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踩空
“你是報案人?”一名年輕警員正在有些懷疑的看着眼前這位上穿橘紅色衝鋒衣,衝鋒衣上還印有“跑斷腿”logo的年輕人。
年輕人雙腿夾得緊緊的,姿勢有些彆扭,看起來有些娘炮。
而且這個年輕人懷裏還抱着一個非常可愛,大概2歲左右的小孩兒,小孩不哭不鬧,只是用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警察。
“你在電話中說你救了這個小孩兒,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警察說道。
年輕人換了個姿勢抱着小孩兒:“警察叔叔......”
“叫我同志就好”年輕的警員有些無語地糾正對方:“你看着比我還老一些。”
年輕人連忙改口:“哦,同志,我叫李木,木子李,李字的木,是個兼職跑腿員,這不接了一個跑腿買餐送餐的活,送到這個天上人間小區,正準備離開,在途徑這個5號單元的時候一個花盆從樓上掉了下來,差點就砸到我。”
說著李木指了指不遠處那個碎成一地的花盆,巧合的是裏面一束滿天星居然還直直的豎在土上。
“經歷過素質教育的我並沒有親切問候拋物者的家人,抬頭一看發現在4樓有個小孩兒居然在攀爬陽台護欄。”李木手指上局舉說道。
警察抬頭看了看四樓的位置,離地差不多10多米的高度,陽台周遭有一圈柵欄,不過柵欄的空隙有些大,鑽出個嬰兒還真沒啥問題。
“說到這,我必須控訴一下了。”李木有些聒噪的聲音繼續響起:“為什麼咱濱海市已經有這麼多空房了,還在不斷的建設新的樓盤,而且這些賣不出去的樓房價格仍然居高不下,老百姓手裏哪會有這麼多的錢。你不知道,現在年輕人結婚壓力多大,得有車有房有存款,無病無災無希望,現代社會低慾望群體正在崛起,越來越多的人宅在家中,這些沒有夢想的年輕人怎麼去建設國家,創造未。。。”
“咳咳咳。。。你跑題了,說重點”警察有些不耐煩的打斷。
“好的好的。”李木連忙止住了自己的啰嗦:“這不因為這邊空房太多,我在樓下喊了幫忙,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我也沒辦法,就順着這棵景觀樹往上爬。”
李木指了指離居民樓很近的,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的一棵叉脖子樹。
“我順着這棵樹上爬到了二樓,又通過雨水管和空調板爬上了三樓,通過三樓的陽台防盜網爬上了四樓。”
“等等!”警察看着直上直下居民樓牆,聽着李木的敘述“你真的就這麼爬上去了?!”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李木正說在興頭上,這種可以以第一人稱吹牛的情況可不多見,尤其對方還是一位人民公僕的時候。
“你真的是干跑腿的?沒有其他業務嗎,比如溜門撬鎖之類的。”警察一臉狐疑的看着李木。
李木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從衣服內兜中拿出一張卡遞給對方:“這是我的學生證,你拿去看吧。”
警察接過卡看到卡的左邊印着一個沒睡醒一般的,頭髮有些亂糟的年輕人一寸大頭照,右邊寫着“濱海理工大學”。
警察悻悻的把學生證遞了回去,有些抱歉說道:“不好意思,實在看不出你有這身體素質,你繼續說。”
李木接回學生證重新放回衣服內兜繼續交代情況:“我爬上了四樓陽台,這時候小孩的半個身體已經懸空了,我把他抱了下來,然後就聯繫你們了。”
警察有些疑惑的問:“你救下小孩,把他送回家不就行了?”
“我上去看了,那家沒人。”李木說道:“否則也不會讓一個小孩爬護欄了。”
警察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麼和小孩一起下樓的?看你好像有些狼狽。”
李木這時腦袋有些冷汗冒出:“是這樣的,我看小孩半個身體都懸在空中,急忙去抱他,剛把他抱在懷裏,腳下就踩空了,我和他都掉了下來。”
“你和小孩從四樓掉下來一點事沒有嗎?”警察問道。
“誰說沒有事的”李木抬起一條腿,警察這時才看到李木的牛仔褲從襠口一直撕裂到膝蓋處,一條卡通四角內褲全都漏了出來。
警察心想:“怪不得剛才這傢伙就夾着雙腿,扭扭捏捏的說話,還以為遇到了個娘炮,娘炮怎麼可能徒手爬四樓!”
警察越想越想笑,但在當事人面前還是需要維持一下社會正義力量的威嚴,所以憋得滿臉通紅愣是沒敢笑出來,但是和他同行的一名女警員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李木偏了偏身子看了看後面的女警員,而女警員轉而急忙轉過身用手擋住眼睛低罵了一聲“流氓”。
“我應該是砸到了那顆樹上,被樹枝託了一下才沒有受傷的。”李木從剛才就看到了現場有一位美女警官,身為有着23年空白情史他一直都在維持自己身為初哥的尊嚴與形象,所以一直夾着腿說話。
“就這樣,我和孩子都掉下來,我想着把孩子送到樓上,可樓上那家沒有人,敲了半天沒人應,孩子的父母也太大意了,怎麼能把孩子獨自扔在家裏,我找不到孩子的父母,附近也沒有其他住戶出來,就只能求助你們了。”
這時候李木仍然夾着腿,身子一扭一扭的蹭到女警官身邊,把孩子遞了過去。
“警察姐姐,孩子就交給你了,你們警察給孩子找父母吧,沒啥事我就得趕緊走了,雖然現在天氣轉暖,但下面敞着還是有些涼快”
女警官看到李木這麼個姿勢擰了過來,又是噗嗤一聲樂了出來,笑了兩聲又趕緊從李木手中接過孩子,轉身從警車內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說道:“寫下你的姓名、住址和聯繫方式,你英勇救人,我們肯定會通知你學校給予你獎勵的。”
李木一聽還有這好事,趕緊接過紙筆寫下:
“李木,男,24歲,濱海理工大學土木工程系a班大四學生,現居住濱海理工大學南校區南十公寓116室,聯繫方式***********,單身,身康體健,無不良嗜好,無犯罪記錄......”
女警官一臉黑線的看着李木在紙上洋洋洒洒,一把奪過紙筆。
“喂!還沒寫完,算了,你們可千萬別找錯人啊。”李木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也沒辦法,李木從小就沒有自己父母的記憶,一直跟着爺爺長大。小的時候他也問過爺爺自己父母的事情,但是爺爺告訴他在他一歲半的時候,村裡着火,父母都死在了那場火災中,一家人只有爺爺和自己倖存下來。
在高中畢業暑假期間爺爺突發腦溢血去世,只留下一座山中老宅和4萬塊錢的積蓄,年齡還不大的李木在村中長輩的操持下給爺爺辦了個簡簡單單的葬禮。
在葬禮集會上,有個老先生給李木算命,說他是天煞孤星,見誰克誰,這不全家都讓他克光了,氣的李木還有同村的幾個朋友差點把那老神棍打了。
葬禮結束后沒多久李木便乘車來到濱海市,在開學前1個月便在學校附近找了個餐館做起了服務生的工作,可無良的餐館老闆經常剋扣他的工資,開學之後便辭職做起了跑腿的工作,時間也更加自由些。
李木上大學這四年一直都是勤工儉學掙取生活費,平常雖然不是很為衣食操心,但過得也算是比較拮据。這次警方通報的獎勵應該會有不少獎金,還有可能給增加學分,一舉兩得的好事,傻子才會拒絕。
女警官頗有些無奈的示意李木可以離開了,李木擰了擰小孩兒那精緻的臉蛋:“喂,小鬼,下次不要再爬家裏的護欄了,以後很難再遇到我這麼身手矯健,心地善良的好人了。”
小孩兒在女警官懷裏像是鄙視一般嘆了口氣,臉在女警官胸口一埋不理李木了。
“見色忘義的小鬼”李木咕噥了一句轉身走向自己的電瓶車,邊走邊拿出自己的二手手機看了看。
“馬買匹,碎屏了。哎!已經6點半了,今天就不加班了,回去吃飯睡覺。”
說著李木掏出電瓶車鑰匙,一個后掃腿跨上車,只聽“嗤啦”一聲,褲子又撕裂的了一大塊,一句“卧槽”回蕩在整個天上人間小區。
對面的6號單元頂樓上,一男一女兩個人默默注視着對面剛剛發生的一幕。
兩人身上都穿着長款的黑色大衣,而在其臉上則帶着造型古怪的面具,男人臉上地面具有一個壞笑的表情,女人的面具則是發獃的表情。
“好了,任務完成,我們走。”女人轉身說道。
“確認是他嗎?很普通嘛。”男人則盯着李木離開的背影問道。
“剛剛看的很清楚,已經激活了。”女人語氣冷淡。
“你說上面為什麼要咱們三個出馬,去找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男人移開視線來到女人身旁問道。
“聽從任務指令,然後完成它,其他的事情不要多問。”女人語氣冷冽。
“你們都是這樣嗎?”男人則有些無奈說道:“神神秘秘的地下組織?每天裹在袍子裏見不得人?我跟你說啊,我可是個話癆,這麼壓抑的氛圍我可受不了。”
“你也可以去死。”女人說了一句,男人趕緊閉了嘴,他知道,這並不是開玩笑。
聳了聳肩,男人邁步和女人慢慢消失在樓頂。