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棲鳳山下
逝者如斯乎!就在張鋒銳睹物思人哀春悲秋的當口,有人來了。來者中等個子年約六十左右,一身青色長袍,頭上隨意地挽一個懶散的道髻,背後背着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劍,手拿一把看不出年頭的拂塵,看着張鋒銳眉開眼笑滿面紅光,不見仙風道骨反似鄰家親近大叔。
「小鋒子,又長高了!」有外人看到眼前一幕絕對會大吃一驚。向來不苟言笑生冷勿近的鳳來觀道家掌教風蟬子竟然對這位青澀稚嫩衣着簡樸的少年如此態度親熱言辭溫和,簡直是難以置信。要知道即便地廳級的大員來鳳來觀求見,風蟬子也懶得搭理,隨便派他的徒孫應付了事。
「風道長,你好」張鋒銳不敢怠慢,趕緊站起身鞠躬行禮,無他,風蟬子不僅是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還是為數不多始終如一對待他們一家的的人,當然,還有一個風老道自己都不想承認的身份,張鋒銳的記名師父。
風蟬子先絮絮叨叨地詢問一番張鋒銳的學習情況,得知張鋒銳成績可進年級前四十名后微微頷首,又鼓勵他繼續努力,千萬不要辜負父親希望,爭取考上名牌大學。
「唉,我爸希望我考上水木大學呢,可是很難啊,我已經很認真很努力了,但是,但是,唉,尤其是數學,總是搞不懂」面對風道長,猶如面對父親一樣,少年毫不保留,對他盡情傾訴內心的彷徨。
「小鋒子,不要難過,人力有時而窮,努力了就好,你父親在天之靈也不會責怪你的」安慰了張鋒銳幾句后風蟬子摟着張鋒銳瘦削的肩膀,指着周圍蒼翠青山茫茫林海,語氣提高了好幾度
「你看,你好好看看,這裏背後有山,前有矮丘,如書案呈前,寓意後世子孫讀書有成,功名利祿唾手可得。左有連綿的烏土古城牆,名為青龍居左守財門。右有小山連成片,可曰白虎除凶煞,逢凶化吉。山下有玉梳湖碧水似玉鏡照面,名為聚寶盆中坐。有北辰河如玉帶繞城流入百草湖,寓意氣運綿長。周邊松木參天鬱鬱蔥蔥,意為終南虯松壽不老。如此五福臨門大吉大利的風水寶地為什麼你爸爸可以獨居?」
風蟬子神情激動,灰白的眉毛連連掀動眼裏精光四射「自從一千五百年前鳳來觀建立至今,只有你老爸死後可以葬在這裏,那些個***顯爵甚至王侯將相都不行?你知道為什麼不?」
張鋒銳茫然搖搖頭,試探着問道「是我老爸和道長您是生死之交?」
「嘿嘿,傻孩子。」風蟬子寵溺地輕撫張鋒銳單薄的脊背,笑道「即便我是觀主也不能隨心所欲,不能破壞鳳來觀千百年來的規矩」
他細長的眼睛變得深邃悠遠,帶着對往事的追思,寫滿無奈與悵然,然後揭穿謎底「為什麼六年前,鳳來觀所有人一致同意把你爸葬在棲鳳台?原因很簡單,行善因結善果,要知道在1967年,如果沒有你老爸,鳳來觀已經毀於一旦,這座千年古剎早已經不復存在!」
「啊」張鋒銳一聲輕呼「我爸生前從沒有對我講過」
「唉」風蟬子一聲長嘆,轉身凝眸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感慨萬千「你爸短暫的一生,無論做人做事都對得起天地良心,是吾輩之楷模」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老道士與少年郎相顧無言,直到張鋒銳肚子咕嚕咕嚕叫喚起來才打破了寧靜。
唉,不能對他要求太多,這還是一個吃長飯的孩子呀!風蟬子啞然失笑「哈哈,餓了吧,走,跟我找和尚混東西吃去」
一小時后,風蟬子佇立在張鋒銳老爸墓前目送吃飽喝足精神抖擻的張鋒銳順着棲鳳山到玉梳湖的蜿蜒曲折的青石小道遠去。他習慣性地撓了撓右側脖頸上醒目的紅色疤痕,那是當年與張鋒銳老爸一起救火時留下的。
風蟬子眼裏流露出些許失望又摻雜着一些困惑。他沒有告訴張鋒銳的是,他老爸,也就是風蟬子終生摯友張宗昌七年前算出自己時日無多,然後到處尋找自己的墓穴,千挑萬選看中了鳳來觀前棲鳳台,也就是當年女媧娘娘坐騎神凰落腳之地。
按說張宗昌墓穴埋於此地,後世子孫必有王者興,然而時至今日看張鋒銳這孩子根骨普通,天靈中混沌未開,未顯現任何超凡靈異之處。
甚至自己破例傳給他的鎮觀神技一品歸元氣這小子練習了足足十年有餘卻始終無法入門,真是奇哉怪也。嗯,難道應在他的姐妹身上?還是找個機會去看看兩個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