
正好聽見王軍說:“是,已經找到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什麼了,王軍簡潔地回了幾個“是”“好的”,很快結束通話走了出來。
看着他在外面,男人斂眉鋒利地眼神在他臉上轉了一圈,似乎在判斷他聽到多少。
雖然不是有意,但是畢竟偷聽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肖銳被他看的有些心虛,硬着頭皮問道:“軍哥,紀昃還好嗎?”
柳詩詩找不到言若就打到他這兒來,雖然語焉不詳,但是他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言若斷聯后紀昃從國外偷跑回來,剛到首都機場就被他外公的人帶走。
挨了一頓打,住院,病的很重很危險。
王軍抿了抿嘴,很客套的說了一句:“沒事,謝謝你關心。”
他不想多說,肖銳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沒有窮追不捨。
輕聲說了一句:“那就好,沒事就好。”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王軍大步往電梯口方向走,背影挺拔如山,即使腳下生風走的很快卻絲毫不顯慌亂。
從容,且堅實。
肖銳默默地往病房走,總是有一種奇怪地感覺縈繞在心頭。
他前腳到,王軍後腳也到了。
難道只是巧合嗎?
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等他看到病房門口那一排黑衣大漢時,更加確定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巧合,並且是以言若為最終目地,而他則是獵犬聞到的味道。
言若半靠在枕頭上,看着他進來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枝頭開的正盛的梨花,雪白,孱弱。
“我們要回去了,你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
她指了指房間裏的儲物櫃,還有邊上的抽屜。語氣平淡,像是說著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不行,你現在的身體不能長途跋涉。”
肖銳斷然拒絕,別的事情可以退步,這個事不可以。
他快速走到她面前,沉聲問道:“他威脅你了?”
言若看着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搖頭。
表情十分鎮定,整個人身上都緩緩流淌着平靜和寧和。
王軍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言小姐,首長要見你。”
從措辭到語氣都透着生疏和公事公辦地強硬,冷漠地彷彿兩人從未見過。
“應該是紀昃出了什麼事情。”
她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肖銳的臉色微變。
言若問:“你知道?”
後者繃著臉緩緩點頭,她坐直身體語氣不免焦急起來:“出什麼事了?”
一定是大事,否則也輪不到原家老爺子出馬,親自安排人手“請”她回去。
言若咬着發白的唇,瘦弱的身軀隱隱發抖氣息也變粗了。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肖銳扶着她的胳膊,輕撫着她的背替她順氣。
捋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溫聲講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紀昃應該是派人跟着你一起來了龍閆。”
言若驚詫的看他,他重重的點頭。
“是他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在龍閆,所以才給你打的電話。”
看着她撇開臉,肖銳在心裏暗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的人中途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沒能跟上你。
所以,他就求到我這裏。”
言若心裏五味雜陳,一會酸,一會兒苦,一會兒又隱隱有些甜,到最後澀的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
悲傷和痛苦在她臉上交織,肖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分手。”
他感覺到手掌下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心微疼。
言若,比他想像中的更受傷。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
所以從始至終肖銳都不曾問為什麼,只是看着兩人這樣彼此折磨,有些不解也難受。
“我不勸你,但是紀昃對你怎麼樣,你比我們這些局外人都清楚。”
就衝著那麼驕傲的人,三番五次地彎腰求他,肖銳就能確定這個人愛言若入骨。
可是,事情竟然走到這般田地,着實讓人唏噓。
她依然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長發徹底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無從窺伺她的內心。
可肖銳卻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的悲傷和無能無力,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着她。
她站在那裏,眼睜睜看着自己掙扎卻無法自救。
“若若。”
肖銳心疼地抱住她的肩,“別怕,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別逼自己。
活在當下,你忘了嗎?人生最多不過30000天,還要在死胡同里走多久你才能放過自己?”
這些年,他一點一點看着言若把自己包起來,越裹越緊。
永遠像個成熟的大人,永遠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看這個世界。
他很想撕碎她身上那一層層明明觸手可及的枷鎖,到最後卻眼睜睜地看着她在一條自己認可的路上越走越遠。
放棄保送,放棄b大,放棄數學,放棄紀昃,到龍閆賑災。
這些,他統統想不通,又無力把她拽回屬於他的道上來。
死胡同嗎?
言若無聲地笑了。
原來,她選的路竟然是一條死胡同。
錯了嗎??
她滿眼悲愴地抬頭,絕望地看着已經被她攪的烏七八糟地生活。
終於問出了那句壓在心裏很久很久,久到不能觸碰的話:“我錯了嗎?”
重活一次,錯了嗎?
用力經營換來的是:父親的背叛,母親的死亡,前世的真相。
努力改變得到的是:暴雪加重,秦遠意外死亡,鴨鴨家破人亡。
所以錯了嗎?
如果錯了,為什麼讓她回來?
為什麼?
如果不改變,她回來的意義在哪裏?
麻木地,循着從前的軌跡活着嗎?
“你沒錯。”
一個無比堅定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一道驚雷落在她心裏。
“若若,你沒錯。”
肖銳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比剛剛還要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